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的廢墟之上,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尚未散去,
冰冷的絕望如同實質(zhì)般壓在每個幸存者的心頭。阿拉蒂亞跪坐在荊棘魔女逐漸冰冷的軀體旁,
淚水早已流干,只剩下空洞的麻木。暮雪和卡朵蓮站在不遠處,
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哀悼與沉重的疲憊。連風都停止了嗚咽,
仿佛世界本身也在為這場悲劇默哀。
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里——“啪啪啪啪...”一陣清晰、突兀、甚至帶著幾分戲謔的掌聲,
毫無征兆地從天空中傳來。那掌聲不疾不徐,一下,又一下,如同冰冷的鼓點,
狠狠敲碎了廢墟上凝固的悲傷,更像是一把鈍刀,在每個人鮮血淋漓的心口上反復切割。
“還真是一出...感人至深的好戲啊?!币粋€慵懶而略帶譏諷的女聲隨之響起,聲音不大,
卻仿佛能穿透靈魂,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。“誰?!
” 暮雪和卡朵蓮如同被冰水澆頭,瞬間從悲痛中驚醒,渾身汗毛倒豎。兩人猛地抬頭,
凌厲的目光如同利劍般刺向聲源處。不知何時,在她們頭頂正上方,虛空之中,
凌空佇立著兩個人影。兩人皆是一頭如月光般流淌的銀色長發(fā),
在昏暗的天光下散發(fā)著冷冽的光澤。她們并肩而立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而隨意,
卻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。年長的那位身姿高挑,面容卻仿佛籠罩在一層流動的水波之后,
模糊不清,無法窺視真容。而依偎在她身旁的,則是一位看起來極其嬌小的少女,
面容精致得如同人偶,粉雕玉琢,眼神清澈無辜,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天真無邪的笑意。
光是看著少女的模樣,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象,那位被模糊了面容的年長者,
該是何等驚心動魄的美麗。然而,這美麗之下,是無盡的冰冷與不祥。
“見到我...你居然一點都不驚訝?” 那位面容模糊的銀發(fā)女士緩緩開口,
她的聲音仿佛帶著奇特的魔力,明明從未聽過,
每一個人——暮雪、卡朵蓮、甚至意識模糊的阿拉蒂亞——都莫名地感到一絲詭異的熟悉感,
如同深埋心底的夢魘被喚醒,令人不寒而栗?!敖銅” 嬌小的少女扯了扯年長者的衣袖,
聲音甜膩得如同蜜糖,卻與這絕望的場景格格不入,“認知濾鏡,認知濾鏡啦!你忘記關啦!
”“哦?” 模糊面容的銀發(fā)女士似乎才想起,語氣帶著一絲漫不經(jīng)心的恍然,“是我忘了。
”隨著她話音落下,籠罩在面容上的那層“水波”如同潮水般無聲退去。
一張臉清晰地顯現(xiàn)出來。
一張與站在廢墟之上、剛剛經(jīng)歷苦戰(zhàn)、滿身血污與疲憊的暮雪——一模一樣的臉!剎那間,
暮雪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(jié)。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。她瞳孔驟縮,
死死盯著空中那張屬于自己的臉,大腦一片空白。不是幻象,不是偽裝,那眉眼的弧度,
那清冷的輪廓,甚至連眼神深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孤寂,都如出一轍。唯一的區(qū)別,
是對方眼中那深不見底的漠然與…一絲玩味?!澳愫醚?,
暮雪姐~” 嬌小的少女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這詭異到極致的氣氛,高興地揮了揮手,
聲音清脆悅耳,“我叫小蝶哦~初次見面,請多指教!”“這…這是什么情況?!
” 阿拉蒂亞剛從巨大的悲痛中勉強抽離一絲神智,就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沖擊得搖搖欲墜,
聲音虛弱而茫然。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疇。“暮雪閣下…” 卡朵蓮臉色慘白,
握著圣劍的手因過度用力而指節(jié)發(fā)白,她艱難地開口,聲音干澀,
“你…你不會也和阿拉蒂亞一樣…是…克隆體吧?” 這個猜測讓她感到徹骨的恐懼。
暮雪自己也是心頭劇震,無數(shù)念頭在腦海中翻涌。
孤兒院的孤寂童年浮現(xiàn)在腦海中“還真有可能…” 她喃喃自語,額角滲出冷汗,
過往的種種線索在巨大的沖擊下似乎都指向了那個可怕的答案。“并非如此。
” 空中的銀發(fā)暮雪——或者說,另一個世界的暮雪——緩緩開口,
聲音如同雪山之巔的寒風,瞬間凍結(jié)了所有的猜測。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廢墟上的“自己”,
眼神平靜無波,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:“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你。我來找你,
只是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?!边@匪夷所思的身份揭露帶來的并非解惑,而是更深沉的恐懼。
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自己?這比克隆體更加令人毛骨悚然。暮雪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,
強迫自己保持最后一絲冷靜:“什么忙?”銀發(fā)暮雪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,
那笑容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,清晰地吐出兩個足以將人打入地獄的字:“請你…去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