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,老子敢跳第一次,就敢再跳第二次?!?/p>
烏眠一邊說著,一邊狠慫狠慫的單腿站起,踢開輪椅就要往欄桿上爬。
789忙著阻止,【重生后24小時內(nèi)的保護機制早已消失,如果您質(zhì)疑要這樣的話,世界只能銷毀烏眠這一角色,換成別人頂替。】
烏眠警覺,“換成誰?”
【第二人選,江渝?!?/p>
“靠,你敢動他一下試試!”
烏眠一只腿已經(jīng)騎到了欄桿上,聽到這話又猛地停了下來。
789帶著一副萬般無奈的口吻,【您的情緒太過激動,請您先平復一下心情?!?/p>
烏眠剛要說話,就聽見耳邊炸起一聲低沉的呵斥。
烏眠循聲望去,正好與站在不遠處一直望著他的曲寒聲對視。
烏眠被嚇了一跳,身子不穩(wěn)差點真的掉下去。
好在曲寒聲快步上前抓住了他,這才免于遇難。
“你又在發(fā)什么瘋?”曲寒聲手掌緊扣著烏眠的手臂,毫不留情的將他從護欄上掀翻下來。
烏眠齜牙咧嘴的抱著腿跪坐在地,疼得他淚都飆出來了。
他還沒緩過來情緒,就見謝驚風從曲寒聲的身后走了出來,不知是在這里看了多久,顯然不是剛來。
這么快就搬進來了,怎么也沒人告訴他?
不過也是,他算是個什么東西。在別人眼里,他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狐假虎威的草包。
謝驚風和曲寒聲可是有著實打?qū)嵉幕榧s,人家未婚夫夫住在一起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,沒有必要告訴他。
烏眠將本想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,抓住了輪椅的扶手,緩緩站了起來。
他一言不發(fā)的費勁坐上輪椅,想要逃離這尷尬的氣氛。
可就在這時,789突然出聲,【一級懲罰即將開始,系統(tǒng)會為您增加眼淚buff,三秒后即將開始…】
【什么鬼,你來真的?】
【3、2、1…】
“烏眠,安分了這么多天,又要開始了是嗎?”
只見身穿淺色睡衣,身形單薄的男生突然抬眸看他,眼中閃閃泛著光,像是盛滿了被揉碎了的星光。
可星光難藏,最后全都化作淚水流了下來。
青年的臉上扯出了一個難看又習以為常的笑,“反正在你眼里,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嗎?”
在暗沉的夜色中,坐在輪椅上的青年衣服被灌進了風,面色顯得尤為蒼白。
他的聲音輕飄飄的,似又帶著控訴。
在冷冽的風中,他看向曲寒聲的眸光中帶著倔意,又攜著許多對已知既定結局的疲倦。
曲寒聲的瞳孔驟縮,心口沒來由的一緊。
不等曲寒聲開口,烏眠便移開了視線,他的右手行動有些不自然,卻還是決然離開了這里。
他的腰身挺得很直,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,曲寒聲都沒有移開視線。
在他們對話時,謝驚風站在曲寒聲的身后,很好的隱藏了自己。
他這才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烏眠。
其實從烏眠剛出電梯的時候,謝驚風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身影。
他看著烏眠像只瘸腿小狗費力爬上了欄桿,又看著他氣憤的自言自語。
剛開始他以為對方是故技重施,故意又在曲寒聲面前演戲。
可當他被人從護欄上扯下來的時候,看到他們時的反應不像作假。
就這么喜歡曲寒聲嗎?
烏眠回了房間就徹底‘屏蔽’了789,無論789說什么,他都裝聽不見。
【團團,你身上都是灰塵,你不洗洗再上床嗎?】
“……”
烏眠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,呼吸平穩(wěn)的就像真的睡著了一樣。
可是沒過多久,789就發(fā)現(xiàn)了異常。
【團團,你是在憋氣嗎?】
烏眠的臉色由紅轉(zhuǎn)青,789眼睜睜的看著烏眠的生命值忽閃忽閃的,像是瀕死之人的心電圖一樣平穩(wěn)后又小幅度的升起一點,然后再度平穩(wěn)。
【團團,懲罰不會對你有任何身體上的傷害,您不妨將這當成是游戲的另外一種玩法,或是支線任務。在接下來的任務中,您避免ooc就不會再出現(xiàn)這些懲罰,您不用這么抗拒懲罰的。】
烏眠還是不理他它。
【好,我保證,不會再用其他人威脅你?!?/p>
這話剛落,烏眠就突然張開了嘴巴,大量的空氣灌入喉中,他這才得以喘息。
“下次再威脅我,我就讓你換個主人?!?/p>
夜晚,烏眠睡得很不安穩(wěn),他又夢到了前世自己在爛尾樓帶著嚶嚶避雨的時候。
嚶嚶是他撿到的一只長毛大白狗。
可惜在他死之前,嚶嚶就被毒死在了江邊的草叢里。
那時是在冬天。
他等了很久的小狗未歸,他就沿著郊區(qū)的江邊去找。
他的鞋子單薄,走在路上腳突然抽筋,疼得走不了路,只能靠著沿邊的石凳上歇息。
側(cè)目間,在低矮的植被縫隙中,他看到了被風吹得來回晃動的絨毛。
那毛毛很乖,就那樣隨著風動,又隨著風停。
它躲在草叢間,像是在和他玩捉迷藏。
烏眠只覺得頭腦有些發(fā)懵,寒意逐漸流向四肢百骸。心中驟然升起一陣恐懼,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漸漸成型。
他顧不上腳上的疼,下意識的朝那片草叢走去,還未靠近就猛地栽倒在地。
他慌神的扒開被雜草垃圾覆蓋的綠化植被,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眼簾。
它聽話的躺在被凍得冰冷僵硬的土地上,被層層枯枝落葉藏匿起來,一如睡在烏眠為它搭起的小窩一樣。
小狗四肢僵直,齒間帶血,不知在這躺了多久。
若是無人發(fā)現(xiàn),它就會在這里過冬。
待到春天,身體腐爛化作白骨,最后與土壤相融。
烏眠怔在了原地,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小狗。
他移開了視線,似是不肯相信這事實。
他茫然無助的看向了別處,可再回頭,小狗依然躺在那里。
烏眠唇瓣翕動,喉嚨里像是卡了一塊尖銳的石頭,張開嘴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他想抱起小狗,卻使不出力氣。小狗的身體再次向地面滑去,像是在嫌棄烏眠無用,不愿在他懷中停留。
自他被趕出曲家后,烏眠從未有一刻這般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