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偷走了我的天賦,竊取了我的命運,將我獻祭于塔羅牌陣。
可他們不知道,22 張大阿卡納,是我的仆人,也是我的信徒。
當(dāng)我睜開眼,復(fù)仇的牌局,才剛剛開始。
我「死」在一個暴雨傾盆的深夜。
鮮血浸透了身下的古老星盤,冰冷的儀式刀劃破我的手腕,溫?zé)岬难魈蔬M凹槽,點亮了二十二張大阿卡納牌陣。我的未婚夫江澈,那個曾許諾會愛我生生世世的男人,正溫柔地握著我的手,將刀刃送得更深。他的眼神里沒有愛意,只有一種近乎癲狂的貪婪。
「清和,別怕,很快就好了。你的天賦,你的命運,都將以一種更偉大的方式存在?!?/p>
我的繼妹蘇晚,穿著我最喜歡的白色長裙,赤著腳站在牌陣中央。她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,眼中卻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?!附憬悖x謝你。從今天起,我就是名正言順的『命運占卜師』了,江澈哥哥也會是我的。你的一切,都是我的了。」
我喉嚨里發(fā)出嗬嗬的聲響,想詛咒,想嘶吼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我的力量,我與生俱來、能窺探并修復(fù)命運軌跡的天賦,正像決堤的洪水般從我身體里被抽離,瘋狂涌向蘇晚。
世界在我眼前逐漸變得猩紅,然后是無盡的黑暗。
再次睜開眼,是刺鼻的消毒水味。
雪白的天花板,雪白的床單,還有……站在床邊,一臉「關(guān)切」的江澈和蘇晚。
「清和,你終于醒了!」江澈的表演一如既往地完美,他握住我的手,眼中的擔(dān)憂仿佛能溢出來,「醫(yī)生說你從樓梯上摔下來,撞到了頭,可能會有后遺癥。你感覺怎么樣?」
我看著他,又看看他身邊依偎著的蘇晚。蘇晚的身上,縈繞著一層淡淡的、本該屬于我的金色光暈——那是命運天賦的顯化。而我的身體,空空如也,像個被掏空了內(nèi)臟的破布娃娃。
他們沒有殺我。
他們用一場精心策劃的「意外」,掩蓋了那場血腥的奪魂儀式。他們偷走了我的一切,還要把我當(dāng)成一個傻子,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,圈養(yǎng)在他們身邊。
因為,只有我活著,那個被竊取的命運,才能在蘇晚身上「合法」地存在下去。我是她力量的「容器」和「源頭」,一個不能死去的活祭品。
我張了張嘴,喉嚨干澀得像被砂紙磨過?!杆?/p>
蘇晚立刻殷勤地倒來一杯水,親手喂到我嘴邊,聲音甜得發(fā)膩:「姐姐,你嚇死我了。以后可不能再這么不小心了?!?/p>
我垂下眼簾,順從地喝下水,掩去眸中翻涌的、幾乎要將理智焚盡的恨意。
摔下樓梯?
不,我記得很清楚。我是在家族世代守護的星盤祭壇上,被他們聯(lián)手獻祭。他們以為儀式天衣無縫,以為我醒來后會變成一個失去所有記憶和力量的空殼。
他們猜對了一半。
我的力量確實被奪走了,但我的靈魂,在被抽離的最后一刻,被塔羅牌的本源之力所保護,帶著所有怨恨與記憶,重新回到了這具身體里。
我重生在了我自己的身體里,在一切發(fā)生之后。
「醫(yī)生說,你可能有暫時性的失憶和認知障礙?!菇簻厝岬負崦业念^發(fā),那只手上,還殘留著儀式刀冰冷的觸感,「沒關(guān)系,清和,我和晚晚會一直陪著你,幫你找回記憶。」
我看著他虛偽的臉,心中一片冰冷。
找回記憶?不,我什么都記得。
我記得他是如何一步步引誘我,竊取我家傳的塔羅秘術(shù)。我記得蘇晚的母親是如何帶著她登堂入室,將我母親活活氣死。我更記得,我那德高望重的導(dǎo)師,是如何為了突破瓶頸,親手策劃了這場奪取我「先天道體」的邪惡儀式。
他們是踩著我的尸骨,去攀登榮耀的頂峰。
而我,將從地獄歸來,親手將他們一個個重新拖回深淵。
我的目光越過他們,落在窗外。我能「看」到,城市上空有二十二個微弱的光點,如同星辰般散落各處,若隱若現(xiàn)。
那是我的力量。
他們使用的,是我家傳的「影之牌組」,只能進行掠奪。但他們不知道,在獻祭儀式啟動的瞬間,為了自保,我真正的「源之牌組」——那二十二張大阿卡納的本體,已經(jīng)化作流光,自我放逐,與現(xiàn)實世界中二十二個命運軌跡出現(xiàn)劇烈波動的「宿主」融合。
【愚者】、【魔術(shù)師】、【女祭司】……【世界】。
它們在等我。
等我這個唯一的主人,去將它們一一尋回。
每尋回一張牌,我就會恢復(fù)一部分力量。當(dāng)二十二張牌全部歸位,就是蘇晚和江澈的死期。
「姐姐,你在看什么?」蘇晚好奇地順著我的視線望去,卻什么也看不到。她如今擁有的,只是我力量的「使用權(quán)」,卻不具備我真正的「視野」。
我收回目光,對她露出了一個虛弱而茫然的微笑。
「沒什么,只是覺得……外面天氣真好。」
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,卻照不進我冰冷的心。
游戲,現(xiàn)在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