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租車跟到焚尸場后門時，我太陽穴突然抽痛。
像有根針在扎。
一下，又一下。
我捂住頭，眼前突然花了——剛才在審訊室看到的打火機倒影，突然變成了陳正陽的臉。
他笑著遞我一杯水。
「小溪，喝口水，你爸的案子我會查清楚。」
這畫面……在哪見過？
「師傅，停車！」我推開車門，踉蹌著往焚尸場圍墻跑。
頭越來越疼，像是有東西在腦子里攪。
上次在診所喝了致幻劑都沒這么疼。
手機在口袋里震，01:45。
還有 1 小時 45 分。
我扶著圍墻蹲下，冷汗順著下巴滴在地上，砸出小水洼。
為什么會突然疼？
難道……
我猛地摸向后頸。
那里有個小疙瘩，是八年前我爸案發(fā)后，陳正陽帶我去「檢查身體」時留下的。
他說我摔了一跤，磕到了頭，需要留院觀察。
當(dāng)時我昏昏沉沉，什么都記不清。
現(xiàn)在想來，不對勁。
那個疙瘩，根本不是磕碰的傷。
是芯片！
他給我植入了記憶清除芯片！
難怪我總記不清案發(fā)當(dāng)晚的事，難怪每次快想起關(guān)鍵細(xì)節(jié)就頭疼——是芯片在起作用！
「陳正陽，你這個畜生！」我咬著牙，指甲掐進掌心，血腥味混著冷汗味，嗆得人惡心。
焚尸場里傳來機器運轉(zhuǎn)的聲音。
他在里面！
我必須進去，必須在芯片徹底抹掉記憶前，想起案發(fā)當(dāng)晚的事！
我繞到焚尸場側(cè)門，門沒鎖。
閃身進去，里面彌漫著一股焦糊味，嗆得人睜不開眼。
車間里亮著燈，陳正陽背對著我，正往焚尸爐里塞東西——是個黑色的袋子，鼓鼓囊囊的，像是裝著尸體。
「你在燒什么？」我喊他，聲音因為頭疼發(fā)顫。
他猛地回頭：「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?！?/p>
「我來拿屬于我的東西。」我往前走一步，太陽穴的疼又翻了倍，眼前開始發(fā)黑，「你給我植入的芯片，是時候取出來了?！?/p>
他的笑僵在臉上：「你知道了？」
就在這時，他拿出一個便攜式、高功率的「記憶改寫/抹除脈沖器」。
「嗒」按鍵聲一響，直接作用于林溪后頸的芯片。
我蹲在地上，蜷縮成一團，腦子里像有無數(shù)碎片在炸開——
兩年前的夜晚，雨下得很大。
我爸站在客廳里，手里拿著個鐵盒，臉色凝重：「小溪，這是陳正陽做假證的證據(jù)，你藏好，千萬別讓他找到?！?/p>
然后門被撞開。
陳正陽站在門口，手里拿著警棍，臉上沒笑：「老林，跟我走一趟?！?/p>
我爸把鐵盒塞給我，推我進臥室：「快跑！」
我從窗戶跳出去，躲在花壇里。
看到陳正陽拖著我爸往外走，我爸掙扎著喊：「陳正陽，你不得好死！」
然后陳正陽回頭，往花壇這邊看了一眼。
他看到我了！
「啊——！」
我猛地尖叫出聲，腦子里的碎片終于拼在了一起。
是他！
案發(fā)當(dāng)晚，他來過我家！
他不是來「請」我爸走，是來搶證據(jù)！
「想起來了？」陳正陽站在我面前，手里拿著根鐵棍，眼神狠戾，「可惜，太晚了?！?/p>
「嗡——」
一陣刺耳的電流聲響起。
后頸的疙瘩突然發(fā)燙，像有團火在燒。
疼！
鉆心的疼！
脈沖器強行將誘發(fā)癲癇獲取模糊的記憶進行大規(guī)模、不可逆的記憶覆蓋或關(guān)鍵信息刪除。
他舉起鐵棍，往我頭上砸來。
不顧疼痛我滾到一邊，鐵棍砸在地上，濺起火星。
「不晚！」我爬起來，「李警官他們已經(jīng)在來的路上了！你跑不了了！」
陳正陽罵了句臟話，轉(zhuǎn)身往焚尸爐跑，想把那個黑色袋子推進去。
我沖過去，抱住他的腿。
「你給我站?。 ?/p>
他摔倒在地，鐵棍掉在我旁邊。
我撿起鐵棍，往他背上砸去。
「砰！」
他痛呼一聲，趴在地上。
我騎在他身上，死死按住他：「說！你為什么要陷害我爸！為什么要殺老周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