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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聽畫 淺淺不覺曉 11669 字 2025-08-15 15:18:4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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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林溪天生能“聽”見畫中情緒,修復古畫時聽見凄厲哀嚎。

>她發(fā)現(xiàn)這幅《夜宴圖》竟吞噬了歷代藏家的靈魂。>盲眼收藏家溫斯頓高價誘她修復,

她卻在畫中看見自己慘死的預言。>黑暗中她割破手指,

以血為引召喚歷代畫中英靈:>“墨骨丹青,聽吾號令!”>吳道子的游龍破壁而出,

張擇端筆下汴京車馬奔騰如潮。>溫斯頓獰笑放出百鬼夜行卷,

清明上河圖瞬間化為修羅戰(zhàn)場。>千鈞一發(fā),

林溪將染血畫筆刺入自己心臟:>“以吾身為祭,滌爾千年怨!”>萬道金光中,

她化作新的畫仙,將溫斯頓封印于空白畫卷。>故宮深處,她修復的《夜宴圖》靜靜懸掛,

再無哀鳴。---林溪的世界,向來是顏料與線條譜寫的無聲樂章。她指尖拂過泛黃的宣紙,

聽見的卻不是紙張的窸窣。是歡喜,是悲愁,是狂放不羈的意氣,是纏綿悱惻的相思。

那些凝固百年的墨跡,在她指腹下重新流淌、呼吸,帶著各自獨一無二的靈魂震顫。此刻,

這“聽”畫的天賦卻成了酷刑。指尖下,是那幅剛從海外重金追索回國的《夜宴圖》。

絹本設(shè)色,筆法精絕,描繪的是前朝某位權(quán)貴府邸的奢靡夜宴。衣香鬢影,觥籌交錯,

一派盛世浮華。然而林溪指尖剛觸及畫面邊緣,一股冰寒刺骨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她!

那不是畫本身的情緒。是無數(shù)個聲音,尖銳、扭曲、重疊在一起,

如同無數(shù)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她的腦海。

凄厲的哀嚎、絕望的詛咒、瀕死的掙扎……它們并非來自畫面本身描繪的歡宴場景,

反而像是從畫紙深處,從那些凝固的墨色與礦物顏料里,從時間的裂縫中,被強行撕扯出來,

一股腦地塞進她的意識。那聲音帶著實質(zhì)的冰冷,仿佛無數(shù)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,

將她拖向一個深不見底、只有永恒痛苦的黑淵。“呃!”林溪猛地抽回手,

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燙傷。她踉蹌后退,撞在工作室冰冷的金屬工作臺上,后背傳來一陣鈍痛。

心臟在胸腔里狂跳,幾乎要掙脫束縛。冷汗瞬間浸濕了她的額發(fā)和后背單薄的衣衫,

粘膩冰冷。她大口喘著氣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恐懼的灼痛,眼前陣陣發(fā)黑,

耳畔那非人的慘嚎仍在尖嘯回響,余音不絕?!靶×??林溪!

” 一個沉穩(wěn)中帶著急切的聲音穿透了那可怕的噪音。

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。是她的導師兼修復組組長,趙教授。

老人花白的頭發(fā)下,是一雙因常年專注而略顯渾濁、此刻卻充滿驚疑的眼睛。

他緊緊盯著林溪瞬間失去血色的臉,“怎么回事?這畫……有什么不對?

”林溪劇烈地喘息著,手指死死抓住工作臺的邊緣,指節(jié)用力到發(fā)白。她艱難地抬起眼,

目光掃過工作臺上那幅看似華美實則如同深淵的畫卷,又落在趙教授寫滿擔憂的臉上。

嘴唇哆嗦著,那些恐怖的感知碎片在她腦中瘋狂沖撞,卻無法用語言精準描述。

她最終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,

音嘶啞干澀:“冷……好冷……畫里……有東西在哭……在叫……”趙教授的眉頭鎖得更緊,

眼中掠過一絲極其凝重的光芒。他沒有追問林溪那玄乎的“聽畫”能力,

只是沉聲道:“這畫……來歷確實蹊蹺。我們追索它時,檔案里關(guān)于它歷代藏家的記載,

到了清中期就全斷了。后面所有經(jīng)手過它的人,無論身份顯赫還是富商巨賈,

結(jié)局都……不得善終。暴斃、瘋癲、傾家蕩產(chǎn)……就像被無形的詛咒纏上。

” 他拿起旁邊一份薄薄的、布滿塵埃的卷宗,翻到一頁,指著上面幾行模糊不清的字跡,

“你看這里,‘道光十二年,藏家周氏,得此圖,狂喜,三日后,闔府二十七口,盡歿于火,

圖不知所蹤’。再后面,就只剩一些語焉不詳?shù)膫髀劻恕?/p>

”無形的詛咒……吞噬藏家……不得善終……趙教授低沉的話語,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鉛塊,

砸在林溪的心上,與她剛才那地獄般的感知瞬間重疊、印證!一股更深的寒意從脊椎骨竄起,

瞬間凍結(jié)了她的四肢百骸。這根本不是一幅畫,這是一個陷阱,

一個以極致華美為誘餌、吞噬生靈魂魄的魔窟!歷代藏家的慘劇并非偶然,

他們的痛苦、絕望、乃至最后的靈魂碎片,都被這貪婪的畫卷吸收、囚禁,

成為它深淵的一部分,化為她所“聽”見的、那令人瘋狂的無盡哀嚎!她猛地抬眼,

再次看向那幅《夜宴圖》。畫中那些原本衣飾華麗、面容模糊的賓客,此刻在昏黃的光線下,

嘴角那程式化的笑意仿佛凝固成了某種永恒的嘲諷,眼神空洞之處,

似乎正有無形的怨毒目光穿透紙背,冷冷地窺視著她。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頭。

林溪再也支撐不住,掙脫趙教授的攙扶,踉蹌著沖向工作室角落的洗手池,劇烈地干嘔起來。

胃里空空如也,只有苦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。她雙手撐在冰冷的陶瓷邊緣,

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。就在這時,工作室厚重隔音門的電子鎖發(fā)出一聲輕微的“嘀”響。

門無聲地向內(nèi)滑開。光線被一個挺拔的身影擋住大半。

來人穿著一身剪裁極其考究的深灰色羊絨西裝,面料在頂燈下泛著溫潤內(nèi)斂的光澤,

襯得他身形愈發(fā)修長。他的步伐緩慢而穩(wěn)定,每一步都帶著一種近乎絕對的掌控感。然而,

最令人心悸的,是他臉上那副巨大的、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墨鏡,鏡片漆黑如深潭,

隔絕了所有窺探的視線。他的左手握著一根纖細的手杖,杖身是某種色澤深沉的硬木,

頂端鑲嵌著一塊觸感溫潤的玉石。手杖并未真正點地,更像是他身份的一個優(yōu)雅象征。

趙教授顯然認得此人,臉上瞬間堆起職業(yè)化的、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的恭敬,

快步迎了上去:“溫斯頓先生?您怎么親自來了?

不是說好我們這邊有進展再……”“溫斯頓”這個名字,如同一個冰錐,

瞬間刺穿了林溪混亂的意識。是他!那個國際收藏界赫赫有名卻又神秘莫測的盲眼富豪!

傳聞他富可敵國,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頂級收藏,卻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。

林溪曾在一些內(nèi)部資料里見過他的照片,正是眼前這副模樣——墨鏡,手杖,

以及那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的、如同精密儀器般冰冷的氣息。溫斯頓微微側(cè)了側(cè)頭,

似乎在捕捉趙教授聲音的方向。他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趙教授,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卻緩緩抬起,

精準無比地指向了工作臺上那幅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《夜宴圖》,

以及……剛剛勉強直起身、臉色慘白如紙的林溪?!摆w教授,”他的聲音響起,低沉、醇厚,

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感,像大提琴的琴弦在寂靜中撥動,每一個字都清晰得過分,“我想,

我們之前的協(xié)議需要一點小小的……調(diào)整?!彼⑽⑵^,

墨鏡的鏡片似乎“看”向了林溪的方向,那無形的目光穿透墨鏡,

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,仿佛冰冷的探針,精準地鎖定了她?!斑@位年輕女士,

擁有一種非常獨特、也非?!滟F的能力。我需要她?!彼恼Z調(diào)平穩(wěn)無波,

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、如同宣判般的重量?!巴瓿伞兑寡鐖D》的最終修復。

就在我的私人收藏館里。報酬,會是她無法拒絕的天文數(shù)字?!彼D了頓,

嘴角似乎向上彎起一個極細微的弧度,那弧度里沒有絲毫暖意,只有一種掌控獵物的殘酷,

“當然,這完全基于自愿。我相信,聰明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?!彼饺耸詹仞^!最終修復!

林溪的心臟猛地一縮,幾乎停止跳動。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她,

比剛才“聽”到畫中哀嚎時更甚!那華美畫卷深處隱藏的吞噬之力,

與眼前這個盲眼男人身上散發(fā)出的、如同深海般冰冷沉寂的掌控欲,

瞬間交織成一張巨大的、令人窒息的網(wǎng)!他哪里是看重她的修復技藝?他分明是知道了!

知道了她能“聽”見畫中靈魂的秘密!知道她與這幅魔畫之間那詭異的、致命的聯(lián)系!

這根本不是邀請,這是赤裸裸的狩獵宣言!趙教授顯然也意識到了危險,

臉色驟變:“溫斯頓先生,林溪是我們團隊的核心成員,這幅畫的修復工作復雜且危險,

她目前的身體狀態(tài)恐怕……”“危險?”溫斯頓輕輕笑了一聲,

那笑聲在寂靜的工作室里顯得異常突兀,也異常冰冷,“藝術(shù)品的修復,

從來伴隨著風險與……機遇?!彼侵淮髦资痔椎氖?,優(yōu)雅地摩挲著手杖頂端的玉石,

動作輕柔,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耐心?!傲窒〗?,”他的“目光”再次轉(zhuǎn)向林溪,

聲音放得更緩,卻更具壓迫感,“考慮清楚。財富、名譽、藝術(shù)史上的位置……唾手可得。

或者……”他微微停頓,那未竟的威脅如同實質(zhì)的寒冰,凍結(jié)了空氣。林溪的呼吸幾乎停滯。

她死死盯著溫斯頓那被墨鏡覆蓋的臉,

試圖從那片深不見底的漆黑中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。沒有。

只有一片虛無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。拒絕?她毫不懷疑,這個看似優(yōu)雅的男人,

擁有讓她無聲無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力量。那幅《夜宴圖》就是前車之鑒!

歷代藏家的下場如同血淋淋的畫卷在她眼前展開。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淹沒,

求生的本能卻在絕望的泥沼中瘋狂掙扎。她感到自己的靈魂被撕扯著,

一邊是拒絕后可能面臨的、未知但必然恐怖的結(jié)局;另一邊,則是踏入溫斯頓的私人收藏館,

面對那幅已知的、吞噬靈魂的魔畫,結(jié)局很可能同樣悲慘。兩股力量在她體內(nèi)激烈沖撞,

幾乎要將她撕碎。冷汗順著她的鬢角滑落,滴在冰冷的地面上,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。

時間仿佛凝固了。趙教授焦急地看著她,嘴唇翕動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
溫斯頓則像一尊冰冷的石像,耐心地等待著她的“自愿”選擇。終于,

林溪感到自己快要窒息。她猛地吸了一口氣,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。

她強迫自己抬起頭,迎向那片代表溫斯頓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。嘴唇哆嗦著,

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凍僵的喉嚨里硬擠出來,帶著細微的顫音:“……我……需要準備工具。

”這幾乎耗盡了林溪全身的力氣。話音落下的瞬間,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,她眼前發(fā)黑,

身體晃了晃,不得不再次扶住冰冷的工作臺邊緣才勉強站穩(wěn)。這不是屈服,

這更像是在懸崖邊緣絕望的喘息,為自己爭取最后一點掙扎的時間和空間。

溫斯頓墨鏡下的嘴角似乎滿意地向上牽動了一下,那細微的弧度冰冷而殘酷。“明智的選擇,

林溪小姐?!彼⑽㈩h首,動作優(yōu)雅得如同舞臺上的謝幕。“我的車會在門外等候。

希望今晚,就能在你的妙手下,見證這幅杰作重煥生機。”他不再多言,手杖輕輕一點地面,

轉(zhuǎn)身,步伐依舊沉穩(wěn)優(yōu)雅,像一道無聲的陰影,滑出了工作室。

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后緩緩閉合,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輕響,如同關(guān)閉了一座無形的囚籠。

趙教授幾步?jīng)_到林溪身邊,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,老人的手也在微微發(fā)抖:“小林!

你糊涂?。∧堑胤健菧厮诡D……”他壓低聲音,帶著難以言喻的驚懼,“就是個魔窟!

進去的人,沒幾個能全須全尾地出來!更別說那幅邪畫!”林溪靠在導師身上,

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。她閉上眼,

溫斯頓那張被墨鏡覆蓋的臉和《夜宴圖》上扭曲的賓客在黑暗中交替閃現(xiàn)。她用力咬著下唇,

直到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,才勉強壓下喉嚨里翻涌的恐懼。

“教授……”她的聲音微弱而沙啞,“我知道……我都知道。

但我沒有退路了……”她睜開眼,看向工作臺上那幅靜靜躺著的《夜宴圖》,

那華美的色彩在燈光下仿佛流動的毒液,“不去,現(xiàn)在就會死。去了…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

而且,”她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,“我要弄清楚,它到底吃了什么!

那些聲音……那些痛苦……不能白費!”她掙脫趙教授的攙扶,踉蹌著走向自己的工具柜。

些熟悉的修復工具:各種型號的排筆、鋒利的揭裱刀、柔軟的羊毛刷、溫潤的砑石……最后,

她的指尖停留在一支其貌不揚的毛筆上。筆桿是溫潤的老竹,筆頭是上好的狼毫,

已經(jīng)被歲月和使用磨礪得極其順手,是她從學畫起就陪伴左右的伙伴。她緊緊握住它,

粗糙的筆桿硌著掌心,帶來一絲微弱的、屬于人間的真實觸感。深吸一口氣,

林溪開始收拾東西。動作緩慢,卻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專注。趙教授看著她,嘴唇動了動,

最終只是沉重地嘆了口氣,眼中充滿了無力回天的悲憫。溫斯頓派來的車,

是一輛線條冷硬的黑色轎車,如同他本人一樣,低調(diào)卻散發(fā)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。

車子無聲地駛出城市,窗外璀璨的燈火逐漸被深沉的黑暗取代,只有車燈劃破濃墨般的夜色,

駛向未知的山野腹地。不知過了多久,

車子終于在一道巨大的、布滿藤蔓植物的沉重鐵門前停下。鐵門無聲地滑開,

露出后面一片幽深的、如同巨大怪獸蟄伏的莊園。沒有燈火通明,

只有稀疏的幾盞地燈發(fā)出慘淡的綠光,

勉強勾勒出參天古樹的輪廓和遠處一座龐大建筑模糊而陰森的輪廓。

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和一種陳年的、如同古墓深處散發(fā)出來的腐朽味道。

林溪被一個穿著黑色制服、面無表情的侍者引領(lǐng)著,穿過空曠得令人心慌的回廊。

腳下是冰冷光滑的大理石,腳步聲在死寂的空間里激起空洞的回響。

墻壁上掛著一些巨大的、風格詭異的畫作,在昏暗的光線下,

畫中扭曲變形的景物仿佛都在緩慢地蠕動。

侍者最終在一扇厚重的、雕刻著復雜而陰郁花紋的木門前停下,無聲地推開門,側(cè)身讓開。

一股混雜著陳年木料、昂貴香料和某種難以形容的、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。

這是一個極其寬敞的圓形大廳,高高的穹頂隱沒在深沉的黑暗里。

四周墻壁被設(shè)計成巨大的環(huán)形書架,密密麻麻塞滿了各種古籍和卷軸,

散發(fā)著濃重的、令人窒息的故紙堆味道。大廳中央,

一個由整塊巨大黑色巖石打磨而成的平臺突兀地矗立著。平臺上,

那幅《夜宴圖》被小心地平鋪展開,在幾盞角度刁鉆的射燈照耀下,

畫面上的色彩流淌著一種近乎妖異的艷麗光澤。

權(quán)貴、賓客、侍女、珍饈美饌……一切都纖毫畢現(xiàn),那凝固的奢華盛宴,

在此刻幽暗死寂的環(huán)境中,顯得格外詭異。溫斯頓就站在平臺不遠處。

他已經(jīng)脫去了西裝外套,穿著一件深色的絲絨晨袍,墨鏡依舊遮住雙眼。

他手中端著一杯深紅色的液體,輕輕搖晃著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閑適,

仿佛在欣賞一件稀松平常的藏品。“歡迎來到我的‘畫室’,林溪小姐。

”溫斯頓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,帶著奇特的回音,顯得更加幽深。

“工具已經(jīng)為你備好。請開始吧。我期待已久。”他將酒杯湊到唇邊,輕輕啜飲了一口。

那深紅的液體在慘白的燈光下,紅得刺眼,紅得……令人不安。

林溪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。她一步步走向那冰冷的石臺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。

空氣仿佛凝固了,帶著金屬的腥氣和舊紙堆的霉味,沉重地壓在肩頭。當她終于站在石臺前,

目光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在那幅散發(fā)著妖異光澤的《夜宴圖》上時,

一股更加強烈的、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猛地攫住了她!

比在工作室時更清晰、更冰冷、更……具有明確的指向性!那不再是模糊混亂的哀嚎詛咒。

這一次,她清晰地“聽”見了!無數(shù)個聲音在她腦中尖叫、哭泣、狂笑、哀求,

它們不再是無意義的噪音,而是匯集成一股冰冷刺骨的意識洪流,帶著無比清晰的指向性,

宴……”“看……看她的結(jié)局……”伴隨著這充滿惡意的、如同億萬只毒蟲啃噬靈魂的囈語,

林溪的眼前猛地一黑!隨即,一幅無比清晰、無比殘酷的畫面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開!

她看到自己!就站在這冰冷的石臺前,手中握著那支熟悉的畫筆。但畫面中的她,

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,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。她的動作僵硬而詭異,

畫筆蘸著的不是顏料,而是濃稠得發(fā)黑的、仿佛凝固的血液!那血色的筆尖,

正不受控制地、瘋狂地涂抹在《夜宴圖》上!不是修復,是破壞!是褻瀆!

猩紅的線條扭曲纏繞,覆蓋了原本的華美,將整幅畫拖入一片血色的地獄!

而更讓她血液凍結(jié)的是畫面的結(jié)局——石臺周圍的地面上,憑空出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雙蒼白枯槁的手!

它們從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下鉆出,如同地獄里滋生的藤蔓,

死死抓住了畫面中“她”的腳踝、小腿!那些手臂干枯如柴,皮膚呈現(xiàn)死尸般的青灰色,

指甲尖銳烏黑!它們瘋狂地撕扯著、拖拽著!畫面中“她”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,

發(fā)出無聲的慘叫,整個人如同被投入漩渦的碎片,被那股無形的、源自畫中的恐怖力量,

一寸寸地拖向那幅被血色浸染的《夜宴圖》!

畫紙的表面仿佛變成了粘稠的、深不見底的泥沼,她的身體正一點點地沉沒進去,

即將被徹底吞噬!“不——!”林溪發(fā)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,身體猛地向后彈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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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5 15:18:4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