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電視上看到何雨柱佝僂著身子縮在天橋下,最后凍死被野狗分尸后,現(xiàn)代行政總廚王焱抄起手邊的紫砂壺砸了過去。
哐當(dāng)一聲爆響,80寸電視屏幕蛛網(wǎng)般炸裂,飛濺的碎片到處傾瀉。電流順著水流進入了王焱的身體,最后涌入視野的,是秦淮茹捧著房產(chǎn)證的笑臉——那笑容在電流滋滋聲中扭曲成黑洞,將他徹底吞噬。
再睜眼時,廚房里面的油煙糊住了鼻腔。
豬油混著陳年鐵鍋的味道,竄進了鼻子里。耳邊是鏟子刮過鍋底的擦擦生。王焱下意識攥緊醬油瓶和炒菜的鏟子。
傻柱,你發(fā)什么傻呢,你叫傻柱還真是沒白叫,楊廠長那桌的清炒蝦仁等著呢,你倒抱著醬油勺拜起祖宗了,一個破鑼嗓子在廚房里響起,王焱抬頭看向說話的人,這不是長臉許大茂嗎,我這是穿越了?
廚房里磚砌灶臺連綿排開,煤火在灶眼里噼啪爆響,墻壁被油煙熏成灰色,“食堂辦得好,生產(chǎn)勁頭高”的標(biāo)語被油煙已糊得難以辨認。
幾個幫工正掄著鐵鍬似的鍋鏟翻攪大鍋菜,蒸汽混著汗酸味蒸騰而上。
這不是米其林后廚,這是六十年代工廠食堂?
許大茂擠到灶臺前,油光滿面的臉上堆著譏誚:魂兒讓秦寡婦勾走了嗎?趕緊的快點干。
王焱的記憶碎片裹挾著劇痛刺穿腦?!?/p>
豐澤園學(xué)徒何雨柱……軋鋼廠食堂幫廚……父親何大清卷走積蓄跟白寡婦跑了……易中海拍著胸脯說“柱子,以后壹大爺管你。
最后定格的,是棒梗舉著掃帚將他趕出四合院大門,身后野狗綠瑩瑩的眼睛在雪夜里逼近。
王焱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陽穴,冷汗浸透里衫。
他成了何雨柱,成了這個被吸干骨髓的大冤種。
許大茂嗤笑:瞧你這傻樣,唾沫星子噴到傻柱的臉上,真當(dāng)自己是個人物了,真當(dāng)自己是個院里的大善人,不過是個伺候鍋灶的。
旁邊幾個幫工跟著哄笑,鐵勺敲得鍋沿叮當(dāng)響。
王焱,現(xiàn)在的何雨柱緩緩直起身,他走到墻角掛著的破鏡子前。
鏡中人二十出頭,看著有點老氣,方臉闊嘴,眼里還帶著原主殘留的茫然,長得真像何冰老師啊。
何雨柱開口:許大茂,你剛說秦淮茹的剩飯是什么意思?
被點名的許大茂一愣,隨即陰陽怪氣地拖長調(diào)子:“可不是嘛!人秦淮如心善怕你餓著,每次不都是他們家吃剩下的給送過去,怎么?吃順嘴了離不得剩飯了?周圍哄笑聲更大。
何雨柱沒說話,他轉(zhuǎn)身走向灶臺。一口雙耳大鐵鍋架在旺火上,鍋底汪著渾濁的油,案板上堆著豆芽,肥膘肉,面粉,寒酸得讓他這個曾執(zhí)掌米其林三星后廚的人好不習(xí)慣。
楊廠長點的清炒蝦仁,他抓起竹篾漏勺掂了掂,目光掃過調(diào)料臺的鹽粒、醬油、醋壇子。
角落里一個陶罐引起他注意。掀開,一股濃郁的酒香混著陳皮、花椒的辛烈氣息沖出來,是醪糟!
原主渾噩的記憶碎片閃過:豐澤園大師傅醉蝦的秘方,關(guān)鍵就在這一勺陳年醪糟汁提鮮去腥。
許大茂的催促著:傻柱你磨蹭啥,還不趕快做啊,楊廠長等著呢。
灶火門被何雨柱一腳踹開,火焰“轟”地竄起半尺高,凍蝦仁被他反手扣進冰水盆,鐵勺在鍋沿重重一磕,震得許大茂眼皮狂跳。
肥膘肉入熱鍋的剎那,何雨柱手腕疾抖,鍋身傾斜,金黃的油脂瀑布般淋下,精準澆在蜷曲的蝦仁上。滋啦——” 油煙爆起,蝦肉瞬間透出珊瑚色!
醪糟汁凌空甩入,酒香被高溫逼出,混著豬油異香炸開,最后一把小蔥,青白相間,熱氣蒸騰。
整個后廚安靜無比,幫工們抻著脖子,鏟子僵在半空。
許大茂張著嘴,鼻翼瘋狂翕動——這他媽是清炒蝦仁香得勾魂。
何雨柱將蝦仁扣進白瓷盤,湯汁清亮,蝦肉如琥珀。他端起盤子,走到許大茂面前,許大茂,你趕緊端給楊廠長。
何雨柱俯身,熱氣噴在許大茂的臉上:我是伺候人的,你是高高在上的放映員,我去問問楊廠長,許大茂你這算不算狐假虎威。
許大茂手一抖,滾燙的盤子幾乎脫手,他踉蹌后退,撞翻了一筐土豆,何雨柱卻已轉(zhuǎn)身,抓起油膩的圍裙狠狠擦手,目光刮過后廚每一張驚愕的臉,我何雨柱的戲臺搭好了,該去會會院里那些角兒了,易中海,秦淮如還有賈張氏,我看你們想怎么占便宜。
他一把推開油漬斑駁的廚房后門向家里走去,剛跨過四合院垂花門,一道瘦小身影“嗖”地從東廂房鉆出,兔子般竄向何雨柱家門口的咸菜缸。
棒梗?何雨柱瞇起眼。
秦淮如的寶貝兒子,未來的盜圣此刻才十來歲,棉襖袖口油亮反光,正踮腳去掀缸蓋,眼珠子滴溜溜瞄著里面腌的蘿卜干。
干嘛呢?何雨柱聲音響起。
棒梗嚇得一哆嗦,蘿卜干掉在地上,扭頭見是他,小臉立刻堆起混不吝的笑:喲,傻柱回來啦,我媽讓我拿點咸菜,晚上喝粥沒味……”說著伸手又要抓。
啪,何雨柱的巴掌沒扇到棒梗臉上,卻狠狠拍在咸菜缸沿,陳年老缸嗡地一震,半缸渾濁的鹽水濺了棒梗一臉。
何雨柱彎腰,陰影完全罩住男孩:小兔崽子,學(xué)會偷人東西了
棒梗臉色刷白,嘴還硬:胡說,誰偷東西了。
滾,何雨柱吐出一個字,棒梗如蒙大赦,撒腿就跑,棉鞋在雪地踩出一串慌亂的泥印。
何雨柱看著棒梗小跑進家門,露出一絲冷笑,四合院的吸血螞蟥們,賬單該清算了。
他準備推開自家屋門,傻柱,你回來了,溫軟的女聲響起,秦淮茹端著個粗瓷碗站在屋外,碗里是幾個熱氣騰騰的玉米面窩頭,她特意換了件碎花罩衫,領(lǐng)口微敞,露出纖細的鎖骨。
昏黃的燈光下,眼圈泛紅,像受了天大委屈,對著何雨柱想要尋求安慰的樣子:姐知道你今兒累,特意多蒸了幾個,她將碗往桌邊推,手指不經(jīng)意拂過何雨柱搭在椅背上的工裝外套口袋——那里剛發(fā)下37塊5的工資,還鼓囊囊的。
何雨柱沒看窩頭,也沒看那截晃眼的鎖骨。他的目光看向墻上。
那里掛著一張合影,年幼的何雨柱局促地笑著,旁邊是何大清和何雨水,秦淮茹的手,離工裝口袋只剩半寸。
何雨柱忽然開口,聲音平靜得嚇人:秦淮如,你說我是不是養(yǎng)了一窩白眼狼,他慢慢轉(zhuǎn)過頭,瞳孔里映著秦淮茹驟然僵住的笑臉。
秦淮茹指尖一顫,窩頭碗砸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