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綁定了一個拯救系統(tǒng),要求我去感化一個被滅門后隱于暗處、滿心戾氣,靠殺戮復仇,
最后成為魔教教主的人。系統(tǒng):【先定個接近的身份吧,是偶遇他的清冷醫(yī)女,
還是與他針鋒相對的名門弟子……】我:“我想當他的師父?!毕到y(tǒng):【???
】我淺嘆一聲:“既然要感化,不如從他尚未入歧途時便引著?!边@一世,
總得教他識得善惡,而不是讓血海深仇堵死了所有路。1在參加完繡品比賽后的黃昏,
一個自稱是拯救系統(tǒng)的東西綁定了我,讓我去感化一個滿心戾氣的魔教教主。
【雖然他心狠手辣,對別人沒有信任感,但只要你努力感化他,最后一定能成功的。
】我看著系統(tǒng)光屏里那個眼神充滿戾氣,渾身散發(fā)著血氣的男子,持有懷疑態(tài)度。
系統(tǒng):【現(xiàn)在我們來挑選一個身份吧。是偶遇他的清冷醫(yī)女,
還是與他針鋒相對的名門弟子……】【反正只要是女性角色,我們都可以選,怎么樣,
我厲害吧?】我點點頭:“那我要當他的師父”系統(tǒng):【……那好吧,宿主,現(xiàn)在進行傳送,
傳送中會為您輸送身體相關(guān)的記憶。】蘇晚舟睜開眼時,鼻尖正縈繞著雪松的清冽氣息,
腦袋因為接受龐大的記憶而感到有些脹痛。我裹緊身上灰撲撲的道袍坐起身,
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坐在青崖山北麓的斷崖邊。崖下是翻涌的云海,崖上積著剛沒過腳踝的新雪,
遠處還傳來隱約的狼嗥,襯得這方天地愈發(fā)寂寥?!舅拗?,當前時間節(jié)點為墨隱七歲那年,
距他全家被屠已過一日。】系統(tǒng)的機械音在腦海里響起,【向您再次確認一遍,
您確定要放棄‘醫(yī)女’‘名門弟子’等這些最優(yōu)解的身份,
選擇‘云游道士’這個幾乎零好感度基底的設(shè)定嗎?】我呵出一團白氣,
指尖在結(jié)了薄冰的巖壁上輕輕敲著:“確定?!毕到y(tǒng)沉默片刻:【好的,宿主。
溫馨提示:青崖山冬季寒冷,您攜帶的干糧僅夠維持七日。】“夠了。”我站起身拍掉雪屑,
目光投向密林的深處,“找到他就行?!?兩日后的一個深夜,
一股血腥味蔓延進了我棲身的破廟。我正借著月光修補道袍袖口上的破洞,
聽見院外傳來重物拖拽的聲響,隨即又是一聲壓抑的悶哼。放下針線,摸到墻角那柄鐵劍,
這是從系統(tǒng)兌換的“新手武器”,據(jù)說削鐵如泥,此刻卻被我用來挑開了半掩的廟門。
月光下,一個渾身是血污的孩童握著斷刀正往破損的佛像那邊走去。孩子不過六七歲,
身上穿著的錦袍可見顯眼的污漬,身體上看不出明顯的傷痕,但是他的臉上,在左邊顴骨上,
有著一道刀傷,血混著泥污結(jié)成塊?!鞍训斗畔掳?。”我的聲音很輕,
怕驚著這只絕望的小獸。孩童猛地回頭,將斷刀指向我,眼睛死死盯著我,
他的眼神像極了被逼到絕境的狼。我這才看清,他懷里還揣著個更小的女娃,
那孩子早已沒了氣息,臉上還依稀還能看出驚恐的表情。“他們都死了。”孩童的聲音嘶啞,
“你也是來殺我的嗎?”我慢慢放下鐵劍,彎腰從行囊里摸出個油紙包。
那是我今天好不容易從山民那里換來的米糕,還帶著點余溫?!拔也粴⒛??!卑衙赘膺f過去,
“我叫蘇晚舟,是個云游的道士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孩童沒接米糕,也沒回答。
他警惕地打量著我,目光掃過我洗得發(fā)白的道袍以及我腰間那串廉價的木珠,
最后落在我那雙看起來毫無威脅的眼睛上。過了許久,他才啞聲道:“墨隱?!薄澳[,
”我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,唇角彎起個淺淡的弧度,“好名字。要不要跟我走?”墨隱沒動,
只是把懷里的女娃抱得更緊了些。我意識到,那大概是他的妹妹。嘆了口氣,
轉(zhuǎn)身收拾出一塊干凈的角落,又從行囊里翻出塊破舊的氈布鋪好。“把她放下吧,
”我輕聲道,“我替她念經(jīng),讓她走得安穩(wěn)些?!蹦峭?,我在外面守了一整夜。
聽見里面?zhèn)鱽韷阂值泥ㄆ?,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。天快亮時,廟門被推開,墨隱站在門口,
臉上的血跡已經(jīng)擦干凈了?!澳阋獛胰ツ睦??”他問,聲音里已經(jīng)沒了昨夜的戾氣,
只剩下一種與年齡不符的麻木?!巴献甙?,”我收拾好行囊,
“去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?!彼粗覍⑺妹玫氖w輕輕放進氈布裹好。
看著我用簡陋的木鏟在廟后挖了個坑。看著我對著新堆的土墳前念著他聽不懂的經(jīng)文。
最后他站在墳前,什么話也沒說。3我們沿著青崖山的脈絡(luò)往南走,雪落在肩頭,
很快積成薄薄的一層。墨隱話很少,大多數(shù)時候只是沉默地跟在我身后,像道影子。
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的腳踝處有一道傷痕,因為被衣服遮擋著,
一時之間竟沒有看出來。“停下。”我蹲下身去查看他左腿的傷口,“我替你處理傷口。
”他猛地后退半步,警惕地看著我:“不用。”“再拖下去,這條腿就廢了。
”我故意將傷勢說的嚴重一些,從行囊里翻出傷藥,
那是用僅剩的半塊碎銀從藥鋪換來的金瘡藥,“我不是壞人?!蹦[盯著我手里的藥瓶,
又看了看我凍得有些發(fā)紅的臉頰,忽然低聲道:“我見過壞人,他們都看起來不像壞人。
”我一怔,隨即笑了。伸手去碰他的腳踝,他這次沒躲,只是咬緊牙關(guān),
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。傷口有些發(fā)炎,周圍的皮肉都腫了起來,我上藥時,他渾身都在抖,
卻硬是沒哼出一聲?!疤劬秃俺鰜?。”我放緩了手上的動作?!安惶??!彼V弊樱?/p>
眼神卻飄向了遠處的山林,“以前被爹爹罰跪祠堂,比這疼多了?!蔽沂稚系膭幼黝D了頓。
系統(tǒng)資料里說,墨隱的父親是個嚴苛的秀才,對獨子向來嚴厲,卻沒提過會動輒罰跪。
想來那些所謂的“嚴苛”,怕是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苛待。包扎好傷口,
我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他披上。道袍很長,幾乎拖到地上,他穿著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,
卻出奇地沒掙扎?!盀槭裁匆獛易??”他忽然問,聲音悶悶的?!耙驗槲铱茨沩樠?。
”我隨口胡謅,卻看見他眼睛暗了暗,連忙補充道,“而且我一個人云游太孤單,
找個小徒弟作伴也不錯?!蹦[猛地抬頭看我,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,
一個剛經(jīng)歷滅門之禍的孩子,早已不相信世間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??晌移o他這份善意,
不是憐憫,不是同情,只是想告訴他,這世上總有人愿意護著他。
4我們在山腳下的一座小鎮(zhèn)住了下來。我用最后一點碎銀租了間帶院子的小屋,
又找了些縫縫補補的活計維持生計。墨隱還是不愛說話,但會默默地幫我劈柴挑水,
有時還會蹲在院子里看我刺繡,一看就是一下午。他臉上的傷口漸漸愈合,
卻留下了道猙獰的疤痕。有次我給他梳頭,看見他對著銅鏡偷偷摸那道疤,眼神黯淡。
我從懷里摸出個小巧的銀質(zhì)面具,那是我熬夜刺繡,將繡品換成錢買的,
上面刻著簡單的云紋。“戴上吧。”我把面具遞給他,“遮遮風沙?!蹦[接過面具,
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路,忽然抬頭問我:“師父,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丑?”“不會。
”我認真地看著他,“在我眼里,我們墨隱是最好看的孩子?!彼亩湟幌伦蛹t了,
低下頭小聲嘟囔了句什么,我沒聽清,卻看見他把面具珍而重之地放進了貼身的衣袋里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墨隱漸漸褪去了初見時的陰鷙,眉眼間多了幾分少年人的鮮活。
他會在我做活累了時,偷偷給我捶背;會在我生病時,笨手笨腳地熬粥;還會在夜里怕黑時,
抱著枕頭溜到我床邊,睜著大眼睛說“師父我做噩夢了”。我教他讀書寫字,教他禮義廉恥,
也教他那柄鐵劍的用法。他學得很快,尤其是劍術(shù),仿佛天生就帶著股凌厲的殺氣。
我每次看到他練劍時眼底閃過的戾氣,都會想起系統(tǒng)的警告,這個孩子,
骨子里藏著嗜血的本能,稍有不慎就會重蹈覆轍。“練劍是為了防身,不是為了殺人。
”我在他練劍時總會這樣說。墨隱會停下動作,乖乖地“嗯”一聲,眼神卻有些飄忽。
我知道他沒聽進去,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仇恨,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。那年冬天,
小鎮(zhèn)上來了幾個流寇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。我把墨隱藏在柴房的地窖里,
自己拿著那柄鐵劍守在門口。流寇踹開院門時,我其實很怕,雖然我接收了身體的記憶,
但我從沒有殺過人。就在這時,地窖的門忽然被推開,墨隱拿著把菜刀沖了出來,
“不準碰我?guī)煾?!”他嘶吼著撲向流寇。我嚇得連忙揮劍擋在他身前?;靵y中,
不知是誰的刀劃破了我的胳膊,鮮血瞬間流了出來。墨隱看到血,眼睛更紅了,
像頭被激怒的野獸,抱著一個流寇的腿就咬了下去,硬生生咬掉了一塊肉。
眼見流寇就要殺向他,我強忍著恐懼提劍將流寇殺死,但墨隱還是受傷了。流寇死的死,
逃的逃。我抱著受傷的墨隱,腿都在發(fā)軟。他躺在我懷里,身體還在抖,
卻死死抓著我的衣角,聲音帶著哭腔:“師父,我怕你死……”我摸著他的頭,
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。“師父不死,師父會一直陪著你?!蹦峭碇?,墨隱變了。
他不再偷偷摸臉上的疤,也不再練劍時眼神飄忽。他會更認真地聽我說話,
會更和平地與人相處,偶爾還會笨手笨腳地給我做些小玩意兒,雖然看起來都很粗糙,
我卻視若珍寶。系統(tǒng)偶爾還會跳出來提醒我:【宿主,墨隱體內(nèi)的戾氣并未完全消散,
仍有黑化風險。】我總是笑著回它:“不急,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?!笔前?,
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。我會看著他長大,看著他娶妻生子,看著他成為一個正直善良的人,
而不是那個在黑暗里掙扎的魔教教主。5又是一年青崖山雪落時,
我和墨隱站在當年那座破廟前。廟已經(jīng)重新修葺過,廟后的土墳也立了塊小小的石碑,
上面刻著“墨氏小妹之墓”。“師父,”墨隱忽然開口,聲音比從前沉穩(wěn)了許多,
“我想回趟老家,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的兇手?!蔽毅读算?,隨即點頭:“好,我陪你去。
”他搖了搖頭:“不用了,師父。我自己去就好?!彼粗?,眼睛里滿是堅定,
“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沖動了,我會用你教我的本事,查明真相,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,
而不是一味地殺戮?!蔽铱粗樕夏堑赖陌毯?,忽然覺得,這些年的辛苦都值了。
墨隱走的那天,天很藍,云很白。他穿著我親手縫制的青布長衫,背著一柄長劍,
站在路口對我深深鞠了一躬?!皫煾?,等我回來?!薄昂?,我等你?!蹦[走后的第三個月,
春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。我坐在窗前縫制給他做的新衣,線穿過布面時,
總想起他小時候?qū)W針線的模樣。那時他才十歲,非要跟著我學刺繡,
笨拙的手指被針扎得全是小孔,卻硬是不肯停,最后繡出個歪歪扭扭的蓮蓬,
梗著脖子說“師父你看,像不像鎮(zhèn)上賣的糖畫?!痹洪T外傳來竹杖點地的聲響,我抬頭望去,
看見張嬸挎著竹籃站在雨簾里。她是鎮(zhèn)上的接生婆,前幾年我?guī)退プ×岁J入她家的盜竊賊,
此后常來送些新鮮蔬菜?!疤K道長,在家呢?”她掀開門簾走進來,把竹籃往桌上一放,
“剛摘的紅柿,給你炒雞蛋吃?!蔽倚χ乐x,接過竹籃時,
聽見張嬸說“前兒個鎮(zhèn)上的客棧住了伙江湖人,說是往北邊去的,
我聽見他們說什么'墨秀才家的余孽',
還說要去青崖山那邊尋蹤跡……“我的臉色瞬間有些發(fā)白。張嬤嬤見我臉色發(fā)白,
連忙道:“是不是我多嘴了?你別往心里去……”“沒有,多謝嬸子告知。
”我聲音有些發(fā)顫,“他們什么時候走的?”“今早天沒亮就動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