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血手人屠”厲寒天血洗仇家滿門,刀下僅余一個鼻涕娃。他邪魅一笑:“留你一命,
二十年后,老子等你來報仇!”鼻涕娃蘇小缺一抹臉,奶兇奶兇:“十年!
十年后小爺必取你狗命!”厲寒天狂笑:“本座天下第一!十年后照樣拍死你!”十年后,
蘇小缺沒拎刀,卻帶著如狼似虎的官兵抄了厲寒天的老窩,
連他剛續(xù)弦的表姨媽的狗都沒放過!厲寒天懵了:“你…你考上狀元了?!“考個屁!
小爺直接在皇帝壽禮上刻了‘老烏龜王八蛋’!皇上要誅我十族!恭喜你啊老厲,
你是我家狗的前主人他三舅姥爺?shù)泥従印脺惖谑?!”“來人,誅第十族。
”1月黑風(fēng)高,殺人放火天。 蘇家大宅,昔日武林名門的府邸,此刻已淪為修羅場。
殘肢斷臂鋪滿庭院,血腥味濃得化不開,連看門的大黃狗都未能幸免,瞪著眼倒在血泊里,
舌頭耷拉得老長。造成這一切的元兇,“血手人屠”厲寒天,
正慢條斯理地用一塊上好的蘇杭綢緞,擦拭著他那柄飲飽了血的九環(huán)鬼頭刀。刀身寒光凜冽,
映著他那張刀削斧鑿、此刻卻帶著一絲變態(tài)滿足感的俊臉。仇,報得差不多了。
蘇家上下七十三口,外加十七條看家護(hù)院的惡犬(他堅持認(rèn)為狗也算蘇家戰(zhàn)力),盡數(shù)伏誅。
“嘖,蘇老匹夫,當(dāng)年你滅我厲家滿門時可曾想過今日?
”厲寒天對著地上一個須發(fā)皆張、死不瞑目的老者頭顱啐了一口,聲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針。
就在他準(zhǔn)備收刀,享受這復(fù)仇后的空虛時,一陣極其微弱、如同小貓嗚咽般的抽泣聲,
從角落里一堆破碎的花瓶后面?zhèn)髁顺鰜?。厲寒天眉頭一皺,鬼頭刀“唰”地指向聲源:“誰?
滾出來!”花盆碎片嘩啦一聲被推開,
一個約莫七八歲、穿著皺巴巴綢緞睡衣的小男孩爬了出來。他臉上糊滿了鼻涕眼淚和灰塵,
活像個小花貓,一雙大眼睛里全是驚恐,小小的身體抖得跟秋風(fēng)里的落葉似的。
“哇…爹…娘…大黃…”小孩看著滿院子的慘狀,終于繃不住,放聲大哭起來,
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,肝腸寸斷,把厲寒天剛剛營造的冷酷殺手氛圍破壞得一干二凈。
厲寒天嘴角抽搐了一下???,居然漏了一個!還是個奶娃娃!這要是傳出去,
他“血手人屠”的招牌還要不要了?專業(yè)素養(yǎng)何在?他可是連狗都沒放過的男人!
他提著滴血的鬼頭刀,一步步走到小孩面前,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,壓迫感十足。
小孩嚇得哭聲都噎住了,只剩下驚恐的抽噎,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,可憐巴巴地看著他。
厲寒天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小不點(diǎn),心里飛快地盤算:一刀砍了?太沒技術(shù)含量,
而且殺這么個小東西,實在有損他天下第一高手的逼格。放了?
好像也不太符合他“人屠”的人設(shè)…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中,厲寒天腦中靈光一閃!
武俠小說里不都這么寫嗎?放走仇家遺孤,等對方長大后來報仇,
然后自己再光明正大地打敗他,彰顯自己不僅武功高強(qiáng),還特么特別有格調(diào)!
這叫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式復(fù)仇!他頓時覺得自己這個主意棒極了,簡直充滿了哲學(xué)深度和宗師風(fēng)范!
于是,厲寒天努力擠出一個他自認(rèn)為邪魅狂狷(實則有點(diǎn)猙獰)的笑容,
用刀背輕輕拍了拍小孩臟兮兮的臉蛋(差點(diǎn)把小孩拍趴下),清了清嗓子,刻意壓低聲音,
營造出大反派的厚重感: “哼!乳臭未干的小兒!聽著!本座厲寒天!今日滅你蘇家滿門,
乃是報當(dāng)年血海深仇!念你年幼無知,又是蘇家唯一的獨(dú)苗(大概?)……”他故意頓住,
想看看小孩的反應(yīng)。小孩只是驚恐地看著他,鼻涕泡“噗”地破了一個。厲寒天有點(diǎn)挫敗,
但戲還是要演下去:“本座慈悲為懷!今日就破例一次!我手中這柄‘九幽奪魄’鬼頭刀,
不斬老幼!” 他豪氣干云地一揮手,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善事:“留你一條狗命!滾吧!
二十年后,等你學(xué)成本事,再來找本座報仇!本座等你!” 他特意強(qiáng)調(diào)了“二十年”,
覺得這個時間跨度足夠長,長到足夠他享受人生,或者這小崽子可能半路就夭折了。
小孩蘇小缺聽完,抽噎了幾下,用臟兮兮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臉,把鼻涕眼淚糊得滿臉都是,
反而沒那么害怕了。他抬起小臉,一雙黑亮的眼睛死死盯著厲寒天,那眼神里沒有感激,
只有一種讓厲寒天有點(diǎn)不舒服的……執(zhí)拗? 蘇小缺吸了吸鼻子,
用還帶著濃厚奶音、卻異常清晰的童聲,一字一頓地說: “二、十、年?太、久、了!
”他伸出沾滿泥灰的小手,豎起一根短短的手指頭,
指向厲寒天的鼻子(高度只夠到他的膝蓋): “你!聽著!小爺我叫蘇小缺!十年!
只要十年!十年后,小爺必取你狗命!把你剁碎了喂我家大黃的在天之靈!
” 雖然大黃已經(jīng)躺在那兒了?!班坂停 眳柡鞂嵲跊]忍住,笑出了聲。
他看著眼前這個還沒他大腿高、卻一本正經(jīng)放狠話的小豆丁,只覺得荒謬絕倫,
剛才那點(diǎn)不舒服瞬間煙消云散。 他笑得前仰后合,眼淚都快出來了,
鬼頭刀杵在地上當(dāng)拐杖。“哈哈哈!十年?取我狗命?就憑你?哈哈哈!小崽子,
毛長齊了嗎?知道老子是誰嗎?天下第一!懂不懂什么叫天下第一?!”他猛地止住笑,
臉上瞬間切換回睥睨天下的狂傲:“別說十年!就是一百年!本座也是天下第一!要捏死你,
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!滾吧!本座等著你十年后來送死!
希望到時候你能讓本座稍微活動活動筋骨,別死得太難看!”他揮了揮手,
像驅(qū)趕一只煩人的蒼蠅,轉(zhuǎn)身準(zhǔn)備瀟灑離去,深藏功與名。2時光荏苒,歲月如梭。 十年,
對于“血手人屠”厲寒天來說,過得那是相當(dāng)?shù)摹虧櫋?報了血海深仇,心頭大石落地,
厲寒天感覺自己的人生境界都升華了。
他憑借著從蘇家搜刮來的巨額財富和幾本壓箱底的武功秘籍,
過上了無數(shù)江湖人夢寐以求的退休生活。 他在江南風(fēng)景秀麗的太湖邊上買了一處大莊園,
取名“忘憂別苑”。莊園依山傍水,亭臺樓閣,雕梁畫棟,仆從如云。每天睡到日上三竿,
自然有俏麗的侍女捧著溫水和香巾伺候洗漱。上午練練功,
鞏固一下“天下第一”的修為(主要是打打木人樁,活動活動筋骨,畢竟無敵是多么寂寞)。
下午嘛,要么泛舟太湖,聽聽小曲,釣釣魚;要么就去城里最好的酒樓“醉仙居”包個雅間,
點(diǎn)上滿滿一桌珍饈美味,一個人慢慢享用(主要是顯擺)。偶爾,
江湖上有些不開眼的后起之秀,或是蘇家當(dāng)年僥幸逃脫的旁支遠(yuǎn)親想來找麻煩,
試圖踩著“血手人屠”的名頭上位。厲寒天對付這些人的方式簡單粗暴:心情好時,
三招兩式打發(fā)了,順便教育對方做人要低調(diào);心情不好時,直接廢了武功扔進(jìn)太湖喂魚,
彰顯一下自己“人屠”本色猶存。久而久之,“忘憂別苑”方圓百里,
成了江湖人聞之色變的禁區(qū),連只不長眼的蒼蠅都不敢飛進(jìn)去。 厲寒天很滿意這種狀態(tài)。
他覺得自己的決定無比英明。放走那個叫蘇小缺的小崽子?簡直是神來之筆!
既彰顯了自己的“宗師氣度”,
又給自己這無敵寂寞的人生增添了一點(diǎn)點(diǎn)(他認(rèn)為微不足道的)期待感。頭幾年,
他還真有點(diǎn)“期待”。每次聽到管家匯報說外面有人求見,
或者有不明人士在別苑附近探頭探腦,厲寒天都會精神一振,摩拳擦掌:“哦?
難道是那小崽子學(xué)藝有成,提前來送死了?”結(jié)果出去一看,不是來挑戰(zhàn)的愣頭青,
就是來送禮巴結(jié)的地方豪強(qiáng),讓他大失所望,
甚至有點(diǎn)惱火——耽誤他吃醉仙居新出的松鼠桂魚了!后來,
他干脆給管家下了死命令:除非是拎著刀指名道姓要找他厲寒天報仇的,
而且看起來特別能打的那種(重點(diǎn)強(qiáng)調(diào)),否則一律不見!什么阿貓阿狗都來煩他,
天下第一不要面子的嗎?至于蘇小缺?厲寒天早把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一個手無縛雞之力、腦子還有點(diǎn)不正常的小屁孩,十年?能活下來就不錯了!還報仇?
拿什么報?厲寒天偶爾在醉仙居喝高了,還會跟相熟的掌柜提起這茬,
拍著桌子哈哈大笑:“掌柜的!你知道不?十年前,老子放了個小屁孩,
他還跟我定了個十年之約!哈哈哈!算算日子,好像就是今年?你說好笑不好笑?
老子等著他來!到時候讓他三招!不,讓他十招!讓他見識見識什么叫絕望!
”掌柜的只能陪著干笑,心里嘀咕:厲大爺您喝多了,那小娃娃估計墳頭草都三尺高了。
十年之期將近,厲寒天不僅沒有絲毫緊張,反而有點(diǎn)……小興奮?
就像無聊的土豪終于等到了一場期待已久的猴戲。他甚至開始琢磨,
到時候是用刀背拍暈蘇小缺以示羞辱呢,還是用精妙的點(diǎn)穴手法定住他,
讓他保持一個滑稽的姿勢在太湖邊站三天三夜,成為江湖笑柄?“唉,無敵,
真是寂寞如雪啊?!眳柡焯稍趧e苑的搖椅上,曬著暖洋洋的太陽,啃著水靈靈的太湖菱角,
發(fā)出滿足的嘆息。他已經(jīng)開始幻想蘇小缺跪地求饒,自己“仁慈”地再次放他一馬,
然后定下“二十年之約”的循環(huán)情節(jié)了。想想就很有趣! 十年之約的正日子,
就在這種輕松愉快的氛圍中,悄然來臨。3這天清晨,陽光明媚,鳥語花香。
厲寒天正摟著他新納的第八房小妾,在別苑最高處的“攬月樓”上,
欣賞著煙波浩渺的太湖風(fēng)光,順便吟幾句狗屁不通的打油詩,逗得小妾掩嘴嬌笑。
“老爺真是文武雙全呢!”小妾適時送上馬屁。 厲寒天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,
正要再顯擺兩句,忽然,一陣沉悶如雷的聲響,隱隱從遠(yuǎn)處傳來。 咚!咚!咚!
聲音越來越近,越來越清晰,伴隨著金屬甲葉摩擦碰撞的鏗鏘之聲,
還有一種肅殺壓抑的氣息,瞬間打破了太湖清晨的寧靜祥和。“嗯?”厲寒天眉頭一皺,
松開摟著小妾的手,走到欄桿邊,極目遠(yuǎn)眺。 只見通往他“忘憂別苑”的官道上,
煙塵滾滾!一支黑壓壓的隊伍正如同鋼鐵洪流般,快速向別苑逼近!隊伍前方,
是數(shù)十騎身著玄黑色重甲、頭盔上插著鮮艷紅翎的精銳騎兵,個個腰挎長刀,背負(fù)強(qiáng)弓,
眼神銳利如鷹!騎兵之后,是密密麻麻、望不到盡頭的步兵方陣,同樣盔明甲亮,
手持長槍或勁弩,步伐整齊劃一,踩踏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!
一面巨大的、繡著猙獰狴犴的玄黑旗幟,在隊伍最前方獵獵飄揚(yáng)! 這絕不是江湖門派!
也不是地方廂軍!這是……京營精銳!而且是負(fù)責(zé)抄家、鎖拿欽犯的……龍驤衛(wèi)!
厲寒天的心猛地一沉!一股極其不祥的預(yù)感瞬間攫住了他。
他厲寒天雖然在江湖上兇名赫赫,但自問做事還算有分寸,從不輕易招惹官府,
更別提朝廷中樞了!龍驤衛(wèi)怎么會找上他? 難道是當(dāng)年滅蘇家的事情發(fā)了?不可能!
蘇家不過是一介武林世家,朝廷才懶得管這些江湖仇殺!而且都過去十年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