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回1986年,我死的那天,我的好閨蜜蘭倩雪正穿著我親手縫制的嫁衣,
挽著我愛了十年的男人,接受眾人的祝福。她不知道,我也回來了。她更不知道,
上一世她搶走我的人生,靠的是一本能預(yù)知未來的日記。而這一世,那本日記,在我手里。
蘭倩雪,準(zhǔn)備好了嗎?這一次,你的大學(xué)名額、你的金龜婿、你引以為傲的一切,我都要了。
你那楚楚可憐的白蓮花面具,我也會親手給你撕下來,讓你在全廠人面前,
現(xiàn)場表演一個“這福氣給你要不要”!01“嘶——”后腦勺針扎似的疼,我猛地睜開眼,
映入眼簾的是白石灰墻上“勞動最光榮”的紅色大字報。“夏微微,你發(fā)什么愣???
是不是砸傻了?”耳邊傳來一道又嬌又軟,卻讓我恨入骨髓的聲音。我猛地扭頭,
看見了蘭倩雪那張掛著焦急,眼底卻藏著得意的臉。她穿著一件的確良白襯衫,
胸口別著一枚嶄新的“為人民服務(wù)”徽章,正是我攢了兩個月布票給她買的生日禮物。
我回來了,回到了1986年,紅星機(jī)械廠的倉庫里。上一世,就是在這里,
蘭倩雪“不小心”推倒了貨架,高處墜落的鐵零件箱砸在我頭上,讓我錯過了兩天后的高考,
也錯過了我人生的唯一一次轉(zhuǎn)機(jī)。她假惺惺地照顧我,轉(zhuǎn)頭就頂替我,
對給我安排好大學(xué)名額的陳家說,是我自己不爭氣,把機(jī)會讓給了她。后來,她上了大學(xué),
嫁給了大院子弟陳昂,風(fēng)光無限。而我,被困在機(jī)械廠,嫁給了二流子王強(qiáng),被家暴,
被pua,最后在出租屋里煤氣中毒,死的時候,電視里正播著她作為優(yōu)秀女企業(yè)家的訪談。
我死后的靈魂飄在空中,親眼看見她在我墳前,拿出那本改變了我們命運(yùn)的日記本,
笑著說:“夏微微,別怪我,要怪就怪你蠢。你的好命,天生就該是我的?!痹瓉?,
她也是重生的?!拔⑽?,你別嚇我啊,都怪我,沒站穩(wěn)才連累了你?!碧m倩雪見我不說話,
伸手就要來扶我,眼眶瞬間就紅了,那演技,不去拿個百花獎都屈才了。
周圍的工友們開始竊竊私語。“蘭倩雪真是好姑娘,自己也嚇得夠嗆,還一心想著夏微微。
”“就是,夏微微平時看著挺機(jī)靈的,怎么躲都不知道躲一下?!笨矗钌瞄L的就是這個,
三言兩語,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,還順便給我潑一身臟水。上一世的我,
就是個“純愛戰(zhàn)神”,被她這副模樣騙得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還反過來安慰她,主動攬下所有責(zé)任。
可現(xiàn)在,我只想笑。我一把揮開她的手,動作又快又狠。蘭倩雪“呀”了一聲,
踉蹌著后退兩步,撞在鐵架子上,楚楚可憐地望著我,眼里的淚珠要掉不掉,“微微,
你……”我沒理她,扶著額頭,目光精準(zhǔn)地落在她纖細(xì)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上。
這是她小時候為了救我留下的,也是她后來每一次道德綁架我的“功勛章”。我看著那道疤,
緩緩開口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:“蘭倩雪,你剛剛……是故意的吧?
”一句話,空氣瞬間凝固。蘭倩雪的臉“刷”地一下白了,連眼里的淚都忘了往下掉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夏微微,會說出這種話。我沒給她反應(yīng)的機(jī)會,
扶著墻慢慢站起來,眼神掃過周圍看熱鬧的工友,最后重新落在她臉上,
一字一頓地問:“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順眼,想讓我錯過高考,你好頂替我去上大學(xué)?
”02我的話像一顆炸雷,在小小的倉庫里炸開。工友們都驚呆了,
竊竊私語聲瞬間變成了嗡嗡的議論?!跋奈⑽偭税??她跟蘭倩雪不是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嗎?
”“就是啊,蘭倩雪為了她連高考復(fù)習(xí)都耽誤了,怎么可能害她?”蘭倩雪的臉色由白轉(zhuǎn)青,
又由青轉(zhuǎn)紅,精彩紛呈。她攥緊了衣角,眼淚終于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下來,
聲音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落葉:“微微……你怎么能這么想我?我們是最好的朋友??!
我……我只是想幫你拿一下最上面的復(fù)習(xí)資料,誰知道腳下會踩滑……”她說著,
還特意指了指貨架頂層那幾本嶄新的《數(shù)理化通解》。在八十年代,一套好的復(fù)習(xí)資料,
比肉票還精貴。她這副模樣,更顯得我剛剛的指責(zé)是多么的無理取鬧、多么的狼心狗肺。
“是嗎?”我冷笑一聲,扶著還有些暈眩的腦袋,一步步朝她走過去。我的眼神太冷,
像淬了冰的刀子,蘭倩雪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,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鐵架子?!澳悴然耍?/p>
”我走到她面前,低頭看向她腳上那雙嶄新的白球鞋,鞋邊干凈得沒有一絲灰塵,“蘭倩雪,
你記不記得,上周李主任剛讓人把倉庫地面刷了一層防滑漆?
他說要為我們這些備考的青年突擊隊創(chuàng)造最好的環(huán)境。你告訴我,
這跟溜冰場一樣的防滑地面,你是怎么‘不小心’踩滑的?”我的聲音不高,
但每個字都像一記耳光,狠狠扇在蘭倩雪臉上。她徹底懵了,嘴唇哆嗦著,
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工友們的眼神也變了,從看瘋子一樣看我,
變成了帶著探究和懷疑看向蘭倩雪。是啊,廠里為了支持我們幾個要高考的年輕人,
開了多少綠燈,李主任天天把“安全生產(chǎn)”掛在嘴邊,這防滑漆還是他親自監(jiān)工刷的,
怎么可能說滑就滑?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蘭倩雪的腦子飛速運(yùn)轉(zhuǎn),試圖找一個借口。
我沒給她這個機(jī)會。我突然伸手,一把抓住了她那只戴著手表的手腕。
是塊嶄新的上海牌女士手表,表盤在燈光下閃著精細(xì)的光?!斑€有這塊表,
”我的指尖摩挲著冰涼的表盤,眼神卻盯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睛,“我記得你跟我說過,
這是你舅舅從廣州給你帶回來的,要一百多塊,你省吃儉用好幾個月才攢夠錢??墒翘m倩雪,
我怎么記得,你舅舅上個月才因為投機(jī)倒把被抓了呢?
他哪來的門路給你搞到這么時髦的手表?”“轟”的一聲,人群徹底炸了。投機(jī)倒把!
在這個年代,這可是能毀掉一個人所有前途的罪名!蘭倩雪的臉?biāo)查g血色盡失,
她想把手抽回去,卻被我死死鉗住,動彈不得?!澳愫f!夏微微你血口噴人!
”她終于繃不住了,尖叫起來,“我舅舅沒有!你這是嫉妒我!嫉妒我爸是車間副主任,
嫉妒陳昂哥喜歡我!”她提到了陳昂。上一世,就是這個名字,像一道魔咒,困了我半輩子。
陳昂,廠長的兒子,大院里最耀眼的存在。所有人都以為我倆是板上釘釘?shù)囊粚Α?/p>
我看向蘭倩雪,她提到陳昂時,眼里的慌亂被一絲得意和炫耀取代。她以為,搬出陳昂,
就能讓我方寸大亂,就像過去無數(shù)次那樣??上?,她算錯了?,F(xiàn)在的我,對陳昂這個名字,
只剩下生理性的惡心?!瓣惏海俊蔽倚α耍Φ眉绨蚨荚诙?,“你說那個一邊跟我海誓山盟,
一邊在小樹林里跟你拉拉扯扯的陳昂嗎?蘭倩雪,你是不是覺得,撿我不要的垃圾,
是件很光榮的事?”我湊到她耳邊,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,
輕輕說了一句:“忘了告訴你,那本日記,現(xiàn)在歸我了。你猜猜,第一頁寫的是什么?
”蘭倩雪的瞳孔,驟然緊縮。03蘭倩雪的身體僵住了,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恐懼。
她死死地盯著我,嘴唇失去了所有顏色,像是在看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。日記本!
那是她最大的秘密,是她重生以來,算計一切的依仗!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,卻沒想到,
這個秘密,我早就知道了?!澳恪阍谡f什么……我聽不懂……”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
連偽裝都忘了?!奥牪欢??”我松開她的手,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,
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。這顆糖,是早上出門前,我媽硬塞給我的,說是給我補(bǔ)腦子。上一世,
我把這顆糖給了蘭倩雪,她笑著說“微微你真好”,轉(zhuǎn)頭就在倉庫里給了我致命一擊。
我將奶糖塞進(jìn)嘴里,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,我卻覺得無比諷刺?!奥牪欢疀]關(guān)系,
”我舔了舔嘴唇,笑得像個妖精,“高考結(jié)束,我會一頁一頁,念給你聽?!闭f完,
我不再看她,轉(zhuǎn)身對已經(jīng)完全看傻了的工友們,尤其是站在門口,
臉色鐵青的倉庫管理員李主任,微微彎了彎腰?!袄钪魅?,對不起,影響大家工作了。
我的頭還有點暈,想請個假回家休息一下,備戰(zhàn)兩天后的高考?!蔽业膽B(tài)度謙遜又誠懇,
和剛才那個咄咄逼人的樣子判若兩人。李主任的臉色緩和了一些,
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蘭倩雪,又看了一眼我額頭上滲出的血絲,皺了皺眉,
終究還是擺了擺手:“去吧去吧,身體要緊,高考更要緊。小蘭,你也別愣著了,
趕緊把地上的零件收拾一下!”蘭倩雪渾身一顫,像是才從噩夢中驚醒。
她看著我從她身邊走過,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不甘。她想不通,為什么?為什么本該被砸傻,
錯過高考,從此淪為泥濘的夏微微,會突然變得如此可怕?她更想不通,
為什么她最大的秘密,會被我洞悉?我能感覺到她灼人的視線,但我連一個余光都懶得給她。
蘭倩雪,游戲才剛剛開始,別這么快就玩不起了。走出倉庫,
八月炙熱的陽光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。我沒有回家,而是徑直走向廠里的廣播站。
廣播站的喇叭正放著鄧麗君的《甜蜜蜜》,甜美的歌聲飄蕩在整個廠區(qū)的上空。
廣播員小張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,看到我進(jìn)來,還有些迷糊。“夏微微?
你不是在倉庫幫忙嗎?怎么跑這兒來了?”我對他笑了笑,從口袋里掏出兩張嶄新的大團(tuán)結(jié),
悄悄塞到他手下的一摞報紙下面。“張哥,幫個忙?!毙埧吹侥莾蓮垺按髨F(tuán)結(jié)”,
眼睛都直了,瞌睡瞬間醒了一半。二十塊錢,夠他半個月工資了?!澳阏f,只要哥能辦到,
絕不含糊!”他拍著胸脯保證。我湊到他耳邊,低聲說了幾句話。小張的表情從驚訝到猶豫,
最后在我的笑容和那若隱若現(xiàn)的二十塊錢面前,變成了堅定?!靶?!多大點事兒!
”五分鐘后,廠區(qū)上空的《甜蜜蜜》戛然而止,取而代de的是小張清了清嗓子后的聲音,
通過廣播傳遍了每一個角落?!熬o急通知,緊急通知!據(jù)可靠群眾舉報,
車間副主任蘭學(xué)斌同志的女兒蘭倩雪,其手腕上佩戴的上海牌女士手表,來路不明,
疑似與近期破獲的‘廣省倒?fàn)斾N贓案’有關(guān)。請?zhí)m倩雪同志立刻、馬上,
到廠保衛(wèi)科接受調(diào)查!重復(fù)一遍……”廣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(fù)著。我站在廣播站門口,
看著遠(yuǎn)處正從倉庫里走出來的蘭倩雪,她像被雷劈了一樣,瞬間僵在原地。
周圍所有人的目光,“唰”的一下,全都聚焦在她身上,
聚焦在她手腕上那塊曾經(jīng)讓她無比得意的手表上。那些目光,有好奇,有鄙夷,有幸災(zāi)樂禍。
蘭倩雪的臉,一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她想把手藏起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眾目睽睽之下,
她根本無處可遁。我靠在門框上,對著她,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:“驚不驚喜?意不意外?
”04蘭倩雪被保衛(wèi)科的人帶走了,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雞,毫無反抗之力。
我能想象她此刻的絕望。上一世,她就是用類似的招數(shù)對付我的。高考前夕,
她匿名舉報我父親收了陳家的禮,害得我爸被停職調(diào)查,我們一家在全廠面前抬不起頭,
也間接導(dǎo)致了陳家對我的放棄。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,卻不知道,她日記里的每一個字,
都成了我復(fù)仇的劇本。那塊上海牌手表,根本不是什么舅舅送的,
而是她用“身體”從一個廣州來的“倒?fàn)敗蹦抢飺Q的。
那個“倒?fàn)敗闭恰皬V省倒?fàn)斾N贓案”的主犯之一。這件事,上一世她藏得很好,
直到很多年后,才在一次酒后,當(dāng)成笑話講給了陳昂聽??上В?dāng)時我也在場,
躲在屏風(fēng)后面,聽得清清楚楚?!皻⑷?,還要誅心?!蔽逸p輕吐出這句話,
轉(zhuǎn)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。我沒有回家,
而是騎上我爸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二八大杠,一路朝著市里的廢品收購站騎去。
重生一次,我當(dāng)然不只是為了報復(fù)蘭倩雪。我要改變我們一家人的命運(yùn)。兩天后的高考,
我勢在必得。但光靠我自己還不夠,我需要錢,需要啟動資金。八十年代,
是遍地黃金的時代,只要你敢想敢干,抓住風(fēng)口,豬都能飛起來。而我腦子里,
裝著未來三十年的風(fēng)口。廢品收購站里,一股酸腐的氣味撲面而來。我捂著鼻子,
徑直走到堆放舊書報的區(qū)域,開始瘋狂翻找?!靶」媚?,你找啥呢?這里的書都是按斤稱的,
五分錢一斤,不講價?!笔召徴镜拇鬆斕稍趽u椅上,有氣無力地說道。“大爺,
我找?guī)妆纠习孢B環(huán)畫。”我頭也不抬地回答。上一世,我死前,偶然看到一則新聞,
說是一位收藏家,花了一百萬,收購了一套品相完好的60年代初版《山鄉(xiāng)巨變》連環(huán)畫。
而我清楚地記得,我小時候,曾在廢品站里,看到過好幾本。我需要錢,
這是最快、最穩(wěn)妥的第一桶金。我翻了將近兩個小時,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,
一本封面泛黃,邊角起毛的連環(huán)畫,從一堆舊報紙里掉了出來?!渡洁l(xiāng)巨變》,上冊。
我的心臟猛地一跳,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。我強(qiáng)壓住激動,
不動聲色地把那本連環(huán)畫塞進(jìn)我?guī)淼牟即?,然后又隨便挑了幾本其他的舊書,
拿去給大爺過秤。“一共三斤六兩,算你三斤半,一塊八毛錢?!贝鬆斞燮ざ紱]抬。
我爽快地付了錢,把那塊能改變我命運(yùn)的“磚頭”緊緊抱在懷里,騎上車就往回趕?;氐郊?,
天已經(jīng)快黑了。我媽正焦急地在院子門口張望,看到我,立刻沖了上來:“微微,
你跑哪兒去了?蘭倩雪那丫頭出事了你知不知道?聽說跟什么大案子有關(guān),整個廠都傳瘋了!
你跟她關(guān)系最好,沒牽連到你吧?”我爸也從屋里走出來,他眉頭緊鎖,
手里夾著一根沒點燃的煙:“我聽說了,這事兒不簡單。微微,你跟爸說實話,
你今天是不是跟蘭倩雪鬧矛盾了?”我爸是車間的老實人,但他不傻。
我看著父母關(guān)切的眼神,鼻頭一酸。上一世,我為了蘭倩雪,跟他們吵了無數(shù)次架,
傷透了他們的心。最后,我爸因為我被牽連,丟了工作,郁郁而終。我媽為了給我治病,
四處求人,一夜白頭。重活一世,我絕不會再讓他們受半點委屈?!鞍郑瑡?,我跟蘭倩雪,
以后不會再是朋友了?!蔽疑钗豢跉?,眼神無比堅定,“她做的一些事,觸碰了我的底線。
”我沒有過多解釋,因為我知道,解釋再多,也不如事實來得有說服力。“還有,
”我從布袋里拿出那本連-環(huán)畫,放到我爸面前,“爸,你看看這個。”我爸接過連環(huán)畫,
只看了一眼,眼睛就亮了:“這是……《山鄉(xiāng)巨變》?還是60年的初版?
”我爸年輕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收藏連環(huán)畫,后來因為生活所迫,都賣掉了?!皩?,
”我點點頭,“爸,你人脈廣,能不能幫我找個識貨的買家?我急用錢?!蔽野帚蹲×?,
他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疑惑:“微微,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?”我直視著他的眼睛,
一字一頓地說:“爸,我要帶你們,離開這個地方,去過好日子。而且,我還要用這筆錢,
救你一命?!蔽野值耐?,猛地一縮。05“救我一命?微微,你胡說什么!
”我爸的臉色沉了下來,顯然以為我在說胡話。我媽也急了,
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:“這孩子,是不是砸糊涂了?凈說些不吉利的話!”我知道,這種事,
他們不可能信。我沒有爭辯,只是平靜地說:“爸,下周三,
你們車間的3號沖壓機(jī)會不會進(jìn)行安全檢修?”我爸愣了一下,點頭道:“對,
是有這么個安排,李主任親口說的,怎么了?”“如果我沒猜錯,
檢修會因為一個緊急的生產(chǎn)任務(wù)而被迫推遲?!蔽业穆曇艉茌p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
“下周五上午十點左右,3號沖壓機(jī)會發(fā)生嚴(yán)重故障,斷裂的飛輪會……會砸斷你的腿。
”“你!”我爸猛地站了起來,手里的煙都掉在了地上,他死死地盯著我,
眼神里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。因為這件事,是廠里的絕密。為了趕軍區(qū)的一批訂單,
廠里決定推遲檢修,這個決定是昨天下午領(lǐng)導(dǎo)班子臨時開會決定的,
除了幾個核心領(lǐng)導(dǎo)和車間主任,根本沒人知道!我是怎么知道的?上一世,
父親就是因為這場事故,后半生都在輪椅上度過。巨大的打擊讓他一蹶不振,
是我們整個家庭悲劇的開端。而蘭倩雪的日記里,清清楚楚地記載了這件事。她知道,
但她沒說。她眼睜睜地看著我父親出事,然后假惺惺地來安慰我,進(jìn)一步博取我的信任。
“微微,你……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我爸的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我不能說出重生的秘密,
只能換一種說法?!鞍?,你相信我,我沒有騙你。”我抓住他的手,懇切地說道,
“你就當(dāng)我……是做了個噩夢。下周五,你無論如何,找個借口請假,不要去上班,好不好?
”我爸看著我,眼神復(fù)雜到了極點。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為他不會答應(yīng)。最終,
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,長長地嘆了口氣:“好,爸信你?!蔽抑?,
他是因為我能準(zhǔn)確說出“推遲檢修”這個秘密,才選擇了相信。解決了父親這邊,
我心里的一塊大石落了地。第二天,我請了假,沒有去廠里,專心在家復(fù)習(xí)。蘭倩雪的事,
在廠里掀起了軒然大波。我媽去買菜,聽回來的閑言碎語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。
蘭倩雪被保衛(wèi)科關(guān)了一天一夜,什么都招了。那塊表確實是“倒?fàn)敗彼偷?,但她一口咬定?/p>
自己只是貪小便宜,對“銷贓案”毫不知情。她父親蘭學(xué)斌,為了保住她,四處求人,
據(jù)說把家底都掏空了,還欠了一屁股債。最后,因為蘭倩雪未成年,
且沒有直接參與銷贓的證據(jù),廠里給了個“記大過”的處分,開除了事。高考資格,
自然也沒了。我聽到這個消息時,正在做最后一套模擬題,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這只是利息。
蘭倩雪,你欠我的,我會讓你用一輩子來還。兩天后,我踏進(jìn)了高考的考場??紙鐾?,
我意外地看到了陳昂。他瘦了也憔悴了許多,看到我,眼睛里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情緒,有愧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