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(fēng)雪撕扯著青萍鎮(zhèn)殘破的軀殼，卷起地上凝固的污血、焦黑的木炭灰燼、以及散落的青銅鐘碎片，在死寂的廢墟上空打著旋，發(fā)出嗚咽般的尖嘯?？諝饫锍恋碇鴿獾没婚_的腥膻、焦糊、還有一絲若有若無、仿佛來自幽冥深處的甜腥腐臭。懸命橋頭，秦裳覆眼的白紗在風(fēng)中微微飄動，素白的身影如同冰雕，與這人間煉獄的景象格格不入，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、凍結(jié)靈魂的寂滅氣息。
陸九淵拄著斷脊劍，劍尖深深沒入凍硬的泥地。玄黃骨在脊椎深處依舊搏動，如同休眠的火山口，貪婪地汲取著空氣中殘留的、來自萬民鐘破碎意志的微弱余燼和巨獸污血中蘊含的稀薄神裔血氣。這股力量修復(fù)著他破碎的胸骨和撕裂的筋肉，帶來一陣陣灼熱的麻癢，卻也伴隨著神魂深處被強行吞噬、熔煉無數(shù)意志碎片帶來的撕裂劇痛與混沌眩暈。他暗金色的瞳孔緩緩轉(zhuǎn)動，掃過一片狼藉的戰(zhàn)場。
廣場中央，巨大的焦黑深坑如同地獄的入口，邊緣熔化的琉璃狀泥土散發(fā)著刺鼻的硫磺味。坑邊，半截如同房屋大小的、覆蓋著鋼針般鬃毛的巨獸斷爪，浸泡在粘稠發(fā)黑的血泊里，斷口處猙獰的骨茬和撕裂的筋肉在風(fēng)雪中迅速凍結(jié)。散落的青銅鐘碎片如同巨大的、染血的鱗片，散落在廣場各處，其中最大的一塊，正靜靜躺在秦裳腳前冰冷的積雪上，表面沾染的暗紅血漬在慘白的雪地里格外刺眼。
石坊門口，那個吞噬了李苦舟的焦坑邊緣，幾縷乳白色的光暈早已徹底消散，只剩下焦土和死寂。石坊內(nèi)，壓抑的啜泣聲斷斷續(xù)續(xù)，如同受傷野獸的悲鳴。小石頭蜷縮在角落，懷里緊緊抱著那個簡陋的鐘模型，眼神空洞地望著門口的方向，臉上淚痕未干。墨璇依舊靠在冰冷的輪椅上，兜帽低垂，氣息微弱得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，按在符文扶手上的手無力滑落，指尖沾染的暗紅早已凝固。
“十萬年壽元作柴……焚身之契……你……逃不掉?！?/p>
秦裳冰冷的聲音，如同淬毒的冰錐，再次精準(zhǔn)地刺入陸九淵的意念深處。每一個字，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宿命枷鎖，死死纏繞住他剛剛經(jīng)歷血戰(zhàn)、尚未平復(fù)的心神。
陸九淵猛地抬頭，暗金色的瞳孔死死鎖定橋頭那抹素白！玄黃骨深處爆發(fā)出兇戾的尖嘯！斷脊劍在手中嗡鳴震顫，兇戾的劍意直指懸命橋！一股源自洪荒的、不甘被束縛的暴戾兇性，如同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，在他胸腔里瘋狂沖撞！
“逃？”他喉嚨里滾出沙啞的低吼，如同受傷的兇獸在咆哮，“老子……從寒潭爬出來……就沒想過逃！”他猛地踏前一步，腳下凍土炸裂！斷脊劍青黑色的劍鋒上，暗紅熔巖紋路與幽藍(lán)靈紋同時亮起，兇光吞吐！“你要命？來拿！”
話音未落！他右臂筋肉賁張！萬骸共鳴強行催動！透支的痛楚如同鋼針扎入骨髓！但他不管不顧！斷脊劍化作一道撕裂風(fēng)雪的青紅厲芒，帶著玉石俱焚的兇悍，朝著懸命橋頭，朝著秦裳，隔空狠狠斬下！
沒有劍氣縱橫！沒有光華萬丈！只有一股凝聚到極致的、撕裂神魂的兇戾意志！如同無形的巨斧，劈開風(fēng)雪，直斬秦裳！
秦裳覆紗的面容紋絲不動。肩頭一只報死鳥的幽紅眼眸，倒映著那道無形的兇戾意志沖擊。她甚至沒有抬手。只是覆眼的白紗，在無形的意志沖擊即將臨體的剎那，極其細(xì)微地……波動了一下。
嗡——！
一股無形的、凍結(jié)時空的屏障，如同絕對零度的冰壁，驟然出現(xiàn)在秦裳身前三尺！陸九淵那凝聚了斷脊兇威、萬骸蠻力、玄黃骨戾氣的意志沖擊，狠狠撞在冰壁之上！
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！沒有能量的湮滅！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、如同玻璃被巨力擠壓到極限的細(xì)微碎裂聲！冰壁表面，以撞擊點為中心，瞬間蔓延開無數(shù)道細(xì)密的、蛛網(wǎng)般的透明裂痕！
陸九淵如遭重?fù)?！身體猛地一晃！一股極寒的、仿佛能凍結(jié)靈魂的反噬之力，順著無形的意志連接，狠狠撞入他的識海！玄黃骨爆發(fā)出尖銳的哀鳴！斷脊劍的兇威瞬間黯淡！他悶哼一聲，嘴角溢出一縷暗金色的血線！握著劍柄的手劇烈顫抖，虎口崩裂的傷口再次滲出血珠！
秦裳覆紗的面容依舊平靜無波。她緩緩抬起一只蒼白的手，指尖隔空對著那片布滿裂痕的冰壁輕輕一點。
咔嚓——！
冰壁瞬間崩碎！化作漫天晶瑩的冰屑，在風(fēng)雪中無聲飄散。那股凍結(jié)靈魂的寒意也隨之消散。
“凡骨兇性，徒勞掙扎。”秦裳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，帶著一絲極淡的嘲弄。她覆紗的“目光”，似乎穿透了空間，落在陸九淵緊握斷脊劍的右手上，落在他嘴角那縷暗金色的血跡上。“玄黃骨……斷脊劍……飲了神裔血，吞了眾生念……也不過是……燃得更旺些的柴薪罷了?！?/p>
她那只剛剛點碎冰壁的手，并未收回。而是緩緩攤開掌心，對著廣場方向——那片散落著青銅鐘碎片和巨獸污血的狼藉之地。
嗡——！
一股無形的、帶著奇異牽引力量的波動，以她的掌心為中心，悄然擴散開來！
廣場上，那些散落的青銅鐘碎片，無論大小，無論沾染了多少污血泥濘，此刻都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，微微震顫起來！碎片表面殘留的暗紅血漬，如同擁有了生命，開始蠕動、匯聚、剝離！化作一縷縷極其細(xì)微、卻散發(fā)著濃烈血腥與不甘意志的暗紅血絲，如同活物般，朝著懸命橋的方向飄飛而去！
不止是鐘碎片！巨獸斷爪傷口處流淌出的、已經(jīng)凍結(jié)發(fā)黑的污血，此刻也如同被煮沸般，表面冒出細(xì)小的氣泡！一縷縷更加粘稠、更加腥臭、蘊含著洪荒兇戾氣息的暗紅血霧，從凍血中蒸騰而起，同樣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牽引，匯入飄向懸命橋的血絲洪流！
甚至！石坊門口那個焦黑的深坑邊緣，幾縷早已消散的乳白色光暈殘留之地，也有一絲絲極其微弱、幾乎難以察覺的、帶著悲憫與守護執(zhí)念的淡金色光點，被強行剝離、抽扯出來，匯入那暗紅的血絲洪流之中！
無數(shù)道暗紅的血絲、血霧、混雜著淡金色的光點，如同百川歸海，在風(fēng)雪中匯聚成一條扭曲、翻騰、散發(fā)著濃烈不祥氣息的血色溪流，無聲無息地涌向懸命橋頭！
秦裳攤開的掌心，如同一個無形的漩渦，將這條匯聚了戰(zhàn)場所有殘存精血與意志碎片的血色溪流，盡數(shù)吞噬！
她的覆眼白紗之下，似乎隱隱亮起一絲極其微弱、卻又異常深邃的暗紅光芒。肩頭那只吞噬了血流的報死鳥，幽紅的眼眸變得更加猩紅欲滴，仿佛隨時會滴下血來！
“你……！”陸九淵目眥欲裂！他清晰地感覺到，那些被強行抽走的血絲與光點中，蘊含著李苦舟燃魂守護的殘念！蘊含著萬民鐘破碎前最后的悲鳴！蘊含著無數(shù)青萍鎮(zhèn)亡魂的不甘與執(zhí)念！那是屬于這片土地最后的烙?。【贡贿@懸命人如同收割莊稼般，輕易取走！
玄黃骨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兇戾咆哮！斷脊劍在手中瘋狂震顫！他強行壓下識海的反噬劇痛，再次踏前一步！右臂筋肉因過度催動萬骸共鳴而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呻吟！皮膚表面青筋血管暴凸，幾乎要破體而出！他雙手握緊斷脊劍，劍鋒直指秦裳，喉嚨里發(fā)出野獸般的嘶吼：“把……他們的東西……還回來！”
“還？”秦裳覆紗的面容似乎微微側(cè)了一下，冰冷的意念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漠然，“懸命橋上，只收命，不還債。他們的執(zhí)念……不過是……你焚身之火的……一點火星罷了?！?/p>
她話音未落，那只吞噬了戰(zhàn)場精血的手掌緩緩收回。覆眼的白紗邊緣，一滴極其粘稠、如同凝固巖漿般的暗紅色血珠，緩緩滲出，沿著她蒼白近乎透明的臉頰輪廓，無聲滑落。
嗒。
血珠滴落在她腳前冰冷的積雪上。
沒有暈開。沒有滲透。那滴暗紅的血珠，如同擁有實質(zhì)的金屬，靜靜躺在潔白的雪地里，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與不祥。血珠內(nèi)部，似乎有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光影在瘋狂掙扎、扭曲、無聲地吶喊！那是被強行拘禁、熔煉的戰(zhàn)場亡魂殘念！
“薪柴已添?！鼻厣驯涞穆曇羧缤詈蟮男校按恪急M之時……吾自會……來取骨?！?/p>
說完，她肩頭的三只報死鳥無聲地振翅。風(fēng)雪在她身周驟然加劇，形成一片模糊的漩渦。素白的身影如同融入風(fēng)雪，變得虛幻、透明……最終，徹底消失在懸命橋頭。只留下橋面石板上，那滴暗紅如魔眼的血珠，在風(fēng)雪中靜靜躺著，散發(fā)著凍結(jié)靈魂的寒意。
“噗——！”陸九淵再也支撐不住，強行催動力量的反噬和識海的劇痛如同海嘯般爆發(fā)！他猛地噴出一大口暗金色的鮮血，身體踉蹌后退，斷脊劍脫手飛出，“鏘”地一聲插在凍土中！他單膝跪地，雙手死死撐住地面，劇烈地喘息著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內(nèi)臟碎片的粘膩感。玄黃骨的光芒黯淡下去，傳遞出極度的虛弱和警告。
風(fēng)雪嗚咽，卷過空蕩蕩的懸命橋。
石坊內(nèi)，壓抑的死寂被打破。幸存的人們?nèi)缤瑥呢瑝糁畜@醒，茫然地望向廣場，望向橋頭，望向那個跪在風(fēng)雪中的身影。
“結(jié)……結(jié)束了？”有人顫抖著問，聲音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不確定。
“妖……妖怪……都……都走了？”一個婦人緊緊摟著懷里的孩子，聲音帶著哭腔。
“九淵哥！”小石頭猛地從角落里爬起來，不顧一切地沖向廣場，沖向跪倒在地的陸九淵。
陸九淵艱難地抬起頭，暗金色的瞳孔已經(jīng)褪去，恢復(fù)了原本的墨黑，只是眼底深處布滿了血絲和難以掩飾的疲憊。他看著沖過來的小石頭，又看了看懸命橋上那滴刺目的暗紅血珠，最后目光掃過一片狼藉、尸橫遍野的青萍鎮(zhèn)。
結(jié)束了？不。這僅僅是開始。懸命橋上那滴血珠，如同懸在他頭頂?shù)倪_(dá)摩克利斯之劍。十萬年壽元的焚身之契，如同跗骨之蛆。而這片被神裔和妖邪踐踏過的土地，幸存的人們，又將何去何從？
他掙扎著想要站起，卻牽動了胸口的傷勢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，咳出帶著內(nèi)臟碎片的暗紅血塊。
“九淵哥！你怎么樣？”小石頭撲到他身邊，帶著哭腔，手忙腳亂地想扶他。
“沒……沒事……”陸九淵喘息著，聲音嘶啞。他目光落在小石頭懷里緊緊抱著的那個簡陋鐘模型上。模型邊緣，沾染著暗紅的污漬，那是巨獸的血。
“石頭……”他艱難地開口，聲音低沉，“把……把那東西……收好……”
小石頭愣了一下，低頭看著懷里的模型，用力點頭：“嗯！我收好！韓爺爺……韓爺爺說……這是……這是宗衡將軍留下的……”
陸九淵的目光又轉(zhuǎn)向石坊深處。墨璇依舊靠在輪椅上，毫無聲息。他掙扎著，在小石頭的攙扶下，踉蹌著走向石坊。
石坊內(nèi)，氣氛壓抑。幸存的人們臉上混雜著恐懼、茫然和一絲微弱的希望。趙跛子躺在墻角，渾身是血，氣息微弱，但還活著。韓老頭的尸體被草草蓋上了一塊破布。幾個受傷的漢子在低聲呻吟。
陸九淵的目光落在輪椅上的墨璇身上。他走到輪椅前，蹲下身。兜帽低垂，遮住了她的面容。他猶豫了一下，伸出手，指尖輕輕搭在她垂落在扶手上的手腕上。
冰冷！如同觸摸一塊寒冰！幾乎感覺不到脈搏！
但就在他指尖觸及的剎那！輪椅扶手上，一枚距離她指尖最近的、早已黯淡的符文，極其微弱地……閃爍了一下！一股極其微弱、卻異常堅韌的靈紋波動，順著他的指尖，極其短暫地傳遞過來！
陸九淵瞳孔微縮！這股波動……他記得！在礦星底層，那個老礦奴韓根教他如何感應(yīng)奴印波動時，他感受過類似的氣息！冰冷、死寂、帶著深入骨髓的禁錮之力！
“奴……印……”他低聲吐出兩個字，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寒意。
輪椅上的墨璇，似乎極其微弱地動了一下。兜帽的陰影下，似乎傳來一聲極其輕微、如同嘆息般的……氣音。
就在這時！
“呃啊——?。。 ?/p>
石坊角落里，一個之前被巨獸鎖鏈余波掃中、半邊身子血肉模糊的漢子，突然發(fā)出一聲凄厲到極致的慘嚎！他猛地從地上彈坐起來！身體劇烈抽搐！裸露的皮膚下，無數(shù)道暗紅色的、如同蛛網(wǎng)般的詭異紋路驟然浮現(xiàn)！紋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下游走、蔓延！散發(fā)出濃烈的、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！
“血……血瘟！是血瘟！”有人驚恐地尖叫起來！
“快！快按住他！”趙跛子掙扎著想爬起來，卻牽動傷口，疼得齜牙咧嘴。
幾個膽大的漢子撲上去，試圖按住那抽搐的漢子。但那漢子力量大得驚人，雙眼赤紅如血，口中發(fā)出野獸般的嗬嗬聲，皮膚下的暗紅紋路如同燒紅的烙鐵，散發(fā)出灼熱的高溫！靠近他的人，皮膚瞬間被燙出水泡！
“滾開！都滾開！”那漢子嘶吼著，猛地掙脫束縛，如同瘋魔般撲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婦人！
婦人嚇得魂飛魄散，尖叫著后退！
就在這混亂之際！
懸命橋的方向，那滴靜靜躺在雪地里的暗紅血珠，表面極其微弱地……波動了一下。
緊接著！
噗嗤！噗嗤！噗嗤！
青萍鎮(zhèn)各處廢墟之中！那些被巨獸污血浸染過的土地！那些被嬰啼枕黑血滲入的凍土縫隙！甚至一些倒斃在角落、傷口沾染了污血的尸體！此刻，都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喚醒！無數(shù)道細(xì)如發(fā)絲、粘稠腥臭的暗紅血線，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蛇，從地面、從尸體傷口中猛地鉆出！瘋狂地扭動著！朝著空中匯聚！
這些血線在空中交織、纏繞！迅速凝聚成一張張模糊、扭曲、散發(fā)著濃烈怨毒與嗜血氣息的——人臉！這些人臉空洞的眼窩死死盯著石坊的方向，無聲地張開嘴，露出獠牙參差的巨口！如同地獄之門洞開，釋放出無數(shù)索命的怨魂！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那個被暗紅紋路侵蝕的漢子，身體抽搐得更加劇烈，皮膚下的紋路如同燃燒的巖漿，他猛地抬起頭，赤紅的雙眼死死鎖定石坊內(nèi)的眾人，喉嚨里發(fā)出非人的嘶吼：“血……血祭……開始了……誰都……逃不掉……嗬嗬……”
石坊內(nèi)，死寂再次降臨。比之前更加冰冷，更加絕望。剛剛?cè)计鸬囊唤z微弱希望，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異變徹底碾碎！
陸九淵猛地轉(zhuǎn)頭，看向懸命橋的方向！看向那滴暗紅的血珠！看向風(fēng)雪中空蕩蕩的橋面！
秦裳！這就是你所謂的……“薪柴已添”？！
玄黃骨在他脊椎深處瘋狂搏動，傳遞出前所未有的兇戾與……貪婪！斷脊劍插在凍土中，發(fā)出低沉的嗡鳴，劍鋒上沾染的巨獸污血仿佛在沸騰！
他緩緩站起身，暗金色的光芒再次在他眼底深處凝聚。他伸出手，握住了插在地上的斷脊劍柄。冰冷的觸感傳來，兇戾的劍意瞬間涌入體內(nèi)，與玄黃骨的兇**融。
“逃？”他盯著風(fēng)雪中那張張扭曲的怨毒血臉，嘴角咧開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，“老子……從來……只懂……殺出去！”
他猛地拔劍！斷脊劍發(fā)出一聲撕裂風(fēng)雪的厲嘯！青黑色的劍鋒直指空中那無數(shù)張索命的血臉！劍身上，暗紅的熔巖紋路與幽藍(lán)的靈紋同時爆發(fā)出刺目的光芒！一股吞噬萬物的兇戾意志，轟然爆發(fā)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