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廟里,血腥味彌漫。
殘局,很快被收拾干凈。
鳳玄走到我面前,脫下自己的外袍,披在我身上。
“嚇到了?”他問。
我搖了搖頭,又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我是真的被這跌宕起伏,反轉(zhuǎn)再反轉(zhuǎn)的情節(jié)給搞蒙了。
“走吧,我?guī)闳ヒ粋€地方?!?/p>
他說著,拉起我的手,走出了破廟。
外面,夜色正濃,繁星滿天。
一輛極其奢華的馬車,停在路邊。
上了馬車,一路疾馳。
最后,馬車停在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前。
“靖王府”。
我看著牌匾上的三個大字,心頭巨震。
靖王,是當(dāng)今圣上的親弟弟,手握大夏朝最精銳的三十萬兵馬,常年鎮(zhèn)守邊關(guān)。
是整個大夏朝,除了皇帝之外,權(quán)勢最重的人。
鳳玄,他帶我來這里做什么?
他牽著我的手,徑直走了進(jìn)去。
王府里的守衛(wèi),看到鳳玄,全都恭敬地行禮,稱呼他為“世子殿下”。
世子?
鳳玄,不是三皇子嗎?
怎么又成了靖王府的世子?
我的腦子,徹底亂了。
他帶著我,穿過層層回廊,來到了王府最深處的一間書房。
書房里,一個身穿蟒袍,須發(fā)皆白,卻不怒自威的老者,正在等他。
他看到鳳玄,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。
“玄兒,回來了。”
“父親?!兵P玄對他行了一禮。
父親?
這個老者,就是靖王?
那鳳玄……
我感覺,一個打敗我所有認(rèn)知的真相,即將揭曉。
靖王看到了我,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丫頭?”
“是?!?/p>
“嗯,不錯,膽識過人,是個好苗子?!本竿踬澰S道。
然后,他對鳳玄說:“你跟她解釋吧?!?/p>
說完,他便轉(zhuǎn)身離開了書房,把空間留給了我們。
書房里,只剩下我和鳳玄。
我看著他,喉嚨發(fā)干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誰?”
鳳玄嘆了口氣,走到我面前,扶著我的肩膀,讓我坐下。
他給我倒了杯茶,然后,開始講述一個,足以震動整個大夏的故事。
“首先,我不是三皇子?!?/p>
他開口的第一句話,就讓我愣住了。
“真正的三皇子,早在三年前,就已經(jīng)死在了邊境?!?/p>
“那次襲擊,是真的。‘幽蘭’的目標(biāo),也的確是他?!?/p>
“而我,大夏靖王世子,鳳玄。三年前,我正好也在邊境歷練。我救下了垂死的三皇子,他臨死前,將一枚代表他身份的玉佩,托付給了我,讓我為他報仇,守護(hù)好大夏江山?!?/p>
“于是,我和我父親靖王,將計(jì)就計(jì)?!?/p>
“我們對外宣稱,三皇子只是重傷失明,而被秘密接回京城養(yǎng)傷。而我,則頂替了他的身份。”
我目瞪口呆。
貍貓換太子?
不,這是……世子換皇子?
這膽子也太大了!
“那你之前說的,你母親皇貴妃被打入冷宮……”
“那是三皇子的母親,不是我的?!兵P玄的眼中,閃過一絲敬意,“她是一位偉大的母親,為了配合我們的計(jì)劃,她自愿攬下所有罪名,被打入冷宮,保全了‘三皇子’還活著這個秘密?!?/p>
我心中,肅然起敬。
“所以,你假扮三皇子,就是為了引出‘幽蘭’?”
“不只?!兵P玄搖了搖頭,“引出‘幽蘭’,只是第一步?!?/p>
“我真正的目標(biāo),是藏在‘幽蘭’背后的那個人。”
“顧云芝?”我問。
“他?”鳳玄嗤笑一聲,“他還不配?!?/p>
“是二皇子?!?/p>
我倒吸一口涼氣。
皇子爭斗!果然如此!
“二皇子野心勃勃,一直覬覦太子之位。他暗中勾結(jié)敵國,扶持‘幽蘭’,刺殺三皇子,嫁禍太子。他的算盤,打得很好?!?/p>
“只可惜,他千算萬算,沒有算到,死去的只是一個空有身份的三皇子,而活下來的,是手握兵權(quán)的靖王世子?!?/p>
我終于明白了。
鳳玄這盤棋,下得太大了。
他以自己為誘餌,以三皇子的身份為掩護(hù),一步步引誘二皇子和“幽蘭”露出馬腳。
“那顧云芝……”
“顧家,是二皇子最大的支持者。顧云芝,就是二皇子最鋒利的一把刀?!兵P玄的眼神冷了下來,“他接近你,想利用你,也都是二皇子的授意?!?/p>
“而我,將計(jì)就計(jì)。我故意讓他以為,你是我計(jì)劃中的關(guān)鍵。讓他以為,只要控制了你,就能破壞我的全盤計(jì)劃。”
“我甚至,故意讓他‘成功’搶到了那幅畫?!?/p>
我猛地想起了什么。
“等等!”我看著鳳玄,“那幅畫……你說畫里的情報是假的,是為了引顧云芝上鉤。這也是騙我的?”
鳳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臉上露出一絲歉意。
“對不起,姚千。為了讓戲演得更真,我必須連你也一起騙?!?/p>
“那幅畫里,藏的情報,是真的?!?/p>
“什么?”我徹底驚了。
“畫里藏的,不是什么刺殺太子的計(jì)劃。而是……”
鳳玄看著我,一字一句地說道:
“二皇子與敵國勾結(jié),意圖謀反的所有證據(jù)。包括他們來往的密信,藏匿兵器的地點(diǎn),以及所有參與人員的名單?!?/p>
轟!
我的大腦,嗡的一聲。
我……
我畫的,不是春宮圖。
我畫的,是一份可以打敗一個皇朝的……罪證書!
而我,親手把這份罪證書,交到了敵人手上!
“你……你瘋了!”我指著鳳玄,氣得說不出話,“這么重要的東西,你怎么敢……”
“我敢。”鳳玄的眼神,充滿了自信和霸氣,“因?yàn)椋挥羞@樣,才能讓他們相信,這上面的一切,都是真的?!?/p>
“而且,我算準(zhǔn)了,顧云芝拿到畫后,不會立刻交給二皇子。他會先自己確認(rèn)情報的真?zhèn)??!?/p>
“而他去確認(rèn)情報的這段時間,就是我們收網(wǎng)的最好時機(jī)?!?/p>
“剛才在破廟,我對他說的那句話,就是告訴他,他派去核實(shí)情報的人,已經(jīng)被我全部拿下,證據(jù),也已經(jīng)送到了陛下面前?!?/p>
我懂了。
我全懂了。
從我畫下第一筆開始,我就成了鳳玄計(jì)劃中最重要,也是最危險的一環(huán)。
他利用我的畫技,將致命的證據(jù),變成了一幅看似無害的春宮圖。
他利用我的存在,吸引了所有敵人的目光。
他甚至利用我對他的“感情”,讓我心甘情愿地為他踏入陷阱。
好一個鳳玄!
好一個靖王世子!
這心機(jī),這謀略,這膽識!
簡直是妖孽!
我看著他,心里五味雜陳。
有被欺騙的憤怒,有被利用的委屈。
但更多的,是一種……難以言喻的震撼和……欽佩。
這個男人,他布下了一場驚天大局。
而我,有幸,成為了他局中的執(zhí)筆人。
畫的不是春宮,是江山。
這買賣,做得……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