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殺!”
一個冰冷的字眼,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判詞,在黃昏凜冽的寒風(fēng)中炸開,瞬間凍結(jié)了丙七隊所有新兵最后一絲僥幸的血液。恐懼,如同實(shí)質(zhì)的冰水,從頭頂澆灌而下,讓他們在刺骨的寒意中僵立如木偶,連牙齒打顫的聲音都死死壓抑在喉嚨深處。
林小木說完,不再看他們一眼,轉(zhuǎn)身,掀開那破舊帳簾,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帳內(nèi)。只留下三十多個如同被釘在凍土上的新兵,在越來越濃重的暮色和呼嘯的寒風(fēng)中,品嘗著名為絕望的滋味。孫瘸子佝僂著腰,臉色慘白,那條瘸腿似乎抖得更厲害了。被硬點(diǎn)成隊正的趙鐵柱,茫然地望著那緊閉的帳簾,巨大的壓力和恐懼幾乎要將他壓垮。
夜,在死寂和不安中流逝。丙七隊的營帳里,無人能眠。低低的啜泣、壓抑的嘆息、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的聲響,是這片恐懼之地唯一的背景音。
寅時末,夜色最沉,寒氣最重。
“丙七隊!卯時初刻!集合——??!”
孫瘸子尖利而帶著哭腔的嘶吼,如同鬼嚎般撕裂了丙字營死寂的黎明。聲音里充滿了被逼到絕境的恐懼,比昨夜周莽的銅鑼更令人心頭發(fā)毛。
破帳內(nèi),林小木的身影幾乎與孫瘸子的嘶吼同時出現(xiàn)。他掀開帳簾,只穿著單薄的里衣,赤腳站在冰冷刺骨的凍土地上,仿佛對那能凍裂骨頭的寒意毫無所覺。他的目光,比這黎明前的黑暗更沉,更冷。
丙七隊的新兵們?nèi)缤@弓之鳥,連滾爬爬地從營帳里沖出來,在孫瘸子語無倫次的催促和皮鞭虛張聲勢的抽打下,哆哆嗦嗦地在空地上擠成一團(tuán)。他們大多只穿著單薄的號衣,在能把人骨頭縫都凍透的寒風(fēng)中瑟瑟發(fā)抖,臉色青白,眼神渙散,如同等待宰割的牲畜。
林小木的目光掃過這群烏合之眾,沒有任何廢話。
“列隊?!?/p>
兩個字,冰冷如鐵。
新兵們茫然失措,推搡著,擁擠著,好半天才在孫瘸子絕望的吼罵和趙鐵柱笨拙的拉扯下,勉強(qiáng)站成了三排歪歪扭扭的隊列。如同被狂風(fēng)蹂躪過的麥稈。
林小木走到隊列前方,站定。他沒有看任何人,目光投向東方天際那一片混沌的深藍(lán)。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,清晰地壓過了寒風(fēng),鉆入每一個新兵凍得麻木的耳朵:
“站?!?/p>
“挺胸?!?/p>
“收腹?!?/p>
“下頜微收。”
“目視前方?!?/p>
“兩腳分開,與肩同寬?!?/p>
“重心下沉,落于涌泉?!?/p>
“腰背如松,脊柱如槍?!?/p>
他一邊說,一邊極其緩慢而精準(zhǔn)地調(diào)整著自己的站姿。每一個細(xì)微的動作都充滿了力量感和難以言喻的韻律。當(dāng)他最終站定,整個人仿佛一桿深深釘入大地的標(biāo)槍,沉穩(wěn)、凝練、不動如山!一股無形的、如同磐石般不可撼動的氣勢,瞬間從他身上彌漫開來,壓得周圍呼嘯的寒風(fēng)似乎都為之一滯!
新兵們下意識地、笨拙地模仿著他的動作。挺起瘦骨嶙峋的胸膛,吸回凍得發(fā)硬的肚子,努力想站直那被生活壓彎的脊梁。然而,長期營養(yǎng)不良的孱弱身體,對寒冷深入骨髓的恐懼,以及從未接受過任何訓(xùn)練的本能,讓他們?nèi)缤轱L(fēng)的木偶,動作扭曲變形,東倒西歪。有人控制不住地打著擺子,有人膝蓋不自覺地彎曲,更有人因為過分緊張而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。
林小木不再言語。他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,矗立在隊列前方,以身作則。時間,在令人窒息的寂靜和刺骨的嚴(yán)寒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最初一刻鐘,新兵們還能勉強(qiáng)維持。寒冷和恐懼帶來的腎上腺素,支撐著他們僵硬的身體。但很快,酸麻感如同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螞蟻,開始從腳底板向上爬,鉆進(jìn)小腿、膝蓋、大腿……冰冷的凍土仿佛生出無數(shù)根冰針,不斷刺穿著他們的腳掌。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晃動,想要蜷縮,想要逃離這無邊的酷刑!
“??!” 一個瘦弱的新兵終于支撐不住,雙腿一軟,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抱著膝蓋痛苦地呻吟起來。
唰!
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,帶著驚恐和一絲兔死狐悲的絕望。
林小木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射線,瞬間鎖定了那個倒下的新兵。他沒有說話,只是緩緩抬起手,指向旁邊早已嚇得面無人色、握著皮鞭的孫瘸子。
孫瘸子渾身一個激靈,對上林小木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睛,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一切!他怪叫一聲,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到,猛地掄起手中的皮鞭,閉著眼,帶著哭腔狠狠抽向那個倒地的可憐蟲!
啪!啪!啪!
皮鞭撕裂空氣的脆響,伴隨著凄厲的慘嚎,在死寂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!十鞭!一下不少!每一鞭都抽在新兵們的心尖上,抽得他們靈魂都在顫抖!
慘叫聲漸漸微弱下去,只剩下壓抑的嗚咽和皮肉被抽打后的可怕紅腫??諝饫飶浡_淡淡的血腥味。
林小木的目光掃過噤若寒蟬、臉色慘白如紙的隊列,聲音依舊平靜無波,卻帶著比皮鞭更恐怖的威懾力:
“繼續(xù)站?!?/p>
沒有解釋,沒有訓(xùn)斥。只有冰冷的結(jié)果。
站!
挺胸!
收腹!
脊柱如槍!
倒下的榜樣就在眼前,那皮開肉綻的慘狀和刺鼻的血腥味,成了最殘酷也最有效的教鞭。巨大的求生欲壓倒了身體的痛苦和寒冷。新兵們死死咬著牙關(guān),牙齦咬出了血絲,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用盡全身的力氣對抗著身體每一處肌肉的哀嚎和骨骼的呻吟。他們努力模仿著前方那尊冰冷石像的姿態(tài),哪怕姿態(tài)依舊笨拙扭曲,但至少,沒有人再敢倒下!
時間,變成了最殘酷的刑罰。每一息都如同一個世紀(jì)般漫長。汗水混合著冰冷的寒氣浸透了單薄的號衣,又在寒風(fēng)中迅速凝結(jié)成冰碴。雙腿早已失去知覺,仿佛兩根不屬于自己的冰冷木樁。腰背僵硬酸痛得如同斷裂。眼前陣陣發(fā)黑,耳中嗡鳴不止。
趙鐵柱死死咬著后槽牙,古銅色的臉憋成了醬紫色,豆大的汗珠混合著白氣從額頭滾落,在眉毛和胡茬上結(jié)成了細(xì)小的冰晶。他努力挺直那因常年勞作而有些佝僂的脊背,目光死死盯著前方林小木那如同山岳般沉穩(wěn)的背影。一股倔強(qiáng)的狠勁在他眼中燃燒——他能感覺到,這種站法,看似簡單,卻仿佛在一點(diǎn)點(diǎn)矯正他身體里那些被苦難扭曲的骨頭!每一次對抗搖晃的堅持,都像在鍛造一塊生鐵!
孫瘸子拄著充當(dāng)拐杖的木棍,那條瘸腿因寒冷和長時間的站立而劇烈地抽搐著。他不敢坐下,只能死死靠著木棍支撐,臉色灰敗,眼神復(fù)雜地看著隊列前方那個沉默的身影??謶忠琅f占據(jù)著他的心,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混雜著敬畏和不解的念頭,如同冰層下的暗流,悄然滋生——這位煞星……似乎真的在教他們點(diǎn)東西?雖然這教法,簡直是要人命!
太陽,如同一個冰冷的銅盤,終于艱難地爬上了東方的地平線,將毫無溫度的金光灑在如同冰雕般挺立的丙七隊身上。
林小木終于動了。他緩緩收勢,如同從沉睡中蘇醒的巨獸。他轉(zhuǎn)過身,目光掃過眼前這群如同從水里撈出來、渾身冒著白氣、臉色青白交錯、眼神卻奇異地帶上了幾分麻木和一絲微弱堅韌的新兵。
“原地活動。” 四個字,如同特赦令。
撲通!撲通!
瞬間,如同被砍倒的麥子,超過一半的新兵再也支撐不住,直接癱軟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連手指都動彈不得。剩下的人,也搖搖欲墜,艱難地活動著僵硬如木的關(guān)節(jié),每一次屈伸都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和骨骼摩擦的咯咯聲。
林小木沒有理會他們的狼狽。他的目光投向營區(qū)深處,那里,屬于其他新兵隊的喧鬧操練聲已經(jīng)開始響起。皮鞭的脆響、軍官的呵斥、新兵痛苦的悶哼……與丙七隊這片死寂的“站樁地獄”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一個念頭,如同冰冷的毒蛇,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(xiàn):丙七隊,需要一個真正的靶子。一個能讓他們在恐懼和痛苦中,更快凝聚出一點(diǎn)“狼性”的靶子。
他的目光,緩緩移向昨夜周莽被抬走的方向,眼神深處,一絲冰冷的厲芒一閃而逝。
午后的陽光依舊吝嗇,慘白無力。丙七隊的新兵們?nèi)缤怀楦闪斯穷^的軟泥,癱倒在營帳冰冷的土地上,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。身體每一寸肌肉都在瘋狂地叫囂著酸痛,雙腿更像是灌滿了鉛塊。那地獄般的“站樁”仿佛抽走了他們所有的生氣。
孫瘸子拖著那條幾乎廢掉的瘸腿,挨個營帳分發(fā)著冰冷粗糙的午食——幾個硬得像石頭、散發(fā)著霉味的雜糧窩頭和幾塊齁咸的醬菜。沒有人抱怨食物的粗劣,他們甚至連咀嚼的力氣都快沒了,只是機(jī)械地啃咬著,如同行尸走肉。
趙鐵柱靠在自己的鋪位旁,一邊艱難地啃著窩頭,一邊用凍得通紅的手掌反復(fù)揉搓著依舊麻木酸痛的雙腿。他感覺自己的骨頭縫里都透著寒氣,但奇怪的是,雖然疲憊欲死,精神深處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、微弱的清明感。他努力回想著林小木站樁時的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,嘗試著調(diào)整自己的呼吸,模仿那種沉穩(wěn)如山的感覺。
就在這死氣沉沉的寂靜中,幾個從其他新兵隊回來的丙七隊新兵,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(zāi)樂禍,小聲議論著:
“……還是咱們隊正……不,是林爺狠!站一上午?我的老天爺,想想都腿軟……”
“知足吧你!聽說甲字營那邊,今天練對槍,王麻子他們隊,好幾個被捅穿了胳膊!那血流的……”
“捅穿了?算輕的!乙字營才慘!被他們那個‘活閻王’張百夫長帶著去跑冰河了!聽說有人掉冰窟窿里,撈上來就剩半口氣了!”
“跑冰河?捅穿胳膊?那也比咱們這活活站死強(qiáng)吧?”
“強(qiáng)個屁!你是沒看見!甲字營那操練,跟過家家似的!那木槍軟綿綿的,戳身上跟撓癢癢差不多!王麻子他們那是自己嚇的,自己撞槍尖上了!乙字營跑冰河?跑一半就散了!張百夫長在后面罵娘也沒用!”
議論聲雖低,卻清晰地鉆入了每一個丙七隊新兵的耳朵里。原本麻木的眼神中,漸漸泛起一絲波瀾。痛苦和恐懼依舊存在,但一種微妙的東西,開始悄然滋生——是慶幸?是疑惑?還是……一絲連他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優(yōu)越感?
原來,別的隊……這么“松”?
原來,那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老兵油子,操練起來……這么“水”?
原來,自己這地獄般的站樁……似乎……好像……有那么一點(diǎn)點(diǎn)……不一樣?
趙鐵柱咀嚼窩頭的動作慢了下來。他想起林小木站樁時那如同標(biāo)槍般的身影,想起自己咬牙堅持時身體深處那種奇異的、仿佛在重新“立”起來的感覺。再看看這些同伴口中描述的、如同兒戲般的操練……他粗糙的大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依舊酸痛但似乎比昨天更“正”了些的腰桿。
孫瘸子分發(fā)完食物,拄著木棍,靠坐在門邊,小口小口地啃著窩頭,眼神復(fù)雜地掃過帳內(nèi)這群如同被霜打蔫了的茄子般的新兵。他聽到了那些議論。作為在軍營底層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兵油子,他比這些新兵更清楚其他隊操練的水分有多大。那些百夫長、老兵,大多是混日子的,克扣軍餉、壓榨新兵才是主業(yè),誰會真正用心操練?練狠了,新兵死傷多了,上面問罪下來,倒霉的還是自己。
只有丙七隊……只有那位煞星林爺……似乎是真的在往死里練!雖然這練法殘酷得讓人想死,但……
一絲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念頭,如同冰層下的火苗,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:或許……跟著這位爺……真能練出點(diǎn)不一樣的東西?至少……能在這吃人的軍營里,多活幾天?
就在這時,一個負(fù)責(zé)去大營門口倒夜香桶的新兵,連滾爬爬地沖了回來,臉上帶著巨大的驚恐,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:“不……不好了!外面……外面來了好多傷兵!還有……還有逃難的百姓!說是……說是黑鷹蠻子……屠了……屠了青石堡!”
“什么?!” 如同平地一聲驚雷,瞬間炸翻了死氣沉沉的營帳!
所有新兵都猛地抬起頭,臉上那點(diǎn)剛滋生的微妙情緒瞬間被巨大的驚恐取代!青石堡?那可是距離大營不到百里的前沿哨堡!
“屠……屠堡?”
“蠻子打過來了?”
“天爺??!我們……”
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間蔓延!新兵們剛剛因“站樁”而勉強(qiáng)凝聚起的一點(diǎn)點(diǎn)微末韌性,在這殘酷的戰(zhàn)爭消息面前,瞬間土崩瓦解!死亡的陰影,從未如此真切地籠罩在每個人頭頂!
孫瘸子手里的半個窩頭掉在了地上,臉色煞白。趙鐵柱猛地站起身,因為動作太猛牽動了酸痛的肌肉,疼得他齜牙咧嘴,但眼中也充滿了驚駭。
整個丙七隊營地,瞬間陷入一片恐懼的混亂和絕望的哀鳴。
唯有最東頭那間破帳,帳簾緊閉,寂靜無聲。
帳內(nèi),林小木盤膝坐在干草堆上,閉目凝神。外面的混亂和恐慌,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。他的意識沉靜如深潭。
青石堡被屠?黑鷹部前鋒已至百里之內(nèi)?
意料之中。徐震早已透露,蠻族今春必然大舉寇邊。只是沒想到,來得如此快,如此兇殘。
恐慌?
無用的情緒。
恐懼?
需要轉(zhuǎn)化為力量。
丙七隊這群渣滓,需要的不只是站樁立骨。他們需要聞聞?wù)嬲难任?,需要感受死亡擦肩而過的冰冷。青石堡的慘劇,或許……正是淬煉他們第一縷血性的熔爐。
他的思緒,如同冰冷的溪流,流淌過亂世烽煙,流淌過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(fēng)。然而,就在這全神貫注的推演之際,一絲極其細(xì)微的、難以察覺的異樣感,如同冰涼的蛛絲,悄然纏繞上他的神經(jīng)末梢。
他緩緩睜開眼。
黃昏的余光透過帳布的破洞,在地面投下幾道慘淡的光斑。一切如常。
但林小木的目光,卻下意識地投向帳簾縫隙外的天空。暮色四合,星辰初現(xiàn)。
他的視線,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,瞬間鎖定了東南方那片深邃的天幕!
在那里!
那顆幽藍(lán)色的、如同冰冷燃燒心臟的詭異星辰,再次出現(xiàn)了!
它懸掛在熟悉的獵戶座腰刀下方,位置似乎比昨夜……更高了一些?那幽藍(lán)的光芒依舊在快速而規(guī)律地脈動著,如同某種未知巨獸的冰冷呼吸。但這一次,林小木敏銳地捕捉到一絲極其細(xì)微的、與昨夜不同的變化!
那脈動的頻率……似乎……變快了?而且,光芒的色澤深處,仿佛多了一絲極其隱晦的、難以言喻的……血色?
嗡——!
幾乎就在他注意到這絲變化的同一剎那!
腰間那柄銹蝕腰刀的刀柄內(nèi)部,那熟悉的、細(xì)微卻清晰的金屬震顫感,毫無征兆地再次傳來!震顫的幅度和頻率,竟與天空中那顆幽藍(lán)星辰加速的脈動……隱隱同步!
這一次,林小木的感知無比清晰!那絕非錯覺!刀柄內(nèi)部,仿佛有什么東西……被遙遠(yuǎn)星辰的詭異脈動所喚醒!在共鳴!
他猛地低頭,右手閃電般按在刀柄之上!冰冷的木質(zhì)觸感下,那股細(xì)微的震顫感如同活物般,透過指腹,清晰地傳遞到他的神經(jīng)末梢!它在回應(yīng)!它在……共振!
冰冷的寒意,混合著巨大的未知,如同滔天巨浪,瞬間席卷了林小木的整個意識!這柄破刀……那顆詭異的星辰……這異世的天穹……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?!
帳外,是黑鷹蠻族屠堡帶來的戰(zhàn)爭陰云和丙七隊新兵絕望的哀鳴。
帳內(nèi),是刀柄深處與幽藍(lán)星辰無聲共振的冰冷謎團(tuán)。
亂世烽火與星空詭秘,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,在這一刻,死死纏繞住了林小木的命運(yùn)之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