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(jié)婚三周年紀(jì)念日，老公送了我一盆綠植。他說這是稀有品種，必須由我每天親自澆水，
才能見證我們的愛開花結(jié)果。半年后，我看著鏡中滿是紅疹、干枯脫皮的臉，
幾乎認(rèn)不出自己。他卻從身后抱住我，在我耳邊癡迷地低語：“寶貝，別怕，
就算你變成怪物，我也會愛你一輩子?！彼腥硕颊f他愛我入骨，連我自己都差點(diǎn)信了。
可我看著那盆綠到發(fā)黑的植物，忽然就全明白了。我轉(zhuǎn)過身，在他錯愕的目光中，
撥通了110。“喂，警察嗎？我要報警?！薄拔覒岩晌依瞎?，想用我給他前女友陪葬。
”1我報警說老公要?dú)⑽?，警察來了，卻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我報警的手，被陳軒按下。
他擋在我身前，用手抹了抹眼角。“警察同志，我太太……她病了?！薄鞍肽陙?，
她皮膚出問題，情緒很不穩(wěn)，總覺得有人要害她?！标愜帍某閷侠锬贸鲆豁硢螕?jù)，
攤在警察面前。國內(nèi)頂尖的皮膚科掛號單，精神科的繳費(fèi)記錄，心理診所的名片。
他的準(zhǔn)備滴水不漏。我的解釋，在這些證據(jù)面前，顯得自己像個瘋子。安琪恰好這時趕到，
沒來得及換鞋就直沖過來將我抱死。她哭得比我還兇?！吧┳?，你怎么能這么想不開！
”“嶼哥為了你的病，人都瘦脫相了，你怎么能這么懷疑他？”她的眼淚砸在我手背上。
每一句話，都像在配合陳軒。警察看我的眼神，徹底轉(zhuǎn)為同情。年長的警察收起記錄本，
拍了拍陳軒的肩膀?！昂媚腥?，多陪陪她，辛苦了。”門關(guān)上。
陳軒臉上悲痛的表情瞬間消失。他倒了杯冰水，徑直潑在我臉上。
冰水順著我潰爛的皮膚滑落，又癢又疼。他俯下身，捏住我的下巴，力道幾乎要將我捏碎。
“依依，游戲好玩嗎？”“再有下次，我就拔了你的舌頭，讓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知道嗎？
”夜里，我假裝睡去。臥室門被打開，陳軒的腳步聲極輕。他沒上床，
徑直走向了那盆綠到發(fā)黑的植物。我悄悄睜開眼。燈光下，他伸出手，
輕柔地擦拭著那片劇毒的葉子。那動作，像在撫摸愛人的臉。“寶寶，別急。”“你看，
我給你找的這個身體容器，像不像你？她的臉也開始爛了，跟你走時一樣。”“很快，
她就會下去陪你，你再也不會孤單了。”2陳軒收走了我的手機(jī)，剪斷了網(wǎng)線。做這些事時，
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?！耙酪溃闱榫w不穩(wěn)，醫(yī)生說要靜養(yǎng)?！钡诙欤?/p>
客廳和臥室的角落，多了兩個攝像頭。他指給我看：“這樣我上班時，也能隨時看到你了。
”我配合地點(diǎn)頭，露出順從的微笑。心里卻在冷笑，陳軒，那你就看好了。沒兩天，
婆婆提著行李箱來了。她進(jìn)門第一件事，就是沖進(jìn)我臥室，將我梳妝臺上所有護(hù)膚品，
一股腦掃進(jìn)垃圾桶?！澳樁紶€成這鬼樣子了，還用這些金貴玩意兒！
”她從一個臟兮兮的塑料袋里，掏出幾支三無藥膏?！坝眠@個，便宜，管用！”我看著她，
沒說話。吃飯時，她故意在我對面坐下，大聲說：“我們雨晨啊，那皮膚，
剝了殼的雞蛋似的，不像有的人，看著就倒胃口?！彼炖锏挠瓿?，是陳軒死去的前女友。
我低下頭，將心中的惡心和恨意，連著米飯一起咽了下去。我要多吃點(diǎn)，才有力氣，
送你們這家人整整齊齊地下去團(tuán)聚。那盆滴水觀音，被擺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，
葉片綠得發(fā)黑，泛著油光。我再也忍不了了。趁著婆婆午睡，陳軒還沒下班，
我抄起餐廳的椅子。用盡全身力氣，朝著那盆植物狠狠砸了下去！“砰！”花盆應(yīng)聲而碎。
我還沒來得及放下椅子，門被猛地撞開，陳軒雙眼赤紅地沖了出來。他根本沒看我，
甚至沒看一地的碎片和泥土。他撲倒在地，用手去捧那些斷掉的根莖，動作小心翼翼。
“為什么？你為什么要這么做？”他嘶吼著回頭，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。
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我，和我手里沒放下的椅子。他猛地站起身來，一把將我推倒在地。
我額頭磕在茶幾的尖角上，熱血瞬間流了下來。他看也不看我，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堆殘骸。
確認(rèn)那盆植物死透了，他才回過神來?？吹轿覞M臉的血，他臉上的猙獰瞬間換上驚恐和悔恨。
他跪下來，手忙腳亂地抱住我?！耙酪?！對不起！
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“我只是……太怕失去它了……不，是太怕失去你了！
”他抱著我痛哭流涕，演得比誰都真。我任由他抱著，額頭的血流進(jìn)他的脖子里。陳軒，
你終于不演了。在你心里，我的命，還不如一盆花。我裝作被他嚇壞了的樣子，
在他懷里瑟瑟發(fā)抖。心里卻在飛快地盤算著。他那么在乎那盆花，那么在乎雨晨。
他的書房里，一定還有秘密。我利用他的愧疚，讓他去廚房熬粥。趁他忙碌，
我偷偷溜進(jìn)婆婆的房間。她的備用鑰匙，總是掛在廚房門后的掛鉤上。
我用最快的速度取下那把鑰匙。打開陳軒書房里那個常年上鎖的抽屜。抽屜里很空，
只有一個黑色的U盤。我把它死死攥在手心，心臟狂跳。我沒有電腦，但我記得，
婆婆那臺只會用來看戲的老年智能機(jī)，側(cè)面有一個USB接口。我躲在衛(wèi)生間里，反鎖上門，
將U盤插了進(jìn)去。屏幕亮起，一個文件夾彈了出來，名字是“永恒的愛”。我點(diǎn)了進(jìn)去。
里面是上千張照片，全都是雨晨。從一開始的明媚愛笑，到日漸憔悴，再到最后幾張，
她躺在病床上，臉上布滿了和我現(xiàn)在一模一樣的、潰爛的紅疹。照片的最后，是一個文檔，
她的日記。我一頁頁翻著，血液一寸寸變冷。日記的最后一頁，字跡扭曲，
充滿了絕望和怨毒?！八裉煳刮液人帟r，眼神好癡迷。”“他說，等我徹底爛掉，
我們的愛就永恒了。”“我好恨，陳軒，我詛咒你，永失所愛?！?陳軒坐在我對面，
臉上沒什么表情。他沒提U盤，只是將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。“重度精神分裂?！蔽鍌€字，
我的判決書。證明人，安琪。她就站在陳軒身后，涂著蔻丹的指甲搭在他肩上，看我的眼神，
像在看一件垃圾。“依依，別怕?！标愜幍穆曇艉苋?，卻讓我骨頭發(fā)冷。
“我給你約了明天最好的精神病院，送你去‘療養(yǎng)’?！卑茬鞯淖旖枪雌?，
無聲地對我做著口型。去死吧。我沒說話。一個瘋子的話，誰會信？臥室的門“咔噠”一聲，
從外面反鎖了。像棺材蓋合上的聲音。我貼著門，聽著外面的動靜。是婆婆，她聲音發(fā)著顫，
是興奮?！暗人贿M(jìn)去，就找律師！說她精神失常，
把她那套市中心的房子和存款都轉(zhuǎn)到你名下！”安琪的聲音嬌滴滴地插進(jìn)來：“嶼哥，
那我什么時候能住進(jìn)來呀？”我聽見陳軒一聲低笑，淬著陰冷的殘忍?！凹笔裁矗?/p>
”“等她簽完字，就讓她‘意外’死在里面?！薄耙粋€瘋子，死在精神病院，不是很正常嗎？
”原來，連我的死法，他們都想好了。我走到鏡子前。鏡子里，是一張被酸液腐蝕過的臉，
丑陋又可怖。這就是陳軒口中“永恒的愛”。他愛我，所以要?dú)У粑遥?/p>
把我變成一件只屬于他的藏品。死了算了。這個念頭剛冒出來，雨晨日記里那句話，
就在我腦中炸開?！拔液煤蕖也幌胨馈笔前?，我好恨。雨晨已經(jīng)死了，
我不能讓她死不瞑目。我要他們，下地獄！那一刻，恨意褪去，只剩下冰冷的殺意。
被帶走的前夜，我蜷在沙發(fā)上，氣若游絲。“水……”婆婆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。我扶著墻，
一步步挪進(jìn)廚房。窗臺上，是那盆滴水觀音。陳軒說，它代表我們純潔的愛情。背對客廳，
我用藏在指甲縫的刀片，飛快劃開它肥厚的莖。一滴濃綠的毒汁，滲了出來。我用小指接住，
均勻地抹在了一個玻璃杯的外沿。然后沖凈杯子，若無其事地放回原處。它和別的杯子，
再無不同。4車門落鎖，審判開庭。陳軒親自開車，
送我去城郊那座他為我準(zhǔn)備的牢籠——精神病院。婆婆和安琪左右夾著我，與其說是陪同，
不如說是押送。車?yán)锪魈手撉偾r著他們?nèi)四樕喜夭蛔〉牡靡?，詭異又刺耳?/p>
安琪從名牌包里拿出瓶進(jìn)口水，浮夸地擰開?！吧┳樱赛c(diǎn)水吧?！彼f過來，
嘴角盡是施舍?！熬癫≡嚎蓻]這么好的水，”她笑得惡毒，“瘋子說的話，誰信？
”婆婆立馬幫腔：“就是，安分點(diǎn)，別再丟人現(xiàn)眼！”陳軒從后視鏡看我，眼神溫柔，
話也溫柔?！耙酪?，別怕，病好了我就接你回家?！被丶?？我的地獄。我接過水瓶，沒喝。
在他們錯愕的注視下，我從袖口摸出昨晚準(zhǔn)備的玻璃杯。我當(dāng)著他們的面，把水倒了進(jìn)去。
水聲在死寂的車?yán)?，格外清晰。我捧著杯子，身體前傾，穩(wěn)穩(wěn)遞到陳軒嘴邊。后視鏡里，
他的臉映著我的倒影，平靜又冷漠。我開口，聲音不大，卻字字誅心?！袄瞎?。
”“你說你愛我，愛到可以為我死?！薄艾F(xiàn)在，證明給我看?！标愜幠樕系男?，僵住了。
他握緊方向盤，車身輕晃。安琪最先反應(yīng)過來，尖叫：“林依依你瘋了！”婆婆也白了臉，
伸手想來搶杯子，嘴里罵著：“瘋子！造孽！”我側(cè)身躲開，杯中水面紋絲不動。我的眼，
只盯著后視鏡里的陳軒。他是我的，唯一審判對象。我無視那兩個女人的聒噪，
一字一句地問陳軒：“你不是說，我碰過的東西，你都視若珍寶？”“不是說，
為我什么都愿意？”“喝?！变撉偾恢螘r停了。車?yán)镏皇Ｏ聣阂值暮粑暫鸵娴霓Z鳴。
安琪和婆婆噤了聲，驚恐地看我，又看陳軒。陳軒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。
他透過后視鏡死死盯著我，眼神里偽裝盡碎，只剩下赤裸的恐懼。我舉著杯子，
又往前送了送，唇幾乎貼上他耳廓。我壓低聲音，模仿著雨晨的語調(diào)，輕聲呢喃，
卻字字如咒。“阿嶼，不想嘗嘗我的味道嗎？”“就像當(dāng)年，你喂我的那杯一樣。
”我清楚地感到，陳軒的身體，猛地一顫。5我死過一次。在我丈夫陳軒的車?yán)铮?/p>
在我親手策劃的車禍中。車內(nèi)，只剩下陳軒粗重的喘息。他單手控著方向盤，
另一只手死死攥著我的手腕，幾乎要將我捏碎。“依依，別鬧了?！彼曇粢琅f溫柔，
卻帶著命令?！拔覀兓丶遥米詈玫乃?，你的臉很快就會好?！蔽铱粗巴獾雇说慕志埃?/p>
光影劃過他扭曲的側(cè)臉。好？永遠(yuǎn)不會好了。我的臉，我的人生，都被他毀了。我沒有掙扎，
順從地靠向他，嘴唇貼近他耳廓，輕吹著氣?！瓣愜??！薄坝瓿吭诳粗隳?。
”他攥著我的手，瞬間僵硬。全身肌肉繃緊，像被釘在了座位上?！澳阏f什么？
”他的聲音干澀嘶啞。我笑了，嘴角的疤被扯得生疼?！拔艺f，雨晨，她死不瞑目。
”“她就在車后座，看著你，看著我們?！薄八f她好冷，想讓你下去陪她?！薄鞍 ?！
”陳軒發(fā)出一聲尖叫，那張從容的臉第一次裂開，滿是恐懼。他猛地推開我，
像甩開什么臟東西。水杯脫手，溫水潑在他手背上，他卻像被烙鐵燙到般狂甩?！皾L開！
別碰我！”方向盤失控?！芭?！”車頭狠撞上護(hù)欄，氣囊彈出，將他死死壓住。
巨大的沖擊力讓我額頭撞上車窗，血流了下來。我顧不上疼。在劇烈的震蕩中，
我用盡全力推開車門，滾了出去。柏油路摩擦著皮膚，碎石混著血污，
我在劇痛中摸出另一部手機(jī)，按下快捷鍵。電話秒接。我沒有報警，沒有找媒體。
我知道那些常規(guī)手段對他沒用。我聯(lián)系的，是我的發(fā)小，周然。一個游走在灰色地帶，
能把虛假編織得比現(xiàn)實更真的天才。電話那頭，周然的聲音很冷靜?！俺鰜砹?？
”我趴在地上，看著冒煙的豪車和陳軒模糊的嘶吼，血和冷汗糊住了眼。我撐起身體，
對著電話，只說了三個字?！伴_始了?！睊鞌?，刪掉記錄，摳出手機(jī)卡扔進(jìn)下水道。然后，
我才撥打了急救電話。周然的效率高得驚人。我還在醫(yī)院處理傷口，她已辦好所有手續(xù)，
將我從公眾視野里摘了出去。我住進(jìn)了她準(zhǔn)備的安全屋，一個不起眼的舊公寓。公寓里，
我將藏著雨晨日記和所有證據(jù)的U盤，以及我半年里偷錄的音頻，全部交給了她。這些，
是我從地獄里帶出來的，唯一的武器。周然接過U盤，插進(jìn)電腦。她看著屏幕上的內(nèi)容，
眉頭緊鎖?！斑@個畜生。”她抬頭看我：“想怎么做？”我看著鏡中自己那張坑洼的臉，
眼神平靜如死水?！拔乙頂∶?，一無所有?！薄拔乙釉谖疑砩系囊磺?，百倍奉還。
”“我要他和他最在乎的人，一個個，都掉進(jìn)我挖好的坑里?！睆?fù)仇的棋盤，正式鋪開。我，
是執(zhí)棋的人。第一個目標(biāo)，安琪。陳軒那個看似清純，實則貪婪的白月光。她是陳軒的軟肋，
也是最容易攻破的一環(huán)。對付她，用錢砸，最有效。周然用一個通宵，
為我打造了一個完美的虛擬身份。一個剛歸國，繼承了巨額遺產(chǎn)的富二代“Wendy”。
這個Wendy，履歷光鮮，背景顯赫，社交媒體上全是名流派對、私人飛機(jī)和限量款。
每一處細(xì)節(jié)，都無可挑剔?！案愣ā！敝苋话岩粋€變聲器遞給我，“聲音也處理好了，
看你的了?！蔽夷弥兟暺?，撥通了安琪的電話。號碼是她在一個奢侈品交流群里留下的，
她渴望擠進(jìn)那個圈子。電話接通，安琪的聲音帶著警惕和討好?！拔?，您好，哪位？
”我打開變聲器，用傲慢疏離的語調(diào)開口?！鞍茬餍〗銌?？”“我是Wendy，
在VCA的VIP晚宴上見過你，你戴的四葉草項鏈很別致?！彪娫捘穷^，
安琪的呼吸瞬間急促。VCA的晚宴，是她混進(jìn)去的，也是她炫耀了半個多月的資本?！鞍?！
Wendy姐！我想起來了！您好您好！”她的聲音立刻諂媚起來。魚，上鉤了。
我沒急著拋出誘餌，只和她聊最新的時尚和拍賣會。我說的每個場合，都是她夢寐以求的。
掛斷電話前，我仿佛不經(jīng)意地提了一句?！皩α?，下個月我會在歐洲的古堡辦個私人晚宴，
請柬會寄給你?！薄熬褪遣恢溃隳信笥褧粫橐?？”安琪果然像被踩了尾巴，
立刻反駁?！八趺磿橐猓∷苤С治业?！”貪婪的種子，一旦種下，就會瘋狂生長。
安琪徹底被我虛構(gòu)的“Wendy”迷住了。為了那張不存在的請柬，她開始在我面前，
瘋狂地展示自己擁有的一切。第一次通話，她抱怨陳軒最近心情不好，對她越來越?jīng)]耐心。
我立刻讓周然以Wendy的名義，給她寄去了一個最新款的愛馬仕鉑金包。安琪收到包后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