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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一天天往前捱。
簽了字的離婚協(xié)議像一道冰冷的閘門,徹底斬斷了我和陳昱之間最后的聯(lián)系。
除了每月固定一天,銀行卡里會準時打入一筆金額剛夠我和小寶糊口的“撫養(yǎng)費”,再無其他音訊。
為了切斷念想,我狠心賣掉了這棟生活了十年的房子。
這兩年房價下降的厲害,賣房子的錢換掉貸款和各種費用,剩下的微無其微。
懷里的二寶一天一個樣,奶粉、尿不濕、嬰兒用品......哪一樣都在無聲地吞噬著那點可憐的家底。
我捏著那張薄薄的銀行卡,深知再不去找工作,就真的要坐吃山空了。
憑借莫大的勇氣決定重新踏入職場,但現(xiàn)實總是給我一盆又一盆冷水。
簡歷投出去如同石沉大海。
即便有HR的電話打來,聽到“孩子剛滿四個月”、“需要喂、奶”時,對方熱情的語氣總會瞬間降溫,變得公式化而疏離:“林女士,您的履歷很優(yōu)秀,但您的實際情況......恐怕不太符合我們崗位的強度和節(jié)奏,很抱歉?!?/p>
有時掃過落地鏡里的自己——眼窩深陷,臉色蠟黃,頭發(fā)干枯毛躁,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舊家居服,抱著一個隨時可能哭鬧的嬰兒,眼神里是揮之不去的疲憊和茫然。
這樣的我,憑什么去跟那些青春洋溢、毫無牽絆的年輕人競爭?
夜深人靜,二寶終于在我懷里沉沉睡去。
我睜著眼睛,望著天花板上被窗外路燈映出的模糊光影,整個人開始陷入巨大的恐慌。
雖然有陳昱打來的撫養(yǎng)費,可那終究不是長遠之計,以后花錢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,我總不能去求陳昱的施舍。
這個念頭像一針強心劑,刺得我渾身一激靈。
我輕輕放下二寶,走到書桌前,打開了我大學買的那臺筆記本電腦,開始瘋狂地搜索:兼職、線上工作、自由職業(yè)、媽媽可做的副業(yè)......
日子在焦灼的尋找和精打細算的窘迫中滑過,就在我快要被絕望淹沒,甚至開始聯(lián)系一些不太正規(guī)的刷單、微商時,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打了進來。
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固定號碼。
“您好,請問是林晚女士嗎?”一個干練的女聲傳來。
“我是?!?/p>
我握緊手機,心臟莫名地加速跳動。
“這里是‘啟辰科技’的行政部。我們收到了您投遞的簡歷,應聘的是市場部助理崗??戳四馁Y料,覺得過往經(jīng)驗與我們崗位有一定契合度,想邀請您明天上午十點來公司面試,請問方便嗎?”
啟辰科技?
我快速在記憶里搜索。
想起來了!
是一家規(guī)模中等的本地科技公司,我病急亂投醫(yī)時投過,根本沒抱希望!
市場助理......雖然職位不高,但那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辦公室工作!
“方便!方便的!”我?guī)缀趺摽诙?,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(fā)顫,“請問地址是?”
對方流暢地報出地址和時間,最后補充了一句:“林女士,面試可能需要一到兩個小時,您這邊時間上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