涿郡縣衙的朱漆大門掉了塊漆，露出底下暗紅色的木頭，像道沒長好的傷疤。門口站著倆歪戴帽子的差役，手里的棍子拖在地上，有氣無力地吆喝著讓排隊的人站整齊點。
劉備、張飛、關(guān)羽跟著那官差走到門口，就見院里院外擠滿了人，三教九流啥樣的都有。有扛著鋤頭的莊稼漢，有背著包袱的流浪漢，還有幾個穿著綢緞衣裳、一看就是家里有錢卻被抓壯丁來的公子哥，正哭喪著臉跟差役求情。
“都給我排好隊！”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小吏站在臺階上，手里拿著本賬簿，尖著嗓子喊，“姓名，籍貫，年齡，有無武藝，都報清楚了！家里能交銀子的，趕緊交，交了就能走，不用當兵！”
這話一喊，人群里頓時炸了鍋。
“憑啥交錢就能走？我們沒錢的就得去送死？”一個豁了牙的老頭喊。
“就是！這不是欺負人嗎？”
山羊胡小吏把眼一瞪：“嚷嚷啥？朝廷有規(guī)定！軍費緊張，有錢的出錢，有力的出力！不愿意？行啊，那就等著被當成黃巾余孽抓起來！”
人群瞬間安靜了，誰也不敢再吱聲。這年頭，“黃巾余孽”四個字就是催命符，沾上就沒好下場。
劉備看著這場景，心里堵得慌。他原本以為投軍是為了保家衛(wèi)國，沒想到是這么個光景——官府只認錢，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。
“喂！你們?nèi)齻€，過來登記！”山羊胡小吏瞥見了他們，尤其是看見關(guān)羽那紅臉膛和張飛的塊頭，眼神里閃過一絲忌憚，但還是梗著脖子喊。
張飛剛要邁步，被劉備拉住了。劉備朝他使了個眼色，意思是少安毋躁，然后自己走上前，拱了拱手：“這位大人，我們?nèi)齻€自愿投軍，報效朝廷，抗擊黃巾?！?/p>
“自愿？”山羊胡小吏上下打量著劉備，看見他腳上的草鞋和洗得發(fā)白的衣服，嘴角撇了撇，“自愿也得登記。姓名？”
“劉備，字玄德，涿郡本地人。”
“年齡？”
“二十八?！?/p>
“有無武藝？”
劉備愣了一下，如實道：“會點粗淺的劍術(shù)?！?/p>
山羊胡小吏嗤笑一聲，在賬簿上劃了兩筆：“下一個?！?/p>
張飛往前一站，胸口的橫肉都快把短褂撐破了：“張飛，字翼德，也是涿郡的！會使矛，能殺豬，殺黃巾賊也一樣利索！”
小吏被他的氣勢嚇得往后縮了縮，趕緊低頭寫：“年齡？”
“二十三！”
“下一個?！毙±舨桓铱磸堬w，頭也不抬地喊。
關(guān)羽往前一步，聲音不高，卻帶著股壓人的氣勢：“關(guān)羽，字云長，解良人。會使刀?！?/p>
“年齡？”
“二十八?！?/p>
小吏寫完，把筆一扔：“行了，去那邊領(lǐng)兵器，然后到后院集合，下午就出發(fā)。”
“領(lǐng)兵器？”張飛一聽就急了，“就沒點像樣的家伙？我自己帶了殺豬刀，總不能讓我拿著它去砍黃巾軍吧？”
“有刀就不錯了！”小吏翻了個白眼，“朝廷軍械緊張，能給你們根木棍就謝天謝地了！愿意投軍就去領(lǐng)，不愿意就交錢滾蛋，少在這兒廢話！”
“你他媽說啥？”張飛的火噌地就上來了，伸手就要去揪小吏的領(lǐng)子。周圍的差役趕緊圍上來，手里的棍子都舉了起來。
“干什么？想造反啊？”
“張爺，息怒，息怒！”剛才帶他們來的那個官差趕緊打圓場，“小吏不懂事，您別跟他一般見識！兵器……兵器確實緊張，不過我去給您問問，看看能不能多給點好東西！”
劉備也趕緊拉住張飛：“翼德！別沖動！咱們是來投軍的，不是來打架的！”
張飛這才悻悻地收回手，指著小吏罵：“老子今天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不揍你，再敢放屁，看我不把你這破賬簿撕了！”
小吏嚇得臉都白了，躲在差役后面不敢出聲。
三人跟著人流去領(lǐng)兵器，到了庫房門口，才知道小吏沒說謊——所謂的“兵器”，就是一堆銹跡斑斑的刀槍劍戟，有的刀豁了口，有的槍彎了頭，還有不少是木棍上綁著塊鐵皮，看著就跟燒火棍似的。
“就這破爛？”張飛拿起一把刀，掂量了一下，隨手就扔了，“砍柴火都嫌鈍！”
周圍的人也都唉聲嘆氣，有個年輕小伙子拿起一根木棍，哭喪著臉說：“這玩意兒能打黃巾軍？怕是剛上去就被人砍斷了?！?/p>
關(guān)羽沒說話，只是在兵器堆里翻了翻，最后撿起一把長刀。那刀比普通的刀長近一尺，刀身雖然也有銹，但刀刃還算鋒利，只是刀柄壞了，握不住。他皺了皺眉，把刀扔回堆里，又從自己獨輪車上解下一根結(jié)實的棗木桿，看粗細剛好能當?shù)侗?，又找了塊破布，仔細地纏在上面，然后重新?lián)炱鹉前验L刀，往棗木桿上一插，居然嚴絲合縫。
他拎著改制的長刀揮了揮，風聲呼嘯，看得周圍人都直縮脖子。
“好家伙！這刀夠勁！”張飛眼睛都直了，“關(guān)大哥，你這手藝可以?。 ?/p>
關(guān)羽淡淡道：“湊合能用?！?/p>
劉備也撿起一把劍，那劍劍身很薄，看著不太結(jié)實，但總比木棍強。他試著舞了兩下，還行，至少能防身。
就在這時，后院傳來一陣喧嘩，還夾雜著女人的哭聲。三人對視一眼，跟著人群往后院走。
后院里，一個穿著錦袍的公子哥正指揮著幾個家丁，把一個年輕女子往馬車上拽。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，旁邊一個老漢死死抱著她的腿，哭喊著：“王公子！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！她已經(jīng)許配人家了！”
“許配人家又咋了？”那王公子一臉獰笑，抬腳就把老漢踹倒在地，“在這涿郡，我爹是縣丞，我說了算！你女兒長得俊，就該跟我享福！至于你那窮女婿，讓他去打黃巾軍送死吧！”
周圍的人都敢怒不敢言，誰都知道這王公子是縣丞的兒子，平日里橫行霸道，搶男霸女是家常便飯。
“你他媽還是人嗎？”張飛一看這場景，火又上來了，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。
劉備趕緊拉住他：“翼德，別沖動！這里是縣衙，人多眼雜！”
“那也不能看著他欺負人??！”張飛急得臉紅脖子粗。
關(guān)羽站在旁邊，丹鳳眼微微瞇起，握著長刀的手緊了緊，指節(jié)都泛白了。
那老漢被踹得嘴角流血，掙扎著爬起來，抱住王公子的腿：“王公子！我給你磕頭了！求你放了我女兒吧！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??！”
“滾開！”王公子嫌惡地一腳踩在老漢臉上，“老東西，臟了我的鞋！給我打！”
家丁們立刻圍上來，拳打腳踢。那女子在馬車上哭喊著“爹”，聲音凄厲。
周圍的人都低下頭，不敢看。劉備咬著牙，手攥得死死的，他知道自己惹不起縣丞公子，但眼睜睜看著這事發(fā)生，心里跟刀割似的。
“住手！”
一聲斷喝，震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。
關(guān)羽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走了過去，手里的長刀斜指地面，紅臉膛在陽光下泛著冷光。
“你誰??？敢管小爺?shù)氖?？”王公子瞇著眼打量關(guān)羽，“看你這紅臉膛，是外地來的吧？不知道小爺?shù)囊?guī)矩？”
“規(guī)矩？”關(guān)羽冷笑一聲，“搶人家女兒，毆打老人，這就是你的規(guī)矩？”
“是又怎么樣？”王公子梗著脖子，“我爹是縣丞，我搶他女兒是給他面子！你算個什么東西，一個投軍的窮酸，也敢跟我叫板？”
“我叫關(guān)羽?！标P(guān)羽的聲音越來越冷，“今天這事，我管定了?！?/p>
“管我？”王公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，“給我打！把這紅臉膛的胳膊腿都打斷！”
幾個家丁擼著袖子就沖上來，手里還拿著棍子。關(guān)羽站在原地沒動，等第一個家丁沖到跟前，他猛地抬起長刀，刀背“啪”地一聲抽在那家丁臉上，那家丁慘叫一聲，捂著臉倒飛出去，門牙都掉了兩顆。
其他家丁嚇了一跳，不敢往前沖了。
“廢物！”王公子罵了一句，親自抄起一根馬鞭，朝關(guān)羽抽去，“敢打我的人，我抽死你！”
關(guān)羽側(cè)身躲過馬鞭，手腕一翻，長刀的刀面擋住了王公子的胳膊，然后輕輕一推。王公子“哎喲”一聲，感覺胳膊像是被石頭砸了一下，疼得鉆心，手里的馬鞭也掉了。
“你……你敢動手？”王公子又驚又怒，“知道我是誰嗎？我爹是王縣丞！你打了我，我讓你在涿郡待不下去！”
“我殺過惡霸?！标P(guān)羽看著他，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，“不差你一個?！?/p>
這話一出，王公子嚇得臉都白了。他再橫，也只是個仗著爹勢的紈绔子弟，哪見過這種真敢殺人的主兒？尤其是關(guān)羽那眼神，像是在看一個死人，讓他從骨頭縫里往外冒涼氣。
“你……你等著！”王公子色厲內(nèi)荏地撂了句狠話，趕緊喊家丁，“走！我們走！”
家丁們扶著他，狼狽地跑了，連馬車都忘了帶。
那女子從馬車上跳下來，跑到老漢身邊，扶起他：“爹！你沒事吧？”
老漢看著關(guān)羽，老淚縱橫，“撲通”一聲跪了下來：“多謝壯士救命之恩！多謝壯士！”
關(guān)羽趕緊扶起他：“老人家，不必如此?！?/p>
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，看向關(guān)羽的眼神里充滿了敬佩。剛才還唉聲嘆氣的人們，這會兒都挺直了腰桿，有人喊道：“關(guān)壯士好樣的！”
“就是！早該有人治治那王公子了！”
張飛拍著關(guān)羽的肩膀，哈哈大笑：“關(guān)大哥，你真牛逼！剛才那一下，帥呆了！”
劉備也松了口氣，看著關(guān)羽，心里越發(fā)覺得這人可靠。
就在這時，外面?zhèn)鱽硪魂囻R蹄聲，越來越近，還夾雜著官差的呼喊：“縣丞大人到了！”
人群瞬間安靜了，剛才還叫好的人，趕緊低下頭，生怕被縣丞盯上。那老漢和他女兒也嚇得臉色發(fā)白，瑟瑟發(fā)抖。
劉備心里咯噔一下，暗道不好，這王公子肯定是去找他爹搬救兵了。
果然，縣衙大門被推開，一個穿著官服、大腹便便的胖子，在一群官差的簇擁下走了進來，正是涿郡的縣丞王大人。他身后跟著那個王公子，正指著關(guān)羽，哭哭啼啼地告狀：“爹！就是他！就是這個紅臉膛的混蛋打我！還搶了我的女人！”
王縣丞的三角眼瞪向關(guān)羽，又掃了一眼周圍，最后落在劉備和張飛身上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：“好大的膽子！光天化日之下，竟敢在縣衙行兇，毆打本官的兒子！來人啊，把這三個狂徒給我抓起來！”
差役們立刻抽出刀，圍了上來，把劉備、關(guān)羽、張飛三人團團圍住。
“爹！不能就這么抓了他們！”王公子尖叫道，“尤其是那個紅臉膛的，剛才還說要殺我！你得把他關(guān)進大牢，活活打死！”
王縣丞陰沉著臉，沒說話，但眼神里的狠厲已經(jīng)說明了一切。
張飛把劉備護在身后，攥緊了腰里的殺豬刀：“狗官！想抓我們？先問問我這把刀答應(yīng)不答應(yīng)！”
關(guān)羽也握緊了長刀，刀尖微微上揚，隨時準備動手。
劉備看著越來越近的差役，心里急得像火燒。他知道，一旦動手，就徹底成了反賊，別說投軍，怕是連涿郡都出不去了?？梢遣环纯梗蛔ミM大牢，肯定也是死路一條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，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：“王縣丞，住手！”
眾人循聲望去，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，穿著一身鎧甲，腰佩長劍，正大步走進來。他身后跟著十幾個親兵，個個精神抖擻，一看就是久經(jīng)沙場的老兵。
王縣丞看見來人，臉色一變，趕緊擠出笑容，迎了上去：“是盧都尉啊！您怎么來了？有失遠迎，有失遠迎！”
這盧都尉名叫盧植，是朝廷派來涿郡招募義兵的主將，官階比王縣丞高得多，王縣丞根本惹不起。
盧植沒理他，徑直走到劉備三人面前，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，最后落在關(guān)羽身上：“剛才發(fā)生了什么事？”
王公子趕緊搶著說：“盧都尉！這三個狂徒在縣衙行兇，還想搶我的女人，我爹正要抓他們，您來得正好，快把他們都斬了！”
“一派胡言！”那老漢鼓起勇氣喊道，“是王公子搶我女兒，這位關(guān)壯士救了我們，王公子才懷恨在心，要報復我們！”
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：“是啊，盧都尉，我們都看見了，是王公子不對！”
“關(guān)壯士是好人，他救了這父女倆！”
盧植的目光轉(zhuǎn)向王縣丞，眼神變得銳利起來：“王縣丞，他們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王縣丞額頭上冒出冷汗，支支吾吾地說：“這……這可能是個誤會……小兒不懂事，沖撞了幾位壯士……”
“誤會？”盧植冷哼一聲，“光天化日之下，強搶民女，毆打百姓，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？涿郡有你這樣的縣丞，難怪百姓怨聲載道！”
王縣丞嚇得“撲通”一聲跪了下來：“盧都尉饒命！下官以后一定嚴加管教！一定！”
盧植沒再理他，看向劉備三人，語氣緩和了些：“你們?nèi)齻€，是自愿投軍的？”
劉備趕緊拱手：“正是，我等愿隨盧都尉抗擊黃巾，保衛(wèi)家園。”
盧植點點頭，目光在關(guān)羽的長刀和張飛的塊頭上停了停，又看向劉備：“我看你器宇不凡，不像普通百姓，為何愿意投軍？”
劉備道：“黃巾作亂，生靈涂炭，我雖為草民，卻也知國難當頭，匹夫有責。愿為朝廷效犬馬之勞，蕩平賊寇，還天下一個太平?！?/p>
這番話說得懇切，周圍的人都暗暗點頭。
盧植眼中閃過一絲贊許：“好一個‘匹夫有責’！如今像你們這樣有血性的年輕人，不多了?！彼挚聪蜿P(guān)羽和張飛，“你們呢？也是這么想的？”
張飛大聲道：“我跟我哥一樣！只要能砍黃巾賊，讓我干啥都行！”
關(guān)羽也點了點頭：“愿隨劉大哥，共討賊寇?！?/p>
盧植哈哈大笑：“好！好！我今天算是沒白來！王縣丞，這三個人，我要了，編入我的親軍！”
王縣丞哪敢說不，連忙點頭哈腰：“應(yīng)該的，應(yīng)該的，能為盧都尉效力，是他們的福氣?！?/p>
盧植又瞪了他一眼：“還有，把你兒子看好了，再敢胡作非為，別怪我軍法處置！”
“是，是，下官一定管好他！”王縣丞連連應(yīng)著，心里把王公子罵了千百遍。
盧植不再理他，對劉備三人說：“跟我來吧，我給你們安排住處，下午準備出發(fā)，去前線匯合大部隊?！?/p>
“謝盧都尉！”劉備三人趕緊道謝。
周圍的人看著他們跟著盧植往外走，眼神里滿是羨慕。誰都知道，能被盧都尉看中，編入親軍，以后肯定差不了。
那老漢和他女兒還在后面喊著“多謝壯士”，劉備回頭揮了揮手，心里百感交集。他沒想到，本來是來投軍的，卻差點惹上殺身之禍，最后還被盧都尉看中，真是一波三折。
走在縣衙的路上，張飛興奮地說：“哥，你看咱這運氣！剛一來就被大官看中了！以后肯定能砍個痛快！”
關(guān)羽也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：“盧都尉看著是個明事理的人，跟著他，總比跟著那些貪官強。”
劉備點點頭，心里卻不敢放松。他知道，這只是開始，真正的考驗，還在前線等著他們。黃巾軍勢大，戰(zhàn)場兇險，他們?nèi)齻€草根，想要在亂世中站穩(wěn)腳跟，難啊。
但他看了看身邊的張飛和關(guān)羽，心里又踏實了不少。有這兩個兄弟在，再難的坎，應(yīng)該也能邁過去吧？
盧植把他們帶到縣衙旁邊的一處院子，里面已經(jīng)住了不少招募來的士兵，都是些精壯漢子。盧植對一個親兵隊長說：“這三位是劉備、關(guān)羽、張飛，編入你的隊伍，好生照看?！?/p>
“是，都尉！”那隊長抱拳應(yīng)道。
盧植又對劉備三人說：“你們先休息一下，午時三刻，在后院集合，分發(fā)糧草和軍械，然后出發(fā)?！?/p>
“謝盧都尉！”
等盧植走了，那隊長打量著他們，尤其是關(guān)羽和張飛，眼里滿是好奇：“我叫周倉，是這隊的隊長。剛才在縣衙的事，我都聽說了，三位真是好樣的！”
張飛咧嘴一笑：“小事一樁！那種人渣，就該教訓！”
周倉哈哈一笑：“痛快！我就喜歡爽快人！走，我?guī)銈內(nèi)タ纯醋√?，雖然簡陋點，但比外面強多了?！?/p>
院子里的士兵們也圍了過來，七嘴八舌地問剛才發(fā)生的事。張飛唾沫橫飛地講著關(guān)羽怎么教訓王公子，怎么嚇退王縣丞，聽得眾人直叫好。
關(guān)羽站在一旁，不怎么說話，只是擦拭著他那把長刀，陽光照在刀身上，反射出冰冷的光。
劉備看著這一切，心里暗暗打定主意，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，好好干一番事業(yè)。不為別的，就為了身邊的兄弟，為了那些被欺壓的百姓，也為了自己那個“中山靖王之后”的名頭，不能白叫。
午時三刻，號角聲響起。
劉備、關(guān)羽、張飛跟著周倉，來到后院集合。盧植站在高臺上，看著底下黑壓壓的士兵，大聲喊道：“弟兄們！黃巾賊寇，禍亂天下，燒殺搶掠，無惡不作！我們的家園，我們的親人，都在遭受他們的蹂躪！今天，我們就要拿起武器，去跟他們拼！去跟他們殺！把他們趕出我們的土地！你們有信心嗎？”
“有！”士兵們齊聲吶喊，聲音震得屋頂?shù)耐咂荚陬潯?/p>
張飛吼得最響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。關(guān)羽握著長刀，眼神里充滿了戰(zhàn)意。劉備也握緊了手里的劍，熱血在胸腔里沸騰。
“出發(fā)！”盧植一聲令下。
隊伍浩浩蕩蕩地開出涿郡城，朝著前線進發(fā)。劉備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遠的城門，心里默念：涿郡，等我們回來，一定會讓你變個樣子。
隊伍里，周倉拍著劉備的肩膀：“玄德，別擔心，盧都尉打仗厲害著呢，跟著他，準能打勝仗！”
劉備點點頭，看向前面關(guān)羽和張飛的背影，忽然覺得，這條路，就算再難，也值了。
夕陽把隊伍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像一條蜿蜒的長龍，朝著未知的戰(zhàn)場，緩緩移動。誰也不知道，這場仗會打多久，誰也不知道，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。但至少此刻，每個人的心里，都燃燒著一團火——那是保家衛(wèi)國的火，是建功立業(yè)的火，也是亂世之中，普通人想要活下去的火。
劉備握緊了劍，跟著隊伍，一步步向前走去。他知道，屬于他們?nèi)值艿墓适拢艅倓傞_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