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曠的游泳館回蕩著水花的回響。
明日香像條美人魚般優(yōu)雅地劃開水波,火紅的發(fā)絲在水中散開,如同燃燒的海藻。 她側(cè)頭看向隔壁泳道的綾波麗,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:
“喂!優(yōu)等生!敢不敢比比?五百米仰泳!”
綾波麗從書本上抬起眼皮,赤紅的眼眸平靜無波,只輕輕點了下頭。
“預(yù)備——開始!”林默靠在池邊,懶洋洋地充當(dāng)裁判。
嘩啦——!
兩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射入水中!
明日香動作矯健有力,水花四濺,帶著一股不服輸?shù)暮輨牛?/p>
綾波麗則像一尾冰藍(lán)色的魚,動作精準(zhǔn)流暢,幾乎不激起多余的水花。
林默的目光在兩位少女身上流連,最終落在岸邊那個蜷縮的身影上——碇真嗣抱著膝蓋,像只被雨淋濕的小狗,眼神空洞地望著水面。
“喂!你們兩個!”林默對著水中激戰(zhàn)的兩人喊道,“悠著點!別真沉底了!岸上這位旱鴨子老師可救不了你們!”
“噗——咳咳!”明日香嗆了口水,猛地冒出水面,濕漉漉的紅發(fā)貼在泛紅的臉頰上,氣呼呼地瞪向林默:“閉嘴!笨蛋老師! 堂堂體育老師居然不會游泳?說出去笑掉大牙!”
林默聳聳肩,故意用蹩腳的日式中文腔調(diào):
“中國有句古話……弟子不必不如師,師不必賢于弟子……”
“嘰里咕嚕什么外星語!”
明日香抹了把臉,率先觸壁,雙手撐住池邊,胸口劇烈起伏,水珠順著精致的鎖骨滑落。她看著還在奮力劃水的綾波麗,得意地?fù)P起下巴。
綾波麗隨后抵達(dá),無聲地爬上岸,用寬大的白毛巾將自己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只露出一雙平靜的紅瞳。
“優(yōu)等生還是那么悶?!泵魅障闫沉怂谎郏抗鈷叩秸嫠?,眉頭微蹙,“喂!你怎么也在這兒?”
真嗣嚇得一縮脖子,恨不得把自己縮進(jìn)地縫里。
林默眼中精光一閃,一個“絕妙”主意誕生!他站起身,臉上掛著狐貍般的笑容,目光在明日香和綾波麗之間逡巡:
“咳咳!兩位天才駕駛員!現(xiàn)在交給你們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(wù)——”
“你想干嘛?”明日香警惕地抱緊雙臂。
“教會這位‘前’第三適格者——碇真嗣同學(xué)——游泳!”
林默大手一揮,指向角落里的真嗣。
“?。?!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三聲不同調(diào)調(diào)的驚呼(或沉默)同時響起!
這場堪稱災(zāi)難的“游泳教學(xué)”持續(xù)了不到半小時。
明日香叉著腰,漂亮的臉蛋氣得通紅,指著在水里撲騰得像只落水雞的真嗣:
“孺子不可教也!笨死了!手腳協(xié)調(diào)性為零!膽子比老鼠還??!本小姐不教了!”
她氣呼呼地甩著濕漉漉的頭發(fā),大步流星走向躺椅,“砰”地把自己摔進(jìn)去,抓起毛巾蓋住臉。
綾波麗則安靜地站在淺水區(qū),像一尊完美的教學(xué)雕塑,試圖用最標(biāo)準(zhǔn)的動作示范。
但真嗣的目光根本不敢在她身上停留超過一秒,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,手腳僵硬得如同生銹的機(jī)器人。
幾次嘗試后,綾波麗默默爬上岸,拿起書本。
她用那雙空洞的紅瞳無聲地看向林默,仿佛在說:放過我。
“你看!”明日香從毛巾下露出一只眼睛,幸災(zāi)樂禍,“連優(yōu)等生都搞不定的笨蛋!沒救了!”
林默看著套著游泳圈、在水里無助漂浮的真嗣,和他臉上那混合著歉意與自卑的表情,無奈地嘆了口氣:
“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……”
“哈!”明日香猛地掀開毛巾,眼中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,“我看啊,干脆成立個‘笨蛋聯(lián)盟’!就由你這個笨蛋體育老師,和那個笨蛋廢棄適格者搭檔!兩個笨蛋一起學(xué)游泳!看看要花多久才能淹不死自己?”
“喂喂!”林默抗議,“誰是笨蛋老師?”
“輸給14歲美少女的體育老師,不是笨蛋是什么?”明日香得意地晃著白皙的小腿,笑容狡黠又挑釁,“說出去丟死人咯!”
林默看著她的小模樣,忽然收起玩笑,黑色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她,聲音溫和而真誠:
“如果是輸給明日香的話……那可一點都不丟人哦?!?/p>
——!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。
明日香臉上的笑容瞬間僵?。?/p>
她呆呆地看著林默,那雙總是帶著戲謔或?qū)徱暤暮陧?,此刻盛滿了毫無掩飾的欣賞與真誠,像一束溫暖的陽光,毫無預(yù)兆地穿透了她層層包裹的心防。
“你……我……”她張了張嘴,卻發(fā)不出完整的聲音。
一股陌生的、滾燙的熱流猛地從心臟竄起,瞬間席卷全身!
臉頰、耳朵、甚至脖子都火燒火燎起來!
“笨……笨蛋!”她猛地從躺椅上彈起,像只受驚的兔子,抓起書包頭也不回地沖向更衣室,只留下一個慌不擇路的紅色背影。
林默站在原地,望著她消失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。
更衣室冰冷的瓷磚墻壁上,明日香背靠著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,幾乎要跳出來!
為什么?!
她用力按住胸口,試圖平息那失控的悸動。
臉頰的熱度久久不退,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那句話……
他夸我?他居然……用那種眼神夸我?
一種酥麻的、帶著微電流的奇異感覺在四肢百骸流竄,讓她既陌生又……心慌意亂。
“不對!不對!”她用力甩頭,火紅的雙馬尾狠狠抽打在臉頰上,帶來一絲刺痛,試圖驅(qū)散那不該有的悸動。
我喜歡的是加持先生!
是成熟穩(wěn)重、風(fēng)度翩翩的加持先生!
林默那個笨蛋……只是同事!競爭對手!
可另一個聲音卻在心底小聲反駁:
但他幫你預(yù)測使徒……他尊重你……他看你的眼神……和別人不一樣……
他不像那些人,要么把你捧上神壇,要么用軍銜壓你……他……
“閉嘴!”明日香低吼出聲,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用疼痛強(qiáng)迫自己清醒。
不準(zhǔn)想!不準(zhǔn)動搖!我的心只屬于加持先生!
然而,那束陽光帶來的暖意和悸動,卻如同烙印般,揮之不去。
NERV司令辦公室,冰冷的空氣幾乎凝結(jié)。
碇源堂的身影完全隱沒在寬大座椅的陰影中,只有那副反著冷光的墨鏡,如同深淵的入口,無聲地注視著下方的赤木律子。
“初號機(jī)……‘核心’的檢測進(jìn)度?!彼穆曇艉翢o溫度。
律子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竄起,她強(qiáng)迫自己維持科學(xué)家的冷靜:
“進(jìn)度30%,各項生理指標(biāo)……穩(wěn)定?!?/p>
“你知道我在問什么?!表衷刺玫穆曇舾淞?。
律子喉嚨發(fā)緊:
“在已檢測的模塊中……靈魂波長特征……與碇唯博士高度吻合。但……”她艱難地補(bǔ)充,“檢測范圍僅30%,無法排除……”
陰影中的男人沉默著,巨大的壓迫感讓律子幾乎窒息。
她無從得知那張隱藏在墨鏡后的臉上,此刻是狂喜、失望,還是……更深沉的瘋狂?
“加快。”冰冷的兩個字,如同判決。
“是?!甭勺尤缑纱笊?,微微躬身準(zhǔn)備離開。
高大的身影卻無聲地?fù)踉诹碎T口。
“今晚。”碇源堂的聲音低沉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老地方。”
律子身體幾不可察地一顫,低下頭:“……明白?!?/p>
走出那令人窒息的辦公室,律子靠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,疲憊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。
她厭惡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,厭惡自己在他面前卑微如塵的姿態(tài),厭惡這種病態(tài)扭曲的關(guān)系……
可身體深處,卻又有一種飛蛾撲火般的、無法抗拒的沉淪。
如果美里知道……她會怎么看我?
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栗,她用力甩頭,像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軀殼,行尸走肉般消失在昏暗的走廊盡頭。
深夜,公寓陽臺。
林默獨自憑欄,眺望著腳下這座鋼鐵森林般的不夜城。
第三新東京市——人類對抗使徒的最后堡壘,燈火輝煌下掩藏著無盡的脆弱與絕望。
拯救所有人……這個信念如同不滅的火焰,在他胸中熊熊燃燒。
即使初號機(jī)被束之高閣,他也要用盡一切力量,守護(hù)這個世界的微光。
會贏嗎?
一絲迷茫悄然浮現(xiàn)。這真的只是一個動漫世界嗎?
一場隨時會醒來的夢?
可指尖觸碰到的冰冷欄桿,明日香憤怒時漲紅的臉頰,綾波麗空洞的眼神,真嗣怯懦的顫抖……一切都真實得刻骨銘心。
他穿越而來,被留在了這里。
如果只是冷眼旁觀……他無法想象那全員皆殤的結(jié)局。
記憶的碎片閃過腦海——北京分部巨大的機(jī)庫,白色量產(chǎn)機(jī)冰冷的輪廓,教官凝重的側(cè)臉……
使徒的進(jìn)攻在加速……SEELE不會坐以待斃……
他深吸一口微涼的夜風(fēng),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如刀。
下一個目標(biāo)……淺間山火山口。第八使徒——胎天使(Sandalpho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