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車村寧靜的空氣被狗頭軍艦沉重的鐵錨砸碎,濺起的水花如同宣告著某種“災難”的降臨。
卡普那魁梧如山的身影,裹挾著海風的咸腥和一股壓抑不住的、仿佛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般的怒意,踏上了熟悉的碼頭木板。休假?不,對他而言,每次回風車村,更像是回“訓練場”。
他剛走到“PARTY'S BAR”那掛著風鈴的木門前,手還沒碰到門環(huán),里面就傳出一個中氣十足、帶著無盡向往和執(zhí)拗的童音,如同炸雷般穿透門板,狠狠撞進他的耳朵:
“我要成為海賊王——!??!”
空氣,瞬間凝固了。
卡普臉上的所有表情——旅途的疲憊、對孫子的那點微薄想念、甚至是對即將開始的“訓練”的隱隱期待——如同被狂風卷走的沙畫,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!取而代之的,是鐵青!是暴怒!是足以讓大海都為之凍結(jié)的恐怖煞氣!
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,突突直跳!那只準備推門的大手猛地攥緊,指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嘣”聲,堅硬的木門框在他指下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瞬間裂開幾道細紋!
“海……賊……王……?”卡普的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九幽地獄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,帶著冰渣子和血腥味。
轟——?。?!
酒館那扇可憐的木門,如同被攻城錘正面轟中,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,瞬間化作漫天激射的木屑碎片!狂暴的氣流裹挾著煙塵和酒氣,席卷了整個酒館!
吧臺后,瑪琪諾嚇得花容失色,手中的玻璃杯“啪”地摔得粉碎。幾個零星的老酒客驚得從凳子上跳起來,酒灑了一身。
路飛正站在酒館中央,小拳頭還揮舞在半空,臉上那副“我要成為海賊王”的豪情壯志還沒褪去,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景象徹底凍結(jié)!
小小的身體僵在原地,烏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填滿,小嘴微張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“臭…小…子…?。?!”卡普的咆哮如同炸響的驚雷,震得整個酒館都在簌簌發(fā)抖!他一步踏出,龐大的身軀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,瞬間就出現(xiàn)在路飛面前!巨大的陰影將小小的路飛完全籠罩!
“愛的鐵拳——?。?!”
沒有任何花哨和任何猶豫!一只巨大拳頭,帶著粉碎山岳的恐怖力量,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,如同天罰之錘,狠狠砸向路飛的頭頂!
“哇啊啊啊——爺爺不要——??!”路飛嚇得魂飛魄散,發(fā)出殺豬般的慘叫,下意識地抱頭蹲防。但卡普的“愛”,從來都是避無可避!
咚——!?。?/p>
一聲沉悶到極致、仿佛敲打在牛皮鼓上的巨響!
路飛小小的身體如同被全速行駛的馬車撞中,整個人瞬間離地,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,慘叫著倒飛出去!
“砰!”一聲重重撞在酒館最里面堆疊的酒桶上!嘩啦啦!十幾個橡木桶如同被保齡球擊中的球瓶,轟然倒塌,將路飛徹底埋在了下面!只有兩條小腿還露在外面,抽搐了兩下,便沒了聲息。
酒館里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被卡普這毫不留情的一拳嚇傻了。
卡普胸膛劇烈起伏,顯然怒氣未消。他那雙燃燒著怒火的虎目,如同探照燈般掃過狼藉的酒館,最終定格在了吧臺旁邊,一個正努力降低存在感、試圖縮進陰影里的身影——唐姆!
“還…有…你…?。?!”卡普的怒吼如同追魂索命的符咒,瞬間鎖定了唐姆,“唐姆小鬼!老夫讓你看著路飛!你就是這么看著的?!讓他被紅發(fā)那個混蛋隨意的忽悠幾下,就要去當海賊王?!你這個‘兄長’是怎么當?shù)??!嚴重的失職!你也該打——?。?!?/p>
話音未落,又是一記毫不留情的“愛的鐵拳”,這次帶著暗紅流光,撕裂空間,朝著唐姆當頭砸下!速度比打路飛時更快!力量更沉!顯然,卡普認為唐姆這個“幫兇”兼“監(jiān)督失職者”,罪加一等!
死亡的威脅感瞬間攫住了唐姆!他瞳孔驟縮,全身汗毛倒豎!螞蟻之力、魚人敏捷、水熊蟲的頑強力在求生本能下瞬間催發(fā)到極致!他猛地向側(cè)面翻滾!
轟——?。?!
卡普的鐵拳擦著他的后背,狠狠砸在唐姆剛才站立位置的地板上!
堅硬的原木地板如同被炮彈擊中,瞬間炸開一個大坑!木屑、塵土混合著酒液沖天而起!狂暴的氣浪將唐姆掀飛出去,重重撞在吧臺上,后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,喉頭一甜,差點噴出血來。
“還敢躲?!”卡普的怒意更盛,如同被激怒的雄獅,“看來是老夫平時揍得還不夠狠!再來!”
接下來的一分鐘,對唐姆而言如同煉獄??ㄆ盏蔫F拳如同狂風暴雨,籠罩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。唐姆拼盡全力,將這些年所有在挨揍中領(lǐng)悟的技巧、提升的速度、增強的抗擊打能力發(fā)揮到極致!他翻滾、格擋(用雙臂硬抗)、借力卸力……每一次接觸都伴隨著骨骼的哀鳴和肌肉撕裂般的劇痛!
砰!砰!砰!砰!
酒館里如同被龍卷風肆虐過。桌椅板凳化作碎片,墻壁上多出幾個凹坑,吧臺被砸塌了一半,酒液流淌一地。
唐姆就像個人形沙包,在卡普的拳影中苦苦支撐,身上很快布滿了青紫的淤痕,嘴角滲出血絲,左臂更是因為一次格擋而再次傳來了骨裂般的劇痛。
水熊蟲體質(zhì)瘋狂運轉(zhuǎn),修復能量涌向全身,修復著創(chuàng)傷,支撐著他不至于徹底崩潰。唐姆咬著牙,一聲不吭,眼神里沒有恐懼,只有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狠戾和……一絲更深沉的掙扎。
終于,卡普發(fā)泄了大部分怒火,看著眼前這個雖然狼狽不堪、鼻青臉腫,卻依舊倔強地站著、眼神銳利如狼的少年,拳頭停在了半空。他喘著粗氣,瞪著唐姆:“哼!骨頭倒是越來越硬了!挨揍的本事也見長了!”
不再理會唐姆,走到那堆倒塌的酒桶旁,像拔蘿卜一樣把暈過去的、頭上頂著個大包的路飛拎了出來,夾在胳膊底下。然后,他目光如電,再次射向勉強扶著吧臺殘骸站起來的唐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