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單程票悖論》·周嶼前傳
(倒敘,可獨(dú)立成章)
2023 年冬·圖書館地下一層
日光燈管滋啦作響,像垂死飛蛾在撲火。
周嶼在 B1 密集書庫盡頭,找到一本沒有書名、
沒有條碼的線裝空白冊。封面是暗褐色,像干涸的血。
他隨手翻開,扉頁中央浮著一枚淡金色銅鑰匙水印,共七枚,排成北斗。
鋼筆在指尖轉(zhuǎn)了一圈,他寫下:“如何讓許蕎永遠(yuǎn)屬于我?!?/p>
墨跡未干,水印驟然亮起,浮現(xiàn)一行小字——
【單程票生成中……絕望閾值校準(zhǔn):目標(biāo)許蕎,分值 100?!?/p>
那一夜,空白冊替他完成了第一次實(shí)驗(yàn)。
槐花樹下,他親手把許蕎推出去;鮮血滴在花上,像雪里濺了墨。
血珠被水印吸收,
冊子自動翻頁,空白的紙上浮現(xiàn)——
系統(tǒng)提示音在耳膜深處響起:
「錨點(diǎn)已鎖定,單程票①有效期限:2024.06.15-2024.06.22?!?/p>
周嶼合上書,指腹摩挲銅鑰匙水印,輕聲說:
“下一次,我只要燈芯,不要眼淚?!?/p>
空白冊最后一頁,一行淡金色小字在暗處閃爍:
「若單程票①失效,可啟用票②(EXIT 1368),
代價:記憶副本×N?!?/p>
他撕下那頁,折成第二張暗金票,藏進(jìn)鎖骨皮下。
自此,他每死一次,記憶副本自動接管身體。
替身鏈開始延伸,而真正的周嶼,
早在第一次實(shí)驗(yàn)時就死了。
從第二次開始,推我下去的,只是他的記憶副本。
而我,成了他循環(huán)劇本里永不熄滅的燈芯。
我低頭,看見自己掌心忽然浮出一行反寫的小字:
“單程票悖論——第 1 次閱讀”?
字跡是我的,卻又不完全是我的。
我甩甩頭,血書已攥在手,倒計時繼續(xù)走——
95:59:59
血書上的“?!弊诌€沒干透,
掌心那行反寫小字已像被水暈開,消失無痕。
我用力眨了下眼——
耳邊傳來老匠頭壓低嗓音的暗號:
“三聲貓,兩聲狗,錘聲停?!?/p>
現(xiàn)實(shí)瞬間歸位,所有幻象碎成鐵銹味的雨。
我貓腰貼墻,把反寫小字的殘影甩出腦海。
現(xiàn)在不是追究“誰寫過前傳”的時候。
我要讓周嶼的劇本,在我手里徹底撕頁。
倒計時第一次跳動:
95:58:58
我攥緊血書,指尖掐進(jìn)紙張——
這一次,輪到我給他的單程票打洞。
七天內(nèi):
1 救出三百匠(民心+300)
2 毀掉周嶼的“試爆藥甕”(阻止第一次大炸)
3 拿到火器營布防圖(破解下一步“萬人祭”)
· 火器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
· 周嶼親自督陣,副將帶火銃百人
· 民心,再負(fù)一次直接觸發(fā)“萬人祭”加速
雨砸瓦,我砸墻
夜黑,火器營外墻濕得滴水。
我貼墻根,心跳比雨還急。
左臂還吊著夾板,疼得發(fā)木。
我咬牙:今晚必須干一票大的。
墻根→排水溝→偏棚→火藥庫。
排水溝窄得只夠側(cè)身,臭水淹到胸口。
我屏住呼吸,數(shù)著心跳,一步三停。
老匠頭
摸到偏棚,燈火昏黃。
老匠頭蹲地上,磨一把鈍刀。
臉上皺紋像刀刻,眼里卻燃著火星。
我遞過去半塊胡餅。
他抬頭,眼睛亮得像炭。
“官爺,有事?”
“想救人?!?/p>
“那就反?!?/p>
老匠頭咬破指尖,在破布上寫:
“今夜子正,停火?!?/p>
落款:三百匠。
血還沒干,我收好布,貼身藏。
“三百條命,你扛得起?”
“扛不起也得扛。”
工匠暗號
老匠頭低聲教我暗號:
“三聲貓叫,兩聲狗吠,停錘?!?/p>
我點(diǎn)頭,記在心里。
周嶼來了
腳步聲近。
我閃進(jìn)暗處。
周嶼撐傘,傘沿滴水。
他低聲:“副手,來嗎?”
我屏息,刀出鞘一寸。
心跳快得幾乎躍出喉嚨。
我摸到火藥庫門口,兩名守衛(wèi)打瞌睡。
我貓腰過去,一手刀劈暈一個。
另一人剛睜眼,被我捂住嘴,刀尖抵喉。
“想活命,就裝睡?!?/p>
他點(diǎn)頭如搗蒜。
布防圖
火藥庫里,火藥甕排成七星。
我找到布防圖,卷成細(xì)筒塞進(jìn)靴筒。
轉(zhuǎn)身時,腳下一滑,差點(diǎn)踢翻藥甕。
冷汗瞬間濕透后背。
老匠頭把血書塞我手里,聲音?。?/p>
“子時,他要點(diǎn)第一炮?!?/p>
我攥緊布,血染指縫。
“那就讓他點(diǎn)不著?!?/p>
倒計時:94:59:59
我跪在護(hù)城河邊,血混著雨水往下游沖。
我以為報復(fù)會讓我輕松,
可周嶼的慘叫,
只讓我想起圖書館里他替我擋雨的那天。
原來最狠的復(fù)仇不是殺了他,
而是連恨都變成了空殼。
——那一刻,
我第一次想:“如果這盞燈能亮,是不是就不用再恨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