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“你在說什么?”
阮惜辰拼命掙扎,卻根本掙脫不了。
“吊墜不見了,我明明記得自己收好的?!?/p>
裴芷嫣靠在梁赫南懷里泣不成聲。
“我也不想懷疑姐姐,但剛剛只有姐姐經過了我身邊……”
梁赫南冷冷地看著阮惜辰,
“搜。”
保鏢粗暴地上前脫下她的外套。
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,對她指指點點,有的甚至拿出手機拍照。
最后從她的衣袋里,翻出了那個吊墜。
看到吊墜的那一刻,阮惜辰渾身血液都凝固了。
“不可能!我根本沒碰過吊墜!”
“人證物證俱在!你還想狡辯?”
梁赫南擰著她的下巴,眼里滿是鄙夷。
“天哪!真是她偷的!”
“看著清清白白,沒想到手腳這么不干凈!”
“剛剛不還點天燈裝大款嗎?為了條吊墜,臉都不要了?”
周圍的議論聲更是要把阮惜辰淹沒。
梁赫南重重地甩開手,
“梁家養(yǎng)你這么多年,你就干出這種下作事來回報?”
裴芷嫣挽住他說:
“赫南,可能姐姐真的太喜歡那個吊墜了,不如就讓她道個歉吧?!?/p>
下作?道歉?
阮惜辰只覺得可笑:“我沒做過,憑什么要道歉?”
“那個吊墜本來就是我母親的遺物,你不問自取拿去拍賣才是真強盜!”
她的眼神破碎不堪,是梁赫南從沒見過的脆弱。
看得梁赫南心里一滯,難道真是他做錯了嗎?
裴芷嫣上前一步:
“姐姐,你再怎么討厭我,也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抹黑赫南,抹黑梁家啊?!?/p>
梁赫南聞言瞬間黑了臉,“來人,把她送去監(jiān)獄!讓她長個教訓!”
阮惜辰心下一沉,不等反應過來,就被保鏢毫不留情地拖走。
她回頭看向梁赫南,他正摟著裴芷嫣輕聲安撫,連個眼神都沒給她。
監(jiān)獄的房間狹小,同屋的女犯人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她:
“就你叫阮惜辰?有人打過招呼了,讓我們好好‘招待’你?!?/p>
這五天,阮惜辰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不明不白的“教訓”。
被來回推倒在粗糙的水泥地上,膝蓋手肘都磨出血痕;
被冰冷的臟水兜頭潑下,在寒風里瑟瑟發(fā)抖;
被人拿針扎得渾身青紫,拿煙頭燙得失去知覺……
獄警打開鐵門,把阮惜辰推出去:
“出來!有人接你了!”
來接她的是裴芷嫣,穿得光鮮亮麗,身后停著一輛最新款的卡宴。
而阮惜辰穿著來時的薄襯衫,在監(jiān)獄里也被磋磨得看不出原先的顏色了。
“姐姐,你受苦了,這次回了梁家可得老實了?!?/p>
裴芷嫣眼底閃過一抹得意,阮惜辰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,一言不發(fā)地上了車。
到了梁家,大門口擺了一個冒著黑煙的火盆和一個泡著柚子葉的水桶。
“你又想干什么?”阮惜辰冷冷地看向裴芷嫣。
“姐姐,你別怪我,這都是赫南的意思。”裴芷嫣輕笑著開口,“你從那地方出來總歸沾了晦氣,得跨跨火盆,再用柚子葉水洗個澡,才能進家門?!?/p>
梁家的管家?guī)е鴰讉€傭人一擁而上,仿佛阮惜辰不聽話照做,他們就要動手。
阮惜辰只好抬腳準備跨火盆。
有個傭人像是嫌她動作慢了,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。
阮惜辰本就虛弱,一個趔趄,被泡著柚子葉的水桶絆倒了。
大半盆臟水澆在了阮惜辰身上,單薄的襯衫瞬間濕透。
“這都站不穩(wěn)?”
傭人大力把她從地上拽起來,濕透的布料不經扯,一下子裂開,露出她肩膀和胸口的傷痕。
紅的紫的、星星點點,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眼,讓人浮想聯(lián)翩。
“嘖嘖嘖,阮小姐玩得夠花啊?!?/p>
“在里面沒少‘享受’吧……”
“這么騷,監(jiān)獄都關不住她想男人?!?/p>
嘲諷格外刺耳,阮惜辰捂著殘缺的布料,滿面通紅,委屈得眼淚不停打轉。
梁赫南沉著臉從別墅里走出來:“怎么回事?”
他目光掃過狼狽不堪的阮惜辰,自然也看到了那些痕跡,眉頭擰得更緊。
“赫南,我剛把姐姐接回來,正要幫她去晦氣呢?!迸彳奇塘⒖逃先?,一臉為難的樣子:“獄警說姐姐在里面和幾個男犯人不清不楚的,我還以為是誤會,沒想到……”
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阮惜辰布滿傷痕的身體,剩下的話不言而喻。
梁赫南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,目光落在阮惜辰身上那些刺目的傷痕上,一股莫名的郁氣猛地涌上心頭。
阮惜辰無助地搖頭,想開口辯解:“我沒有……”
“夠了!” 梁赫南厲聲打斷,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,“還嫌不夠丟人?趕緊把她帶回房間,別在這里丟人現(xiàn)眼!”
他嫌惡地揮揮手,仿佛多看一眼都難以忍受。
傭人連忙上前,粗暴地架起渾身濕冷的阮惜辰,往別墅里拖。
阮惜辰心中苦澀,回頭的時候看見梁赫南側著頭傾聽裴芷嫣的溫柔勸慰。
“赫南你別生氣,我已經吩咐過獄警了,事情會處理好的,絕不會影響梁家的聲譽?!?/p>
“還是嫣嫣你最懂事”,梁赫南嘴角浮起一抹弧度,又掏出一張黑卡:“最近忙著準備我們的婚禮,都沒時間陪你,這卡你拿著,別委屈自己,想買什么就買什么?!?/p>
“赫南,你對我真好?!迸彳奇淘谒麄饶樣∩弦晃恰?/p>
阮惜辰收回視線,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。
梁赫南把裴芷嫣送回屋,自己轉身出門上了車。
他腦海中不斷浮現(xiàn)阮惜辰身上星星點點的曖昧痕跡,又想到裴芷嫣說的“和幾個男犯人不清不楚”,煩悶地一把扯開領帶,心頭的郁氣卻還是難以散去。
……
阮惜辰蜷縮在房間里,渾渾噩噩一覺睡到天黑。
夢里光怪陸離,她好像回到了那個雜物間,小時候的梁赫南緊緊抱著她。
又好像回到前世女兒離世的那一晚,她無助地抱著逐漸冰冷的女兒,爬上頂樓,摔得粉身碎骨。
她猛得驚醒,渾身冷汗津津,才發(fā)現(xiàn)床邊不知什么時候坐了一道高大的黑影。
“誰?!”
那黑影沒說話,直接壓了過來封住她的唇。
大片的陰影籠罩下來,帶著濃烈的酒氣和滾燙的體溫。
男人火熱地攻池掠地,要令她喘不過氣。
是梁赫南……
阮惜辰用力推搡他,他卻摁住她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:“嫣嫣……”
聞言,阮惜辰鼻頭一酸,聲音里帶著哭腔:“梁赫南你認錯人了,快放開我!”
他卻恍若未聞,滾燙的大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,撕扯著她本就單薄的睡衣。
“啪”的一聲。
阮惜辰使出全身力氣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。
黑暗中,梁赫南一把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,兩眼帶著猩紅的醉意,咬牙切齒:“你在外面不是人盡可夫嗎?到我這里裝什么?”
阮惜辰如遭雷擊,顫聲質問:“梁赫南,你非要這么羞辱我嗎……”
沒人回答,梁赫南醉倒過去,趴伏在她的頸肩。
阮惜辰用力推開他,男人高大的身影滾落下床,砸倒了放在墻角的酒瓶,酒液浸濕了插孔,瞬間,火花四濺。
火苗一下子竄上窗簾,迅速蔓延。
阮惜辰驚惶地赤腳跑下床,突然想起躺著的梁赫南。
她腦海里禁不住浮現(xiàn)出前世女兒慘死時,梁赫南遞給給她的離婚協(xié)議書,以及那句冰冷的:
“孩子死了也好,她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?!?/p>
恨意在胸腔蔓延,她現(xiàn)在只有一個念頭。
燒死他!
阮惜辰跌跌撞撞奔向門口,身后的梁赫南卻發(fā)出一聲無意識的悶哼。
這讓阮惜辰收住了腳,一番掙扎后,她還是受不了良心煎熬,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去死。
阮惜辰沖進火光,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梁赫南拖出了門。
最后眼前一黑,,徹底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