效果初顯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莫硯明顯心情不好。
家里的氣壓更低。
他回來得晚，身上偶爾帶著酒氣。
看我的眼神，也多了幾分冷意和探究。
我知道。
蘇晚晚肯定動搖了。
甚至可能跟他鬧了別扭。
很好。
要的就是這個效果。
堡壘，都是從內部攻破的。
這天下午，我“精心打扮”，去了蘇晚晚打工的畫室。
她為了減輕家里負擔，課余在這里教小朋友畫畫。
畫室不大，充滿顏料和松節(jié)油的味道。
陽光透過大窗戶照進來。
蘇晚晚蹲在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旁邊，耐心地指導她調顏色。
側臉溫柔。
我靠在門框看了幾分鐘。
等她指導完一個孩子，起身時，才走進去。
“蘇老師。”
她看到我，身體明顯一僵。
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…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。
“莫小姐？有事嗎？”
“路過，進來看看?！蔽噎h(huán)顧四周，墻上掛著孩子們的涂鴉，“環(huán)境不錯。你挺適合這里的。”
她沒接話。
抿著唇。
“喝杯咖啡？”我指了指畫室外面，“不遠有家不錯的店?！?/p>
她猶豫了一下。
大概是怕我在畫室鬧起來。
點了點頭。
咖啡館角落。
兩杯拿鐵冒著熱氣。
蘇晚晚用小勺機械地攪著咖啡。
低著頭。
“莫小姐，如果是上次那些話，就不用說了。我和莫硯…我們會處理好。”
“處理？”我輕輕攪動自己杯中的咖啡，“怎么處理？說服我爸媽接受你？還是說服你自己，心安理得地踏入那個對你來說完全是另一個維度的世界？”
她攪咖啡的動作停了。
手指用力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“我知道很難…”
“不是難，是不可能?！蔽掖驍嗨?，語氣斬釘截鐵，“蘇晚晚，你太天真了。你以為愛情能戰(zhàn)勝一切？那是童話?，F(xiàn)實是，莫硯不可能脫離莫家。他肩上的擔子太重。莫氏集團上上下下多少員工等著吃飯？多少項目牽扯著巨大的利益？他的婚姻，從來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。”
我身體微微前傾。
壓低聲音。
“最近莫氏的股價，因為你們的事，波動得很厲害。董事會那邊，對我哥已經很有微詞了。你覺得，當巨大的利益和壓力同時壓下來的時候，他的‘愛情’，能堅持多久？”
蘇晚晚猛地抬頭。
眼中是震驚和慌亂。
“股價？…我…我不知道…”
“他當然不會告訴你這些?！蔽铱炕匾伪常Z氣帶著一絲憐憫，“他只會自己扛著。可你能為他做什么？除了讓他分心，讓他承受更多的壓力和非議？蘇晚晚，如果你真的愛他，就該知道，放手，讓他回到屬于他的軌道上，才是對他好。”
她呆呆地看著我。
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死死咬著下唇。
不讓它掉下來。
“我…我沒想過會這樣…”
“現(xiàn)在想，也不晚?！蔽夷贸鍪謾C，調出一張照片，推到她面前。
照片上。
莫硯和一個妝容精致、氣質干練的年輕女人在某個高端酒會上并肩而立。
女人笑容得體。
莫硯側頭看著她，神情放松。
“林氏集團的千金，林薇?！蔽移届o地說，“哈佛商學院畢業(yè)，現(xiàn)在掌管林氏旗下一家投資公司。和我們家門當戶對。最重要的是，她能在事業(yè)上，真正幫到我哥?！?/p>
蘇晚晚盯著那張照片。
臉色慘白得像紙。
眼淚終于無聲地滾落下來。
砸在咖啡杯的碟子上。
她猛地站起身。
椅子腿摩擦地面，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音。
“對不起…我…我去下洗手間…”
她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向了洗手間的方向。
我端起咖啡。
喝了一口。
有點涼了。
苦味更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