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的墓園格外清凈,泥土里鉆出的新草沾著水珠,連空氣都帶著點清甜。
我背著藥箱給李大爺?shù)膲烆^換“貢品”(其實是他念叨了三天的紙糊象棋),
青媚坐在旁邊的石碑上,手里轉(zhuǎn)著根狗尾巴草,眼神卻不像平時那樣亮?!霸谙胧裁??
”我把象棋擺好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她愣了一下,把狗尾巴草扔了:“沒什么。
”可我看得出來,她這兩天總是走神。昨天給白小姐送新做的紙糊胭脂時,
居然把“斬男色”說成了“黑熊色”,被白小姐打趣了半天,她卻沒像往常那樣懟回去,
只是默默紅了臉。傍晚吃飯時,值班室的門突然被一陣狂風撞開。風里卷著幾片青色的羽毛,
落在桌上化作一道虛影。是只青鸞信使,妖族用來傳遞緊急消息的靈鳥。“參見妖王!
”虛影半跪著,聲音帶著焦急?!氨本逞鍍?nèi)亂,長老們……請您即刻回族主持大局!
”青媚握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:“內(nèi)亂?怎么回事?
”“是……是黑風舊部在煽動,說您貪戀人間,不顧妖族存亡,
還說……”信使的聲音越來越低。值班室里瞬間安靜下來,連窗外的蟲鳴都像是停了。
我看著青媚的側(cè)臉,她垂著眼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陰影,看不出情緒,
可放在桌上的手,卻在微微發(fā)抖。“我知道了?!边^了很久,她才開口,聲音啞得厲害。
“告訴長老們,給我三天時間?!毙攀固撚吧⑷ィ嗌挠鹈鞴恻c消失了。我張了張嘴,
想問點什么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發(fā)緊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她是妖王,這是她的責任,
我早該想到的。那三天,墓園里的氣氛格外壓抑。青媚沒再跟著我掃墓,
也沒提去鎮(zhèn)上吃麻辣燙,只是整天坐在后山的老槐樹下,抱著膝蓋發(fā)呆。
李大爺和白小姐他們看出了不對勁,卻誰也沒敢多問,
只是把慶功宴剩下的紙糊燈籠又掛了起來,想讓氣氛熱鬧點,可燈籠在風里晃著,
反而更顯冷清。最后一天晚上,她來找我,
手里拿著那個陽燧石吊墜——是我之前送她的那個?!斑@個……還給你。”她把吊墜遞過來,
指尖冰涼。我沒接,喉結(jié)動了動:“一定要走嗎?”“嗯?!彼c頭,眼眶有點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