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水雨愛心里默默吐槽,港口黑手黨缺人,沒想到缺到了這種地步,第一天就直接上崗。
他跟在太宰治身后,少年依舊走得悄無聲息像一只在暗夜里巡視領(lǐng)地的黑貓。
走廊兩側(cè),偶爾有穿著黑西裝的成員經(jīng)過。
他們的視線落在清水雨愛身上,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驚奇。
“那家伙是誰啊,怎么在大人后面?”
“看起來好弱?!?/p>
“像只迷路的小綿羊?!?/p>
細碎的議論聲鉆進耳朵,清水雨愛臉上的微笑弧度沒有絲毫變化。
他反而覺得這里的待遇出乎意料的好。
一上班就分配獨立辦公室,這種事在自己世界的公司可是想都不敢想,他都是和他那個摳門總裁一個辦公室的。
隨時待命,全年無休(bushi)
太宰治在一扇門前停下,用一種極其不耐煩的姿態(tài)推開門。
“進去?!?/p>
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碴,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。
清水雨愛有些搞不懂,自己從頭到尾都保持著禮貌,究竟是哪里惹到了這位喜怒無常的少年。
太宰治沒有給他解惑的意思,丟下這句話便轉(zhuǎn)身離開,纏著繃帶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。
清水雨愛獨自走進辦公室,身后的門沒有關(guān)。
他坐到那張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辦公椅上,椅子舒服得讓他想當場躺平。
然而,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瞬間將他拉回現(xiàn)實,紙張堆得比他人還高,散發(fā)著油墨與灰塵混合的氣味。
清水雨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這是什么情況。
森鷗外,他剛對上座的自己的現(xiàn)任上司
自己世界的日本近代文學“三大文豪”之一
……是過于認可他的能力,相信他能立刻處理這一切,還是單純想給他一個下馬威?
他還沒想明白,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成員又抱著一疊半人高的文件,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。
“清水先生,這是您的文件。”
清水雨愛眼皮跳了一下。
他還沒開始工作就已經(jīng)感覺到了艱辛,但對他來說還是在能力范圍內(nèi),只是數(shù)量多而已。
即便如此,面對新的工作量,他還是感到了一絲窒息。
他抬起頭,露出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輕聲道“這些也是我的工作嗎?”
他的聲音干凈清澈,黛藍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,讓那個年輕成員瞬間紅了臉,有些難以啟齒的說。
“不……不是,這是太宰先生的文件?!?/p>
太宰?清水雨愛捕捉到關(guān)鍵詞!
“太宰先生說他的辦公室放不下了?!?/p>
清水雨愛徹底無語了。
“麻煩你了。”
他依舊保持著微笑,只是眼神的溫度降了幾度。
“請把這些文件還給太宰先生,告訴他,自己的工作要自己做?!?/p>
“另外,能麻煩你幫我買一副手套嗎?白色的,薄一點的就好?!?/p>
他熟練而不客氣地拜托道,同時謹慎的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觸碰到什么東西,觸發(fā)了那不靠譜的異能力。
年輕成員愣了一下,然后重重地點頭,抱著文件跑了出去。
辦公室終于安靜下來。
清水雨愛嘆了口氣悠悠道“我還是太能干了……”
他戴上新買來的手套,正式投入戰(zhàn)斗。
他首先處理的是組織的現(xiàn)金流問題,將流入的收入、融資款項與流出的采購、薪資、債務償還條分縷析,制成清晰的表格。
還要進行流動性控制,確保組織的賬上有足夠的備用金,避免任何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現(xiàn)資金鏈斷裂的風險。
他甚至翻出了與銀行的往來記錄,開始重新評估貸款、授信額度。
一本厚厚的成本賬目被他攤開,他用筆在上面圈圈畫畫,分析著各項業(yè)務的毛利率與凈利率,評估著哪些是賺錢的買賣,哪些又是純粹的虧本生意。
當時鐘的指針精準地指向下班時間,清水雨愛合上了最后一份文件。
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整個人都散發(fā)出一種名為“快樂”的氣息。
下班嘍!
他關(guān)上電腦,摘掉手套,一邊活動著手腕,一邊盤算著回去之后該從哪里開始搜集同事們的信息,方便日后更好地相處。
走出港黑大樓,黃昏的余暉灑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
清水雨愛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歌,心情愉悅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路過一條僻靜的小河時,他的腳步猛地頓住,只見不遠處的樹杈上掛著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那個纏著繃帶的黑發(fā)少年——太宰治正雙腿懸空,隨著晚風輕輕搖晃。
清水雨愛被這詭異的景象嚇了一跳,但多年的社畜生涯讓他練就了強大的心臟。
他快步?jīng)_過去,手腳并用地爬上樹,用最快的速度解開了纏在少年脖子上的繩子。
太宰治摔在草地上,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清水雨愛跳下樹,看著對方蒼白的臉,終于確認,這個人是真的在自殺。
太宰治
聽到這個名字,人們往往想到他的小說「人間失格」,和《人間失格》開篇的:“我這一生,盡是可恥之事?!?/p>
“生而為人,我很抱歉”
“我連幸福都承受不起。”
太宰治,本名津島修治,以頹廢美學、自我毀滅傾向和深刻的人性剖析聞名,被稱為“自殺美學的化身”“無賴派”
同派作家:織田作之助、坂口安吾。
5次自殺未遂。
明明在港黑大樓里他看起來那么有恃無恐的鮮活樣子,誰能想到他會在這里尋死。
所以說果然是同位體嗎……?
太宰治緩過氣,抬起那只鳶色的獨眼,冷冷地看著他。
“多管閑事?!?/p>
聲音沙啞又冰冷,充滿了被打擾的不悅。
“你妨礙我踐行藝術(shù)了。”
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
清水雨愛下意識地問出口,這個問題他真的只是腦跟不上嘴,盡管他不想多嘴,盡管他好奇這個世界太宰治的經(jīng)歷。
文豪怎么都去混黑了!這對嗎,這世界是假的吧,這是什么文豪同人小說嗎!
太宰治用一種看珍稀動物的眼神看著他,那眼神里帶著一絲奇異的困惑。
鳶色的眼中似是有暗色翻涌,他一字一頓道
“為什么要活著?!?/p>
“這個世界不過一場盛大的腐爛,自殺能讓我從這個氧化世界里醒來?!?/p>
“唯有死亡能讓我自由?!?/p>
“你是為了什么?”
——你又是為了什么活著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