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韓煜慎不太懂音樂,艾瑞爾給他解釋:“這已經(jīng)不是吊打?!?/p>
而是純純按頭在地上暴揍。
像是一位常年征戰(zhàn)的將軍暴揍一位挑釁的新兵。
艾瑞爾抬抬下巴,示意韓煜慎去看。
那位小提琴演奏者的額頭上已經(jīng)沁滿細(xì)密的汗。
好不容易堅持完,那位小提琴演奏者才剛松了口氣,還沒來得及把琴弓放下,就聽見了熟悉的邀請和弦。
他朝白色鋼琴旁的那位失明的姑娘看去,就見到那姑娘側(cè)著耳朵朝著他的方向,笑容狡黠。
艾瑞爾也看到了云朵的那抹笑,他對韓煜慎說:“你的姑娘,脾氣可不好?!?/p>
揍完一遍,還要再揍一遍。
就因為那人最開始充滿慈悲的、憐憫的,把她當(dāng)成弱者對待的弦音。
明明知道新兵落敗要逃,她還要把人抓回來反復(fù)再揍一遍。
因為這份爆棚的自信以及的確非常震撼的實力,顯得她這不好的脾氣變得十分可愛俏皮。
艾瑞爾搓著手,眼看著餐廳里好多客人怯怯拿出手機想要拍下這重復(fù)暴揍的一幕,他趕緊道:“我去交待幾句?!?/p>
要拍就大膽的拍,最重要的是要把云朵拍得好看才行。
這是云朵的交待。
艾瑞爾離開后,韓煜慎摸摸左手的虎口。
看著云朵隔一會兒就因為小提琴吃力演奏的音色而狡黠笑起,笑著笑著她都快要笑倒在鋼琴旁,韓煜慎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他知道云朵的脾氣不好,比誰都知道。
不遂心愿還會咬人的。這虎口就是昨天因為沒有繼續(xù),被她咬破皮了。
可是,就是覺得好可愛。
一曲奏完,全場掌聲轟鳴。
這次的掌聲與第一天的那次意義又有不同,因為今天在座的并不全是普通客人,還有不少的音樂愛好者。
外行看熱鬧,內(nèi)行看門道。
所以,當(dāng)那位挑戰(zhàn)者拎著小提琴大汗淋漓回座的時候,他們?nèi)匀猾I出了自己熱烈的掌聲:“很棒!很棒!”
能跟上這八度變態(tài)的節(jié)奏完成演奏,僅僅只出了幾個微小的錯誤,已經(jīng)很棒!
而毋庸置疑的,完美完成吊打的云朵,簡直是絕殺般的存在。
所有人重新轉(zhuǎn)身,向云朵致以熱烈的掌聲。
而云朵很自然的起身,仿佛她穿的是正式演奏時的禮服裙,驕傲的像一個小公主,躬身向所有掌聲的方向回禮。
回座的時候,艾瑞爾問云朵,那位小提琴演奏者離開前跟云朵說了什么。
云朵吃著冰淇淋,冰淇淋上有很多碎碎脆脆的果仁,口感非常好。她嚼嚼嚼:“哦,他說對不起?!?/p>
因為認(rèn)錯態(tài)度非常良好,云朵很開心的回他:“沒關(guān)系?!?/p>
畢竟人已經(jīng)被她暴揍了兩輪,心理防線大約全面崩潰,心理建設(shè)需要一些時間,云朵不為難他。
但是云朵超開心,回家的路上一直嘰嘰喳喳嘰嘰喳喳。
人還沒進門,韓煜遠就聽見小麻雀到門前了。
他對進門的韓煜慎無聲說HI。
然后就看見小麻雀嘰嘰喳喳嘰嘰喳喳。
腦仁又開始疼了。
她不僅吵,她還鬧。
門一關(guān)又開始求親親求抱抱求舉高高,看得韓煜遠眉眼直跳。
但明明嫌棄得不行,他卻沒有直接離開。
他垂垂頭玩一玩手機,又抬頭看一眼,玩一玩,又看一眼。
終于看見他的哥哥將小寵物撥開,問她要不要吃冰淇淋?
小寵物很生氣,鏗鏘有力的說:“不要!要吃你??!”
韓煜遠:……
韓煜慎垂首,親了親他那小寵物柳眉倒豎的額間,說:“有個禮物給你。”
遠遠圍觀的韓煜遠挑眉。
他不知道他的哥哥什么時候無師自通的學(xué)會了用禮物來岔開如此敏感的話題。
云朵的手心里被塞了張冰冰涼涼的薄薄的東西。
云朵奇怪:“這是?”
韓煜慎牽著她,往房間的方向走:“給你辦的卡,里面有你的零花錢?!?/p>
真金白銀終于轉(zhuǎn)移了云朵的注意力,云朵好奇:“里面有多少錢?”
韓煜慎:“50萬。”
哇喔。
他好大方啊。
所以,應(yīng)該是喜歡她的啊。
戈特里安,瓜琴都不便宜,他還給零花錢。
他也親親,他也抱抱,但他就是不do。
怎么撩都不do。
云朵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——他不行。
嗯,應(yīng)該是,不行。
云朵憐憫他,也憐憫自己。
很好很好的未婚夫,長得應(yīng)該也非常不錯,但是他不行。
云朵掙扎了一下,覺得應(yīng)該沒什么問題……吧。
她的需求應(yīng)該也不是……非常大。
畢竟其他的方式也可以代替。
云朵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到半夜,做了決定。
未婚夫很好,暫時覺得還能過。
實在過不下去再說。
想到大半夜,云朵想通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點餓了。
她不知道能吃什么,饑腸轆轆的,就想起家里兩個大冰箱里裝得滿滿的冰淇淋。
都是韓煜慎給她買的。
云朵輕手輕腳摸了出去,中途踢到了桌腳。
腳指頭上的痛立即竄到了鼻子尖,云朵鼻子一酸,眼淚差點下來了。
然后,她聽見了一聲滴。
應(yīng)該是大廳燈火全面開啟的聲音。
因為滴一聲后,她被一個溫暖的手掌拉住,拉到了冰箱前。
她是小瞎子,不需要燈。但韓煜慎要想看清楚,得開燈。
韓煜慎不知道是還沒睡,還是被她吵醒的,云朵拉著他的手掌,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,說:“你聽到我的聲音醒來的嗎?”
他只輕輕的嗯了聲,以示回應(yīng)。
云朵想,他雖然不行,但脾氣是真的很好。
仿佛能夠包容一切,對著她連起床氣都沒有呢。
所以,掏冰淇淋的時候,她也給韓煜慎掏了一個。
大半夜,兩個人就在沙發(fā)上吃冰淇淋。
吃著吃著,云朵就開始不老實。
她歪坐上韓煜慎的雙腿,還拉著他無所事事的另一只手,放到了自己腰間。
那手要跑,云朵又趕緊給摸回來,摸回來還給拍了一下。
是不準(zhǔn)走的意思。
韓煜遠垂垂眸子,眼神黯了黯。
然后,他聽見云朵說:“這個藍莓味不好吃,你的什么味道?。俊?/p>
韓煜遠把冰淇淋伸到她嘴邊讓她舔舔,云朵說:“你這個香草的比我的藍莓好吃?!?/p>
云朵問:“你要不要試試我的藍莓???”
韓煜遠說:“好……”
話還沒落音,就看見咬了口藍莓冰淇淋,朝他嘴邊送來的云朵。
紅紅的潤潤的嘴唇,小巧可愛的粉粉嫩嫩的舌尖。
像極了伊甸園里那只誘引夏娃的蛇。
韓煜遠在心里說:不可以,不可以。
他甚至想起了他那天義正言辭的對韓煜慎的發(fā)誓:我要是覬覦她,我天打雷劈。
他明明很清楚很清醒,但他還是朝著藍莓的誘惑垂下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