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利號在平靜的海面上航行,船帆被海風吹得微微鼓脹,像一只慵懶的白鳥。司馬嘮版躺在甲板的吊床上,看著索隆在船頭練刀,刀光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道銳利的弧線,濺起的水珠被陽光折射成小小的彩虹。
“我說綠藻頭,”他晃悠著吊床,語氣帶著慣常的調(diào)侃,“你這練刀的頻率,再這么下去船板都要被你劈穿了。到時候山治又該說你‘破壞公物’了?!?/p>
索隆收刀入鞘,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,瞥了他一眼:“總比某些人整天躺著劃水強?!?/p>
“我這是養(yǎng)精蓄銳,懂不懂?”司馬嘮版翻了個身,用念力把旁邊果盤里的一顆蘋果勾到手里,“再說了,我這念力也是技術(shù)活,剛才你刀差點脫手,是誰用念力幫你穩(wěn)住的?”
索隆的耳根微微發(fā)紅,卻嘴硬道:“那是我故意試探你的反應?!?/p>
“是是是,你說啥都對。”司馬嘮版笑著咬了口蘋果,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遠處的海平面,心里卻沒來由地泛起一陣波瀾。
按照時間線,那個總是笑著說“我對成為海賊王沒興趣”的男人,差不多該出現(xiàn)了。
果然,沒過多久,瞭望臺上的烏索普突然大喊起來:“有船!一艘很小的船,正向我們靠過來!”
所有人都警惕起來。娜美迅速調(diào)整航線,山治走進廚房拿起了武器,索隆再次拔刀,路飛則興奮地跑到船頭:“是朋友還是敵人?”
司馬嘮版的心跳莫名快了幾分。他集中精神,用念力感知著那艘小船——船上只有一個人,氣息熾熱得像團燃燒的火焰,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沉穩(wěn)。
小船漸漸靠近,一個戴著牛仔帽、穿著橙色背心的男人站在船頭,嘴角掛著爽朗的笑。他有著和路飛相似的眉眼,卻比路飛多了幾分成熟,左臂上的“ASCE”紋身在陽光下格外顯眼。
“喲,路飛。”男人的聲音帶著笑意,像溫暖的火焰噼啪作響。
“艾斯!”路飛瞬間認出了他,眼睛瞪得溜圓,下一秒就像炮彈一樣撲了過去,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!”
艾斯笑著接住路飛,揉了揉他的頭發(fā):“聽說你在阿拉巴斯坦鬧得挺大,過來看看你有沒有給爺爺惹更多麻煩?!?/p>
司馬嘮版看著這一幕,感覺喉嚨有點發(fā)緊。這就是波特卡斯·D·艾斯,路飛的哥哥,燒燒果實能力者,那個最終會在馬林梵多的廣場上,用身體擋下赤犬拳頭的男人。
他的笑容那么亮,像正午的太陽,讓人完全無法想象他未來會有那樣慘烈的結(jié)局。
“你就是路飛的哥哥?”山治端著剛做好的茶走過來,先是對艾斯點了點頭,隨即立刻轉(zhuǎn)向從船艙里出來的羅賓,語氣瞬間溫柔,“羅賓小姐,您要喝茶嗎?”
艾斯被這突如其來的轉(zhuǎn)變逗笑了,目光在船上的人臉上一一掃過,最后落在司馬嘮版身上,眼里閃過一絲好奇:“這位是?”
“他叫司馬嘮版,能力是念力,很厲害的!”路飛搶著介紹,“而且很會嘮嗑!”
“念力?”艾斯挑眉,饒有興致地看著司馬嘮版,“聽起來是種很有趣的能力?!?/p>
“談不上厲害,也就勉強能幫大家搭個手。”司馬嘮版從吊床上下來,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,“倒是火拳艾斯的大名,我們早有耳聞——畢竟能讓海軍頭疼成那樣的,也沒幾個?!?/p>
他說著,用念力把旁邊的一把椅子輕輕推到艾斯面前:“坐?!?/p>
艾斯眼中的好奇更甚,順勢坐下,接過山治遞來的茶:“你的能力,和果實有關(guān)?”
“算是吧,超人系念力果實?!彼抉R嘮版在他對面坐下,看著艾斯端茶杯的手——那只手能凝聚出足以燒毀艦隊的火焰,此刻卻穩(wěn)穩(wěn)地托著一只脆弱的瓷杯,“比起我的能力,我更好奇你找路飛有什么事?!?/p>
“也沒什么大事,”艾斯喝了口茶,眼神變得認真了些,“主要是想告訴你,有個叫黑胡子的家伙,你們最好別惹。”
“黑胡子?”路飛撓了撓頭,“是誰?。俊?/p>
司馬嘮版的心猛地一沉。來了。這個名字,像一道不祥的陰影,即將籠罩在艾斯頭上。
“一個背叛了白胡子海賊團的家伙,”艾斯的語氣冷了幾分,“他殺了同伴,還搶了暗暗果實,現(xiàn)在正在四處作惡。”
“那把他打飛不就行了?”路飛說得輕描淡寫。
艾斯笑了笑,沒接話,只是看著路飛:“你要當海賊王的話,可得變得更強才行。別到時候被我比下去了?!?/p>
“才不會!”路飛立刻嚷嚷起來,“我一定會成為海賊王的!”
看著兄弟倆拌嘴的樣子,司馬嘮版突然覺得有些恍惚。他有無數(shù)次沖動,想抓住艾斯的胳膊,把未來會發(fā)生的一切都告訴他——告訴他人心的險惡,告訴他人命的脆弱,告訴他日思夜想的“大義”,最終會把他引向怎樣的絕境。
可他不能。
他只是個參與者,不是改變者。情節(jié)的洪流滾滾向前,哪怕他是穿越者,也未必能撼動分毫。更何況,以艾斯的性格,就算知道了未來,恐怕也會堅持自己的選擇——為了白胡子的名譽,為了心中的正義,他一定會去找黑胡子。
“對了,艾斯,”司馬嘮版突然開口,聲音有些干澀,“你接下來要去哪兒?”
“去找黑胡子?!卑拐f得毫不猶豫,仿佛那只是去隔壁島嶼買瓶酒,“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,我都要把他帶回白胡子海賊團,接受懲罰?!?/p>
司馬嘮版的手指緊緊攥成了拳頭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。他能感覺到索隆和山治也沉默了——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前因后果,卻能從艾斯的語氣里聽出決絕。
“需要幫忙嗎?”索隆突然問道,“多個人多份力?!?/p>
“不用了,”艾斯搖了搖頭,笑容依舊燦爛,“這是我自己的事,得自己解決。不過還是謝謝你,索隆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路飛的肩膀:“我該走了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,別總讓伙伴擔心?!?/p>
“知道啦!”路飛雖然舍不得,卻還是用力點了點頭,“你也要小心!”
艾斯最后看了一眼船上的眾人,目光在司馬嘮版身上停留了幾秒,似乎想說什么,最終只是笑了笑:“后會有期?!?/p>
他縱身躍回自己的小船,船尾突然燃起熊熊火焰,像一道推進器,推著小船迅速遠去,很快就變成了海平線上的一個小黑點。
直到那黑點徹底消失,船上依舊一片沉默。
“那個叫黑胡子的,很厲害嗎?”烏索普小聲問道。
“應該……很厲害?!彼抉R嘮版的聲音有些沙啞,他走到船尾,看著艾斯消失的方向,悄悄用念力卷起一縷海風,朝著那個方向送去。
他知道這沒用。海風帶不走他的擔憂,念力也抓不住那道即將沖向風暴的身影。
“嘮版,你沒事吧?”娜美注意到他的異樣,走過來輕聲問道。
“沒事。”司馬嘮版搖了搖頭,努力擠出一個笑容,“就是突然覺得,當海賊真不容易。”
“可不是嘛,”烏索普深有同感,“既要打飛敵人,還要擔心被更強的敵人盯上……”
山治點燃一根煙,看著遠方:“那家伙,很像路飛啊。一樣的固執(zhí),一樣的不怕死?!?/p>
“但他比路飛多了些負擔?!彼髀〉穆曇舻统?,“白胡子海賊團的名聲,同伴的仇……這些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?!?/p>
司馬嘮版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地看著大海。他知道,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見到活著的艾斯了。下次再見面,就是在馬林梵多的刑場上,隔著無數(shù)海軍和海賊,隔著生與死的距離。
他突然用念力撿起一塊艾斯剛才不小心掉落的小石子,緊緊握在手里。石子上仿佛還殘留著艾斯的溫度,帶著一絲灼熱。
“我們也得變強?!甭凤w突然開口,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,“變得比誰都強!這樣才能保護伙伴,才能當海賊王!”
“說得對!”烏索普立刻附和,“我要成為世界第一的狙擊手!”
“我要找到All Blue?!鄙街纹鐭燁^。
“我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劍豪?!彼髀∥站o了刀柄。
“我要繪制世界地圖?!蹦让揽粗D。
“我要找到歷史正文?!绷_賓輕聲說。
司馬嘮版看著身邊的伙伴們,心里那股沉重的感覺稍微減輕了些。是啊,他們都在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,都在努力變強。而他能做的,就是陪在他們身邊,用自己的念力,為他們掃清路上的碎石頭。
哪怕知道未來有淚水,有離別,有無法挽回的遺憾,也要笑著走下去。
“喂,”他把那塊石子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,對著大家笑道,“光說不練假把式。要變強的話,不如先從訓練我的念力開始?比如……讓索隆頂著水桶練刀,山治在顛簸的船上切洋蔥,烏索普蒙眼射蘋果……”
“你找死??!”索隆和山治異口同聲地喊道,一個拔刀,一個踢來一腳。
司馬嘮版笑著躲開,念力一動,把旁邊的一個空水桶精準地扣在了索隆頭上,又把一瓣洋蔥“送”到了山治面前。
甲板上瞬間恢復了往日的熱鬧,打鬧聲、笑聲、吐槽聲混在一起,被海風送到很遠的地方。
司馬嘮版靠在欄桿上,看著這一切,嘴角的笑容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。他抬頭望向天空,藍天白云依舊,仿佛剛才那短暫的相遇,只是一場灼熱的夢。
但口袋里的石子是真實的,艾斯的笑容是真實的,那份沉甸甸的擔憂,也是真實的。
“艾斯……”他在心里輕輕念著這個名字,“一定要……活著回來啊。”
風穿過桅桿,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響,像一聲無奈的嘆息。司馬嘮版知道,從艾斯轉(zhuǎn)身離開的那一刻起,倒計時就已經(jīng)開始了。而他能做的,只有變強,變強,強到在那一天到來時,至少能為路飛,為伙伴們,多擋下一顆子彈,多撐起一片護盾。
梅利號繼續(xù)航行,朝著下一個島嶼,朝著未知的未來。陽光依舊燦爛,只是在司馬嘮版心里,似乎有什么東西,隨著那道燃燒的背影,悄悄蒙上了一層陰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