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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拾燼種春 諦風 10319 字 2025-08-14 14:13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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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以為,火是最快的道別方式。把練習冊、錯題本、熒光筆標記的十年真題,

一頁一頁撕開,火舌一卷,就什么聲音都沒有了。直到六月三十號晚上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

燒書的聲音像心跳——先是“撲”,再是“簌”,最后是極輕的“嗒”,像有人關上了門。

那天晚上十點,寢室熄燈。我蹲在陽臺,用一只生銹的搪瓷盆當火盆。打火機是徐桐桐的,

她用它點過生日蠟燭,也點過偷偷帶來的仙女棒?,F(xiàn)在,它點著我最后的高三?;鸸庖涣粒?/p>

對面男生宿舍響起口哨聲?!傲譅a!又背不完書想不開啦?”我沒理。

口哨聲很快被宿管阿姨的電筒掐滅。我把第一本《五三》扔進火里。

封面上的卡通小人被火烤得扭曲,像在對我做最后的鬼臉。燒到第七本時,手機震了一下。

班級群里,有人 @ 我:“視頻都刪光了,你還想怎樣?”緊接著,

一條新的貼吧鏈接被甩進來。

我點開——還是那段被剪過的視頻:我在自習室把一張寫滿答案的小抄塞進筆袋。鏡頭放大,

我嘴角那粒因為熬夜長出的痘被說成“心虛的汗珠”。彈幕一條接一條:“作弊狗。

”“難怪??嫉谝唬瓉硎莿”??!薄盁龝x罪吧?!蔽业皖^,火焰已經(jīng)烤焦了我的劉海。

我伸手,把第八本書慢慢推進火里。那本書的扉頁有我三個月前寫的字:“我要考去北京,

學新聞,把真相寫成光?!爆F(xiàn)在,它先成了灰。火盆旁邊,一張 A4 紙被熱氣托起,

飄到欄桿外。我伸手去抓,只抓到半片。紙上是徐桐桐的字跡:“林燼,

我們一起上 A 大。”我捏著那半片紙,蹲在陽臺,哭得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。

哭聲淹沒在蟬鳴里。十七年來,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活得像一件贗品:外表完好,

里面全是碎紙。凌晨兩點,火盆里只剩下一堆紅色的余燼。我端著盆下樓。

宿舍后門的小草坪上,我用手扒開一小塊土,把灰倒進去。倒完,

我發(fā)現(xiàn)盆里還卡著最后一塊沒燒完的封面,塑料覆膜卷成奇怪的形狀,像一把小小的剪刀。

我把它埋在土里,用拖鞋底踩平。起身時,我看到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。毛線帽,

校服外套反穿,手里拎著一個銀色保溫杯。他沖我抬了抬下巴:“需要借火嗎?”我搖頭。

他“哦”了一聲,把保溫杯放在地上,轉身走了。我蹲下去拿杯子,杯壁燙得嚇人。

里面不是熱水,是一層潮濕的泥土,泥土里埋著十幾粒金黃色的種子。

杯蓋內(nèi)貼著一張藍色便利貼:“春小麥,能在灰燼里發(fā)芽。

——春見”我抱著保溫杯回到寢室。徐桐桐的床位空著,床單被剪刀劃成一條一條。

我的柜子被撬開,里面的筆記本全成了碎片。我把碎片掃進垃圾袋,

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最底下壓著一張 SD 卡??ū趁嬗糜浱柟P寫著:原片。我把它攥在手心,

像攥著一顆即將爆炸的雷。七月一號,高三最后一天上課。我穿著校服,戴帽子,

從后門溜進教室。講臺上,老何正在發(fā)準考證。他姓何,教語文,口頭禪是“寫作先做人”。

他看到我,愣了一下,沒說什么,把準考證遞給我。準考證上,我的照片被紅筆劃了一個叉。

我聽見前排有人竊笑:“她也配?”下課鈴響,我去老何辦公室。門沒關,他正在泡茶。

我敲門,他說:“進。”我把 SD 卡放在他鍵盤上。“原片?”他問。我點頭。

“想好了?”“想好了?!崩虾伟芽ú暹M電腦,點開視頻。完整版里,我根本沒有掏小抄。

那張所謂“答案”是一張空白便利貼,我在上面畫了一只貓。剪輯的人把前后鏡頭調(diào)換,

貓不見了,只剩我鬼鬼祟祟的手。老何看完,嘆了口氣:“你想怎么辦?

”我說:“先讓他們看完整的,再決定要不要報警?!崩虾伟芽ㄍ顺鰜?,

遞給我:“周五之前,給我一份文字說明。我陪你一起交?!弊叱鲛k公室,

我在樓梯拐角撞見徐桐桐。她剪了短發(fā),發(fā)尾參差不齊,像被狗啃過??吹轿?,

她下意識把右手往身后藏。我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?!笆衷趺戳耍俊蔽覇?。“沒事。

”她笑,“昨晚削蘋果,不小心?!蔽覜]揭穿。她的右手虎口,有一道新鮮的口子,

邊緣整齊——剪刀劃的。她盯著我手里的保溫杯:“那是什么?”我說:“種子。

”“能給我看看嗎?”我遞給她。她打開杯蓋,輕輕嗅了嗅:“小麥?”“春小麥。

”“誰送的?”“春見。”“隔壁班那個怪胎?”我沒接話。徐桐桐把杯子還給我,

忽然壓低聲音:“林燼,對不起?!蔽毅蹲??!耙曨l是我剪的?!彼f,

“但原片不是我拍的。有人給了我素材,讓我把你剪成作弊?!薄罢l?”“我不能說。

”她轉身跑了,校服后背濕了一大片。七月二號,我休學。

教導主任把申請表拍在桌上:“林燼,你考慮清楚,休學等于放棄這屆高考?!蔽尹c頭。

他冷笑:“你以為你走了,學校就干凈了?”我沒回答。出門時,

我聽到他給保衛(wèi)科打電話:“盯緊她,別讓她再進機房。”我回宿舍收拾東西。

宿管阿姨站在門口,手里拿著封條。“學校規(guī)定,休學當天必須搬離。”我只有一個行李箱,

裝得滿滿當當:三件校服、一本《新聞采訪與寫作》、一只塑料花盆、半袋營養(yǎng)土,

還有春見給的保溫杯。徐桐桐不在。她的衣柜大開,里面掛著一條白色連衣裙,

裙擺用紅線繡著一行小字:“我們一起上 A 大?!蔽疑焓置嗣?,線頭還新。下午四點,

我拖著箱子走出校門。梔子花開得正好,白色花瓣落在地上,被太陽烤出一股甜膩的腐爛味。

我回頭,看見教學樓頂站著一個人。春見。他雙手插兜,毛線帽在風里飛起來,

像一只黑色的鳥。他對我揮了揮手,幅度很小。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單間。十平米,沒窗,

月租四百。晚上,我把灰燼和種子一起埋進花盆。埋完,我坐在地上,打開筆記本電腦,

新建文檔,命名:真相清單。第一行,我寫下:“6 月 30 日,我被網(wǎng)暴。

起因:一段 37 秒的剪輯視頻。”第二行:“視頻拍攝者未知,剪輯者徐桐桐,

傳播者……”我停下,光標一閃一閃,像催我快寫。我卻寫不下去。我打開班級群,

消息 999+。最新一條是班長發(fā)的:“明天拍畢業(yè)照,大家穿校服,白球鞋。

”有人回:“林燼還來嗎?”下面一排:“她來干嘛?蹭鏡頭?”我合上電腦,關燈。

黑暗里,我聽見自己的心跳,像火盆里最后一顆火星,啪地炸開。七月三號,我回了一趟家。

家在城北,地鐵轉公交,再步行十五分鐘。我爸在工地,我媽在超市收銀。

我把休學的事告訴他們。我媽聽完,把手里的抹布擰成麻花:“辛辛苦苦供你讀書,

你就這樣回報我們?”我爸坐在飯桌前,悶頭喝啤酒。半晌,他說:“不想讀就不讀,

別學你媽,一輩子在爛泥里?!蔽覌屗らT進廚房。我走進自己房間,關門,上鎖。

墻上貼滿了獎狀,從小學到高中,三好學生、優(yōu)秀干部、作文比賽一等獎。

我把它們一張張撕下來,折成紙船,扔進垃圾桶。最底下,是一張泛黃的 B 超單。

上面有我名字:林燼,女,十二周。我把它也折了,卻舍不得扔,放進錢包夾層。晚上,

我收到春見的短信?!拔以谀慵覙窍??!蔽蚁聵牵f給我一本練習冊。

封面寫著:《新聞學概論》?!敖枘愕摹!彼f,“看完還我?!蔽曳_扉頁,

里面夾著一張圖書館借書卡,借書人:春見??ū趁鎸懼恍秀U筆字:“如果你決定寫真相,

就從這本書開始。”我問他:“你為什么幫我?”他想了想:“去年冬天,我在天臺抽煙,

你舉報我,害我記過?!蔽毅蹲??!暗液髞硐?,”他笑,“你舉報我,

是因為你覺得規(guī)則值得被遵守。我喜歡你這種不合時宜的認真。”回家路上,我去了便利店。

夜班店員在打哈欠。我買了一瓶最便宜的礦泉水,站在冰柜前,忽然想起徐桐桐。去年冬天,

我們在這里分同一杯關東煮。她夾給我一顆牛筋丸:“林燼,你要去北京,我就去上海,

我們一個當記者,一個當編劇,一起把世界變好,好不好?”我點頭?,F(xiàn)在,

牛筋丸的味道我還記得,她卻成了剪我視頻的人。七月四號,我去打印店。

我把 SD 卡里的原片拷進 U 盤,又打印了五十份“真相清單”。清單最后一行,

我寫:“如果我有罪,請讓法律審判我;如果我沒有,請讓真相替我發(fā)聲?!贝蛴⊥?,

我把 U 盤和第一份清單裝進信封,寫上老何的名字。剩下的四十九份,我裝進背包,

準備塞進學校門縫。晚上十點,我翻墻進校。高三樓黑著燈,只有機房亮著。我貓腰過去,

把信封從門縫塞進去。轉身時,我聽到有人叫我?!傲譅a?!笔切焱┩?。她穿著校服,

站在走廊盡頭,手里拿著一把剪刀。剪刀尖滴著血。我后退一步。“別怕,”她說,

“血是我的?!彼鹱笫?,掌心一道口子,深可見骨。“我欠你一條傷口,現(xiàn)在還你。

”我沖過去,脫下外套幫她包扎。她靠在我肩上,小聲說:“原片是班長拍的,他喜歡你,

你拒絕他,他就……”我愣住?!拔壹粢曨l,是因為我害怕。他說如果我不剪,

就把我偷東西的事說出去?!蔽冶Ьo她。她的眼淚落在我領口,滾燙。保安的手電筒掃過來。

我拉著徐桐桐躲進女廁。隔間里,我們擠在一起,像兩只受傷的貓。

她問我:“你還去北京嗎?”我點頭?!澳俏夷??”“一起去?!彼α?,

笑完又哭:“我配嗎?”我說:“灰燼里都能長麥子,你為什么不能?”七月五號,

我接到老何電話。“學校決定報警,”他說,“需要你到場作證?!蔽亿s到派出所,

老何和教導主任都在。班長也在,戴著手銬。他看到我,咧嘴笑:“林燼,你贏了。

”我沒說話。做筆錄的警察是個年輕姐姐,她遞給我一杯溫水:“別怕,慢慢說?!蔽艺f完,

她合上本子:“我們會依法處理。”出門時,班長忽然喊我:“林燼,如果我當初直接表白,

你會不會答應?”我回頭:“不會?!彼Γ骸拔揖椭?。”晚上,我回出租屋。

花盆里的土還是濕的,沒發(fā)芽。我打開春見借我的《新聞學概論》,看到第 37 頁,

他用鉛筆劃了一句話:“新聞的底色是悲憫?!蔽以谂赃厡懀骸拔业牡咨腔覡a?!睂懲?,

我把書合上,放在枕頭邊。七月六號,我回學校拍畢業(yè)照。全校都在傳班長被抓的事。

他們看到我,自覺讓開一條路。我站在最后一排,旁邊是徐桐桐。她左手纏著繃帶,

右手悄悄握住我。攝影師喊:“三、二、一——”快門聲響起,我聽見有人小聲說:“看,

林燼笑了。”下午,老何把我叫到辦公室。他遞給我一份文件:“學校同意你補考,

明年一月?!蔽毅蹲 !澳阈輰W的事,我?guī)湍銐合聛砹?,”他說,“但你要答應我,好好活,

好好寫?!蔽尹c頭。他拍拍我的肩:“林燼,燼不是結束,是開始?!逼咴缕咛枺⑶?。

凌晨四點,我起床給花盆澆水。土里鉆出一粒綠芽,細得像針,卻直直地頂著一粒黑灰。

我蹲在地上,看它看了很久。五點,我出門打工。便利店夜班結束,

早班的姐姐塞給我一顆茶葉蛋:“今天立秋,吃點好的?!蔽覄冮_蛋殼,

蛋白上有一圈褐色的紋路,像小麥的穗。上午十點,我收到春見的短信?!拔以谛iT口。

”我過去,他遞給我一本新的練習冊。1 余火記立秋那天,我在花盆里埋下第一株麥苗,

也埋下自己。冬天到來之前,我必須讓它活著,也必須讓自己活著。余火不是灰燼的冷卻,

而是灰燼內(nèi)部仍在燃燒的部分。立秋后,夜晚的風開始帶刀。

我在 24 小時便利店上夜班:晚十點到早六點。工資一小時 21 元,

夜班補貼另加 3 元。店名叫“橙燈”,招牌是只剝了皮的橙子,燈泡壞了一半,

遠看像流淚的月亮。我的同事叫陳澄,大家都喊她“橙”。她比我大兩歲,沒上大學,

在店里干了三年,指甲永遠涂成熒光色。第一晚上班,她把一件男式羽絨服扔給我:“穿上,

后半夜冷得想哭?!币路诖镉邪氚雍臻T,我掏出來,遞給她。她叼了一根,

沒點:“林燼,你身上一股灰味?!蔽艺f:“剛從火里爬出來。”她笑:“巧了,我也是。

”夜班很靜。凌晨兩點到四點是“鬼時間”——街上沒人,貨架上的飯團開始打蔫,

關東煮的蘿卜浮浮沉沉,像在練習溺亡。我躲在收銀臺后面寫“真相清單 2.0”。

清單越來越長:· 視頻拍攝者:班長,已刑拘?!?剪輯者:徐桐桐,左手縫七針,

休學中。· 傳播鏈:三個 QQ 群、五個貼吧號、一個微博營銷號。

· 尚未查清:原始動機是誰點燃的第一根火柴?橙看我寫得入魔,

遞來一瓶牛奶:“別摳指甲了,再摳就出血了?!蔽疫@才注意到,

自己左手食指的指甲蓋掀掉一半,血絲滲進鍵盤縫?!澳銏D什么?”她問?!皥D一聲對不起。

”“然后呢?”“然后……去遠一點的地方,把對不起改成謝謝你?!绷璩咳c,

店里進來一個戴工地帽的男人。他買了一條毛巾、兩罐啤酒、一包創(chuàng)可貼。結賬時,

他忽然盯著我:“你是不是六中那個女生?”我僵住。

他指了指電視——本地臺正在播班長案件的簡訊,像素很糊,我還是被認了出來。

橙擋在我前面:“哥,掃碼還是現(xiàn)金?”男人走后,橙把卷簾門拉下一半:“別怕,

再有人認你,我就說你是演員,拍短劇?!蔽业皖^掃條碼,眼淚滴在掃碼槍上,“嘀”一聲,

像火警。白班睡覺,夜班掙錢,中間的空檔我去復讀班。復讀班在城南一棟廢棄寫字樓里,

租金便宜,教室沒窗,空氣里全是粉筆灰。班主任姓杜,原先是重點高中的教導主任,

退休后返聘。他第一次看到我,把煙頭按進一次性飯盒:“林燼?我知道你,

你就是那個——”我搶答:“就是那個被網(wǎng)暴的?!彼读艘幌拢笮Γ骸靶?,

省得我介紹?!睆妥x班 47 人,一半是社會考生,一半是退學重讀。我的同桌叫趙遠,

去年高考 635 分,志愿滑檔,復讀一年。他看我做英語完形,

忽然說:“你這篇我去年錯過?!蔽覇枺骸艾F(xiàn)在對了嗎?”他搖頭:“還是錯,

但我已經(jīng)不怕錯了?!蔽野堰@句話抄在便利貼,貼在花盆上——麥苗第二片葉子長出來了,

像綠色的逗號。老杜每周發(fā)一張“情緒體溫表”,讓我們給自己打分。0 度是“想死”,

100 度是“想原地復活”。我給自己打 55 度——“想活,但別問我怎么活”。

徐桐桐也在這個班,插進來時,全班靜了三秒。她的左手還吊著繃帶,右手拎著一袋橙子,

放在講臺上:“請大家吃,以后多關照?!睕]人動。我走過去,拿了一個,剝開,分她一半。

橙子的汁水濺到她傷口,她“嘶”了一聲,卻笑:“甜的?!毕抡n鈴響,

徐桐桐把我拉到安全通道?!拔也榈搅艘稽c東西?!彼蜷_手機備忘錄,

給我看一張截圖:【貼吧 ID:@焚稿者】帖子標題:燒書女孩后續(xù),想要的進。

發(fā)帖時間:7 月 3 日 23:14,正是我休學那天。IP:本市,移動端。

下面 27 樓有人留言:“想看原片 +1,聽說她室友是共犯?

”徐桐桐的指尖停在屏幕:“這 27 樓,是班長的小號。

”我后背發(fā)涼:“他人都在看守所了,怎么還能發(fā)帖?”“有人代發(fā)?!薄罢l?

”“我不知道,但 IP 指向城南一棟老小區(qū)——離復讀班步行 10 分鐘。

”秋分前一天,我收到一個快遞。包裹單沒寫寄件人,只留一句:To 灰燼。拆開,

是一雙舊的帆布鞋,鞋墊底下塞著一張 TF 卡。我把卡插進電腦,

里面只有一段 42 秒的監(jiān)控視頻:6 月 29 日晚,實驗樓 304,

班長把一部手機架在窗臺,鏡頭對準自習室的我。畫面右下角時間戳顯示:22:37。

而在剪輯視頻里,這段被說成是“考前夜作弊”。真相是——那天我畫完貓,

順手把便利貼貼回筆袋,筆袋掉在地上,我去撿。班長彎腰幫我,指尖卻掠過我的后頸。

我把視頻拷進 U 盤,命名為“火引”。當晚,我把鞋和卡帶去店里。

橙正蹲在貨架最底層補貨,熒光色指甲在燈泡下像霓虹。我把鞋遞給她:“給你,36 碼,

你應該能穿。”她試了一只,剛合腳?!罢l寄的?”“不知道,但一定知道我在哪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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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4 14:13:4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