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街道很是繁華,立在人群之中,魏朵倒是難得的自由,她的目光鎖定在一家鋪面面前。
那鋪面分明處于鬧市,可是偏偏市井蕭條,她在春燕的耳邊低語幾句,春燕便進(jìn)了店。
是一間茶室見來了客人,那老板先是眼睛一亮,可是只看見一人便已經(jīng)低下了頭去,胖胖的手指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算盤,這個月已經(jīng)虧損了不少,這主家也快一年未曾露面了,這鋪面是開的下去還是開不下去,反倒是叫他拿不定主意了。
“掌柜的,你家最好的茶水給我家姑娘上一壺?!贝貉嗟穆曇舨槐安豢?,話落,身后這才走進(jìn)來了一襲華衣的姑娘,先不說那氣度便是那渾身上下的衣著便看的出來是個大富貴之人!
掌柜那雙藏在臉頰肉縫中的小眼睛亮了。一邊答應(yīng)著便吩咐廚房準(zhǔn)備上好的茶水上來,親手開了一個包間。
只是推開門來。他仍未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不對勁。直到準(zhǔn)備退出門外的時候,那女子才開口了。
“王掌柜,許久未見了?!?/p>
這話,這聲音好似在夢中出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,王新呆滯的望過來。在春燕的目光中,只看著掌柜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姑娘的面前。
一個大男人也紅了眼。
“主家…你是救了我的命,也是把全部的身家托付給我…可是這茶樓的生意是越來越不好了,我都要吃不起飯了!”
“主家我還還要活命的。這些日子我已經(jīng)瘦了不少了?!?/p>
快兩百斤的大男人硬生生的掉了淚來。春燕看著掌柜的身子未曾吭聲,可是腦子里已經(jīng)開始腦補(bǔ)掌柜的還未曾瘦下來的模樣。
“這茶樓從前是生意好的,如今不行了,是我被事情絆住了手腳,叫你受委屈了?!蔽憾渫鲁鲆豢跉鈦?,只伸手把王新扶了起來。
王新這話也只是賣慘,他當(dāng)初的性命是主家救的,主家是一個極好的人,救了他的命還給了他一份養(yǎng)家糊口的事情做。
“主家之前安排的糕點(diǎn)都是極好的,即便是在京城倒也是看不到的,可是主家不來了以后,這各家的茶室便開始模仿,很快這京城便開了不少茶室,這多了,咱們家也不是唯一一家了,便也沒有什么生意了?!?/p>
王新還是把自己的總結(jié),還有這一年來的賬本子遞給了魏朵。魏朵只是隨便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賬本上馬上便要虧空了。
她如今來的正是時候。
“不開茶室了,王掌柜的。你可還愿意跟著我?”王新初次遇見主家的時候,她那時候穿著華麗,可是一雙眼睛中都是警惕??墒羌幢闳绱艘粋€女子還是扔下了懷中緊緊握著的發(fā)釵,叫他拿著發(fā)釵換一些吃食來。
否則在來京城的路上,他便已經(jīng)餓死了。
“主家做什么我都是答應(yīng)的。”王新只是這樣開口。
魏朵看了一眼春燕,春燕這才把包裹放在了王新的面前,鼓鼓囊囊的一大包,解開便看見了里面都是極好的發(fā)飾。
“這些錢財,你去當(dāng)了,改了這茶室。往后便改成成衣鋪,四處尋幾個手藝好的繡娘。往后一個款式便只出一件…我會派春燕送來圖紙。價格要貴…”
說完這一切,王新的眼睛都瞪大了。
“主家這一件衣裳那么貴…怎么會有人買?”他暗暗的吞咽了一口唾液。
魏朵倒是一笑,招了招手,叫王新靠近一些,說完后王新也笑了,只開口,拱了拱手道?!斑€是主家會做生意!”
出了門,春燕倒是越發(fā)的覺得不可思議了。
“姑娘年紀(jì)輕輕的居然那么厲害在京城開了一間茶室。”
魏朵向來是用人不疑,春燕是陸清躍的人,可是這些日子伺候她,早已經(jīng)與她心連心,為了她盡心盡力。
“我初來京城的時候開的,后來便遇見了公子,后頭你便都知道了?!彼拖骂^苦澀一笑,可是好看的手指便已經(jīng)落到了腰上的香囊上。
她醒來便已經(jīng)在京城附近,第一眼便遇見了王新,可是從前的事情,她偏偏記不清分毫來。
可是她知道,她發(fā)髻上的首飾支撐著她來了京城,更加是在京城中拍下了店鋪,便證明她身上的物件都是極其珍貴的。可是如今也只剩下了腰間的玉佩了。
魏朵篤定自己身份必然不一般。
什么孤兒的身世那都是說給陸清躍聽的。
左右她絕不為妾!
“往后,便辛苦你來給王掌柜送圖紙了。”魏朵一笑,哪怕是戴著面罩,春燕也是可以想得全姑娘的笑顏的。
“姑娘待春燕也是極好的。春燕也會安心替姑娘辦事…只是李嬤嬤已經(jīng)被主子處理了,往后水亭中便只有我與姑娘了,姑娘要去何處那都是可以去的,往后自然也是可以去王掌柜那處…”
魏朵的腳步微微一頓,便看見了停在院子門前的屬于陸清躍的馬車。主仆二人反應(yīng)過來這才快步上前來。
馬車前的男人這才蹙眉看了過來,這一年來的同床共枕魏朵早已經(jīng)清楚了男人的脾氣秉性,也明白這個表情不是心中不快活。她的繡花鞋踩在地上,腳步加快,在男人看來她的神情是雀躍的。
“陸…公子怎么來了?”魏朵本已經(jīng)到了嘴邊的陸郎又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樣,很快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。她飛撲進(jìn)他懷中,模樣很是親密。
在外人看來的確是郎才女貌,可是春燕低下了頭來,不再多看,姑娘的確是對公子情深義重,可是公子對姑娘呢?到底是見不得人的身份,在別人看來與養(yǎng)個貓兒狗兒的沒有分別。
“怎么不好好的待在屋子里?出去做什么?”男人說著便已經(jīng)不動聲色后退一步,拉開二人的距離,抬腳進(jìn)了屋子里,屋子里常年點(diǎn)著檀香的,是陸清躍喜歡的。
可是魏朵卻不喜歡。
她喜歡的是帳中香。
“我憋悶,出去給看看。對了,這香囊是極好的,都是我親手所繡,我要是帶在陸郎的身上也是極好看的。”她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個漂亮的香囊。
屋外的春燕壓著眼,不敢吭聲,因?yàn)檫@香囊是剛剛在外面姑娘去茶室的路上隨手買的?;y看著倒是不錯,可是香囊是何等私密的東西?
“往后不要叫春燕去侯府。這香囊我不會佩戴?!?/p>
“你如今本就是上不得臺面的,也不要在外面拋頭露面?!睊侇^露面…魏朵的神情倒是未曾變化,只是抬頭,可是眼中早已經(jīng)開始發(fā)紅了。模樣可人,就算是一個女子看見了也是要心疼這美人的。
可是陸清躍好似未曾看見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