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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內(nèi)心的小人兒叉腰狂笑三聲。

搞定!

一低頭,就對上了林念那雙眼睛。

此刻,那層水蒙蒙的、怯生生的霧氣似乎褪去了一些,露出了底下更深的東西。

她正用一種極其復雜的、我兩輩子都沒在她臉上見過的眼神死死盯著我。

那眼神里有震驚,有茫然,有濃濃的不解,還有一種“蘇晚你是不是被下降頭了”的強烈懷疑。

她的小手被我死死按在那個沉甸甸、冷冰冰的鉆石包上,指尖冰涼,微微顫抖著,像只受驚過度的小動物,想掙脫又不敢,或者說,是還沒從這巨大的、詭異的沖擊中回過神來。

“走啦,妹妹!”

我無視她眼神里的刀光劍影,臉上重新堆起我那“核善”無比的笑容,手上暗暗用力,幾乎是半拖半拽地把還處于宕機狀態(tài)的林念從沙發(fā)上拉了起來。

“大好時光,怎么能浪費在發(fā)呆上?姐姐帶你開啟新世界的大門!”

林念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,被我強行拖出了蘇家大門。

門外,福伯早已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指揮著司機,把家里最寬敞、最招搖的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門口。

我一把拉開后座車門,極其“紳士”(粗魯)地把林念塞了進去,然后自己也麻溜地鉆進去,“砰”地關上車門。

“開車!盛世風華!”

我一聲令下,車子平穩(wěn)滑出。

狹小的車廂里,只剩下我和林念。

剛才大廳里那股喧囂吵鬧的余韻,似乎還在耳邊嗡嗡作響,但此刻卻被一種更詭異的寂靜取代。

只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和空調(diào)送風的細微聲響。

林念縮在寬大真皮座椅的一角,離我遠遠的,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獸。

她低著頭,長長的睫毛垂下來,遮住了眼睛,只留下一個尖尖的的下巴。

她那只沒拿鉆石包的手,緊緊攥著身上那件舊衣服的下擺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,泄露了她內(nèi)心的驚濤駭浪。

我靠在另一側(cè),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這副“弱小、可憐、又無助”的模樣。

嘖嘖,裝,接著裝。

前世我就是被這副模樣騙得團團轉(zhuǎn),覺得她就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,最后被這軟柿子里的核給硌碎了牙。

“咳,” 我清了清嗓子,打破了沉默,決定主動出擊。

“念念啊,”我故意把聲音放得又軟又膩,帶著一種能把自己都惡心到的“姐妹情深”。

“以后在蘇家,有什么不習慣的,盡管跟姐姐說!千萬別客氣!姐姐罩著你!”

林念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攥著衣角的手更緊了。

她依舊低著頭,沒有回應。

“你看,以前呢,是姐姐不懂事,” 我繼續(xù)我的“懺悔”表演,語氣真誠得能感動CCTV,“對你可能…嗯…有那么一點點小誤會?!?/p>

我伸出小拇指,比劃了一個“一點點”的手勢,“不過現(xiàn)在姐姐想通啦!咱們是親姐妹!血濃于水??!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!以后咱們姐妹同心,其利斷金!氣死那些想看我們笑話的!”

我揮舞著拳頭,慷慨激昂。

林念終于有了點反應。她極其緩慢地、帶著一種極其艱難的姿態(tài),抬起了頭。

那雙烏黑的眼睛看向我,里面沒有了剛才在大廳里的怯懦和茫然,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、冰冷的探究。

像兩口深潭,幽幽的,映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繁華街景,也映著我那張笑得無比“真誠”的臉。

她抿著蒼白的唇,依舊一言不發(fā),但那眼神,仿佛在無聲地質(zhì)問:蘇晚,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?

四目相對,車廂里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。
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,我臉上的笑容紋絲不動,甚至還更燦爛了幾分。

我慢悠悠地伸出手,不是去握她,而是輕輕拍了拍她緊緊攥著衣角的手背。

那觸感冰涼,帶著細微的顫抖。

“別緊張嘛,妹妹。” 我歪著頭,笑瞇瞇地看著她那雙深潭般的眼睛,聲音甜得發(fā)膩,一字一句,清晰地砸在車廂狹小的空間里:

“姐姐只是想通了?!?/p>

“與其花力氣跟你斗,把自己氣成個短命鬼……”

我故意停頓了一下,湊近她一些,近到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放大的倒影,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:

“不如,好好‘疼’你?!?/p>

“刷——”

車子穩(wěn)穩(wěn)停在了“盛世風華”那宏偉得如同藝術宮殿般的入口處。

穿著筆挺制服的侍者小跑著上前,恭敬地拉開了厚重的車門。

一股金錢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
我深吸一口氣,仿佛吸入了名為“鈔能力”的仙氣,精神為之一振。

回頭,看向還僵在車座里、手里死死攥著那個閃瞎眼鉆石包的林念。

她的小臉在商場璀璨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透明,像易碎的琉璃。

那雙深潭般的眼睛,此刻清晰地映著我那張寫滿“不懷好意”的笑臉。

那眼神里的戒備和冰冷幾乎要凝成實質(zhì),仿佛在無聲控訴:

蘇晚,你又想搞什么名堂?

“來啦,妹妹!到站了!”

我無視她眼神里的冰刀霜劍,聲音歡快得像只剛放出籠的百靈鳥。

探身進去,一把抓住她冰涼的手腕——這次沒給她掙脫的機會,用了點巧勁,連拖帶拽地把她從舒適的真皮座椅里薅了出來。

林念被我拽得一個趔趄,差點撲進我懷里。

她慌忙穩(wěn)住身形,像只受驚的兔子,飛快地甩開我的手,后退一步,拉開了距離。

那只沒拿包的左手,下意識地護在了胸前,充滿了防備。

嘖,反應還挺快。

我撇撇嘴,也不在意,率先踩上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,高跟鞋發(fā)出清脆的“噠噠”聲,在空曠的入口回廊里蕩起回音。

我回頭,朝她勾勾手指,笑得像個誘拐小紅帽的狼外婆:“跟上哦,妹妹!姐姐帶你去見見世面!”

接下來的兩個小時,我,蘇晚,用實際行動向林念,也向整個“盛世風華”的導購團隊,生動詮釋了什么叫“報復性消費”以及“用錢砸死你”。

目標明確,路徑清晰,行動迅猛,火力全開!

我指著被一群妝容精致、笑容標準到刻板的導購小姐隱隱圍在中間、顯得格外局促不安、活像誤入天鵝湖的丑小鴨的林念,大手一揮。

“她!身上這套,從里到外,給我換掉!要當季最新款!最貴的!最顯氣質(zhì)的!”

我無視林念瞬間瞪大的眼睛和微微發(fā)白的嘴唇,補充道。

“白色!要那種看起來清純無害、仙氣飄飄、能閃瞎所有綠茶眼的經(jīng)典款小白裙!”

我著重強調(diào)了“小白裙”三個字,目光挑釁地看向林念。

導購們訓練有素,立刻心領神會,臉上掛著最完美的職業(yè)微笑,像一群優(yōu)雅的捕食者,溫柔而不容拒絕地將還在試圖掙扎的林念“請”進了VIP試衣間。

半小時后,當試衣間的門再次打開時,饒是見慣了美人的導購們,也忍不住發(fā)出了低低的驚嘆。

林念穿著一身剪裁極盡簡約,卻又無比精妙的象牙白斜紋小香風套裝走了出來。

短款上衣勾勒出她纖細得不盈一握的腰肢,及膝的A字裙擺下,露出一雙筆直勻稱、白得晃眼的小腿。

原本枯黃凌亂的頭發(fā)被導購臨時打理過,柔順地披在肩頭,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愈發(fā)精致脆弱。

蒼白的膚色在純凈白色的映襯下,透出一種易碎的、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感。

真·一朵行走的、圣潔無瑕的……白蓮花。

我摸著下巴,圍著僵硬得像個櫥窗模特的林念轉(zhuǎn)了一圈,嘖嘖稱奇:“不錯不錯!這才是我蘇家二小姐該有的樣子!”

我故意湊近她耳邊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,壓低聲音,帶著點惡作劇般的笑意。

“看,妹妹,姐姐的眼光好吧?這身‘戰(zhàn)袍’,絕對能把你‘出淤泥而不染’的氣質(zhì)發(fā)揮到極致!以后扮可憐、裝無辜,殺傷力翻倍!”

林念的身體猛地一顫,長長的睫毛劇烈地抖動了一下,像受驚的蝶翼。

她倏然抬眼看我,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,冰冷銳利的光幾乎要化為實質(zhì),狠狠刺向我。

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:蘇晚!你!找!死!

我毫不在意地聳聳肩,甚至心情頗好地朝她眨了眨眼。

氣吧氣吧,越氣越好!前世你氣我的時候可不少!

“包起來!” 我豪氣地打了個響指,“這一身,還有剛才試的那幾套,全要了!”

無視林念眼中瞬間燃起的怒火(被我解讀為心疼錢),我轉(zhuǎn)頭看向笑容已經(jīng)快咧到耳根的店長,“哦,對了,配飾!鞋子!包包!全套!都按這個風格來!”

我指了指林念身上那套,“要最搭的!最貴的!”

店長笑得見牙不見眼:“好的蘇小姐!馬上為您妹妹搭配!”

林念:“……”

我能清晰地感覺到,她周身散發(fā)的冷氣,已經(jīng)快把旁邊試圖給她戴珍珠項鏈的導購小姐凍僵了。

我直接把人拽到了最里面的VIP室。

巨大的絲絨托盤上,鋪著黑色的天鵝絨,上面靜靜地躺著一條項鏈。

鉑金鏈身纖細優(yōu)雅,吊墜是一顆被無數(shù)細鉆環(huán)繞的梨形海藍寶石。燈光下,那寶石折射出深邃又清透的藍,美得驚心動魄。

旁邊標簽上那一長串零,足以讓普通人心臟驟停。

“這個!” 我眼睛都沒眨一下,指著那條項鏈,對旁邊畢恭畢敬的經(jīng)理說,“給我妹妹戴上試試!”

經(jīng)理小心翼翼地捧起項鏈,走向僵立在原地、臉色比剛才更白了幾分的林念。

“不…不用了…”

林念終于開口了,聲音干澀嘶啞,帶著極力壓抑的抗拒。

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,像躲避什么洪水猛獸。

“怎么不用?” 我一步上前,擋在她和經(jīng)理之間,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懈可擊的“好姐姐”笑容,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。

“念念,你看這寶石多襯你!純凈,深邃,看著就讓人心疼!”

我意有所指地加重了“心疼”兩個字,笑瞇瞇地看著她,“戴上!讓姐姐看看效果!這可是姐姐的一片心意!”

經(jīng)理很有眼力見,立刻上前,不由分說地將那條價值連城的項鏈戴在了林念纖細脆弱的脖頸上。

冰涼的鉑金和寶石貼上皮膚的瞬間,林念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,像是被毒蛇纏住。

她猛地閉上眼睛,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,緊抿的唇線透著一股倔強和屈辱。

那顆璀璨的藍寶石靜靜垂在她精致的鎖骨之間,光芒流轉(zhuǎn),美得驚人,卻與她周身那股冰冷抗拒的氣息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反差。

我抱著手臂,欣賞著這幅“價值連城的枷鎖”畫面,心里的小惡魔在瘋狂跳舞。

疼嗎?憋屈嗎?林念?這才哪到哪!

前世你明里暗里給我下的絆子、捅的刀子,可比這“心意”疼多了!

“好看!” 我撫掌贊嘆,聲音響亮,“簡直是為妹妹量身定做的!包起來!”

林念猛地睜開眼,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,此刻翻涌的不再僅僅是冰冷和恨意,更添了一絲被徹底冒犯的、瀕臨爆發(fā)的怒火。

她死死地盯著我,仿佛要用眼神在我身上燒出兩個洞。

第三站、第四站……Dior的香水,La Mer的護膚禮盒,Valentino的仙女裙……

我像一個不知疲倦的購物狂魔,拖著身后那個越來越像個人形冰雕、手里拎著越來越多奢侈品袋子的林念,在“盛世風華”這座巨大的銷金窟里瘋狂掃蕩。

所到之處,導購們無不笑容滿面,殷勤備至,看向林念的眼神充滿了羨慕(表面)和同情(內(nèi)心)。

而林念,從最初的僵硬、抗拒、憤怒,到后來似乎已經(jīng)麻木了。

她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,任由我擺布,任由那些昂貴的衣物、首飾、化妝品堆砌在她身上。

只是她周身散發(fā)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氣,越來越重,眼神也越來越冷,看我的目光,已經(jīng)像是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、不可理喻的瘋子。

終于,當我們身后跟著的、專門負責拎包的商場工作人員已經(jīng)增加到第四位,每個人手里都像圣誕樹一樣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奢侈品袋子時,我感覺差不多了。

報復性消費的爽感稍稍退潮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疲憊和……嗯,看到林念那張快要結(jié)冰的臉時,內(nèi)心升騰起的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趣味滿足感。

我停在一家裝潢格調(diào)高雅、彌漫著淡淡茶香的高端茶室門口。

“累了累了,”我伸了個懶腰,無視林念那幾乎要凍死人的目光,指著茶室,“走,妹妹,姐姐請你喝茶!頂級碧螺春!壓壓驚,也…消消火?”

我故意拖長了尾音,眼神戲謔地看著她。

林念的腳步釘在原地,手里還拎著那個沉甸甸、此刻顯得無比諷刺的鉆石包。

她終于不再沉默,抬起那雙冰封萬里的眼睛,直直地看向我,聲音像是從冰窟窿里撈出來的,帶著一絲極力壓抑卻依舊泄露的顫抖和……疲憊?

“蘇晚,” 她第一次完整地叫了我的名字,不再是怯生生的“蘇小姐”,那聲音很輕,卻像淬了冰的針,“你到底……想干什么?”

我臉上的笑容,在她這聲冰冷的詰問中,緩緩放大,露出了重生以來最真心實意、也最“核善”的一個笑容。

“想干什么?” 我歪著頭,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,上前一步,無視她瞬間繃緊的身體,伸手替她理了理因為瘋狂購物而微微凌亂的衣領,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,聲音也放得又輕又軟,帶著蠱惑人心的甜膩,清晰地送入她耳中: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5 04:26:2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