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日子,漫長又充滿期待。林晚把吉他從琴房取了回來,每天下午都會坐在陽臺彈會兒歌,江熠則背著相機(jī),四處捕捉夏天的影子。有時他會把相機(jī)對準(zhǔn)陽臺的林晚,快門聲輕輕響起,驚得她回頭瞪他,他就舉著相機(jī)傻笑,陽光落在他白襯衫上,晃得人睜不開眼。
“你再拍,我就把你相機(jī)藏起來?!绷滞肀е?,假裝生氣。
“藏起來我也能找到。”江熠湊近,屏幕上是她低頭撥弦的樣子,發(fā)絲被風(fēng)揚起,側(cè)臉柔和得像幅畫,“誰讓我女朋友這么好看?!?/p>
“誰是你女朋友?”林晚挑眉,耳根卻悄悄紅了。
“你啊?!苯谡f得理直氣壯,忽然低頭在她嘴角啄了一下,像偷到糖的小孩,“從你在河灘親我的時候就是了?!?/p>
林晚被他說得臉紅心跳,轉(zhuǎn)身去搶相機(jī),兩人在陽臺上鬧作一團(tuán),笑聲驚動了趴在花壇里的老貓,懶洋洋地瞥了他們一眼,又蜷起身子睡了。
七月底的某天,郵遞員的喊聲打破了午后的寧靜。“林晚!錄取通知書!”
林晚幾乎是蹦著跑下樓的,江熠緊隨其后,比她還緊張,手心都攥出了汗。紅色的信封上印著“中央音樂學(xué)院”的字樣,燙金的字體在陽光下閃著光,林晚的手指微微顫抖,拆了好幾次才把通知書抽出來。
“錄了!真的錄了!”她舉著通知書,眼睛亮得像落滿了星星。
江熠一把抱住她,轉(zhuǎn)了好幾個圈,聲音激動得發(fā)顫:“我就知道你可以!林晚,你太厲害了!”
鄰居們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,笑著祝賀。林建國站在門口,臉上沒什么表情,眼角的皺紋卻舒展了些,趙慧拉著林晚的手,眼淚掉個不停:“我女兒有出息了……”
那天晚上,林晚家做了滿滿一桌子菜。林建國難得喝了兩杯酒,話也多了起來,說起林晚小時候的趣事,說她三歲時拿著玩具琴彈跑調(diào)的歌,說她小學(xué)第一次上臺表演緊張得忘詞。林晚聽著,忽然覺得父親的聲音沒那么刺耳了,原來那些被她忽略的歲月里,他一直都在默默注視著她。
“到了北京,好好照顧自己?!绷纸▏畔戮票?,語氣生硬卻帶著關(guān)切,“缺錢了就跟家里說。”
“知道了爸?!绷滞睃c頭,心里暖烘烘的。
江熠的錄取通知書是第二天到的。他拿著傳媒大學(xué)的通知書跑到林晚家時,額頭上全是汗,像只興奮的小鹿。“你看!我也錄了!攝影系!”
“我就知道你可以?!绷滞斫舆^通知書,指尖拂過“北京”兩個字,忽然覺得這兩個字變得格外親切。他們真的做到了,真的要一起去北京了。
兩家父母約了時間一起吃飯,算是正式認(rèn)了這門“未來的親家”。江熠媽媽拉著林晚的手,笑得合不攏嘴:“早就看出來你們倆有緣分,這下好了,到了北京互相有個照應(yīng)。”
趙慧也笑著說:“是啊,兩個孩子能有個伴,我們也放心?!?/p>
林晚和江熠坐在旁邊,聽著大人們說笑,偷偷牽著手,指尖相觸的瞬間,像有電流竄過。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灑進(jìn)來,映著兩人眼底的笑意,仿佛在為他們祝福。
出發(fā)去北京的前一天,林晚和江熠又去了廢棄操場。秋千還在輕輕搖晃,雜草比去年又長高了些。他們坐在秋千上,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地平線,像在告別這個承載了太多回憶的夏天。
“還記得這里嗎?”林晚忽然開口,聲音被風(fēng)吹得有點散。
“當(dāng)然記得?!苯谖兆∷氖郑澳阍谶@里問我,能不能帶你打球?!?/p>
“你當(dāng)時傻愣愣的,可愛死了?!绷滞硇χf。
“那你呢?”江熠挑眉,“你當(dāng)時穿著校服,領(lǐng)口敞開兩顆扣子,像只小狐貍?!?/p>
兩人相視一笑,眼里都帶著懷念。這個廢棄的操場,見證了他們從陌生到熟悉,從試探到堅定,見證了那些笨拙卻真誠的告白,那些小心翼翼的心動。
“明天就要走了?!绷滞磔p聲說,有點不舍,又有點期待。
“嗯?!苯邳c頭,“但我們不是分開,是一起去新的地方?!?/p>
他從背包里掏出個東西,遞給林晚——是個小小的音樂盒,打開來,里面是他們第一次在河灘彈的那首歌,旋律溫柔又輕快?!拔艺胰俗龅?,想我的時候就聽聽?!?/p>
林晚接過音樂盒,眼眶有點熱。她從帆布包里拿出個筆記本,遞給江熠:“這個給你。”
是本新的筆記本,第一頁畫著兩個小人,一個抱著吉他,一個舉著相機(jī),背景是北京的天安門。旁邊寫著一行字:“新的起點,我們一起走?!?/p>
江熠看著筆記本,笑得像個孩子,小心翼翼地放進(jìn)背包里,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寶。
離開的時候,月亮已經(jīng)升得很高了。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,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。沒有太多的話,卻覺得無比安心。他們知道,這不是結(jié)束,而是新的開始。
火車開動的那一刻,林晚看著窗外飛逝的風(fēng)景,心里忽然充滿了勇氣。江熠坐在她旁邊,正拿著相機(jī)拍窗外的日出,陽光透過車窗落在他臉上,側(cè)臉的輪廓柔和又堅定。
“看什么?”江熠回頭,發(fā)現(xiàn)她在看他。
“看你啊?!绷滞硇χf,“看我的攝影師男朋友?!?/p>
江熠的臉?biāo)查g紅了,撓了撓頭,傻笑著把相機(jī)對準(zhǔn)她:“那我要多拍點,把我的歌手女朋友拍得美美的?!?/p>
火車轟隆隆地向前行駛,載著他們的夢想和期待,奔向那個遙遠(yuǎn)又充滿希望的城市。林晚靠在江熠的肩膀上,聽著他相機(jī)的快門聲,忽然覺得,重生這一趟,真是太好了。
她不再是那個活在別人期待里的木偶,她是林晚,是敢愛敢恨,敢為自己而活的林晚。是江熠眼里,獨一無二的小妖精。
未來還有很長,或許會有風(fēng)雨,或許會有坎坷。但只要身邊有這個人,有音樂,有夢想,她就有勇氣一直走下去。
火車駛向遠(yuǎn)方,陽光灑滿車廂,像在訴說著一個關(guān)于重生,關(guān)于成長,關(guān)于愛的故事。而這個故事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