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 金丹是空的>十八歲結(jié)丹大典上,我成了宗門千年不遇的奇才。>霞光萬丈,
仙鶴齊鳴,師尊和長老們含笑注視。>直到我內(nèi)視丹田,發(fā)現(xiàn)金丹里蜷縮著一個沉睡的嬰兒。
>宗主袖中的鎖鏈驟然刺穿我的丹田:“養(yǎng)了你十八年,該反哺宗門了。
”>我忽然想起那些暴斃的天才師兄們。>原來他們體內(nèi)的金丹,都被抽去喂養(yǎng)了護山大陣。
---十八歲生辰這天,云衍踏上通往宗門祭壇的白玉長階。天光破曉,
將腳下每一塊溫潤的玉石都映照得晶瑩剔透,幾乎能照見他深藍法袍上流轉(zhuǎn)的暗色云紋。
那袍子是新制的,布料挺括,摩擦著皮膚,帶著一種陌生的、屬于榮耀的重量。
空氣里彌漫著清冽的靈霧,混雜著祭壇上千年不散的檀香,吸進肺腑,
帶著一種奇異的鎮(zhèn)定與微醺。長階兩側(cè),早已被玄天宗的弟子占滿。
他們穿著整齊劃一的青色弟子服,如同兩道凝固的青玉屏障,
從山門一直延伸至云霧繚繞的祭壇之頂。此刻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云衍身上。那些目光滾燙,
飽含敬畏、艷羨,以及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復(fù)雜。低低的議論聲如同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蚊蚋,
嗡嗡地盤旋在清冽的空氣里:“云衍師兄……當(dāng)真十八歲便結(jié)了丹?”“千年未有!
我玄天宗大興之兆?。 薄跋脊獍樯生Q來儀,此等異象,古籍都少有記載!
”云衍的脊背挺得筆直,下頜微微揚起,努力維持著步履的沉穩(wěn)。
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擂動的聲音,沉重而有力,每一次搏動都撞擊著肋骨,
幾乎要掙脫那身嶄新的法袍。他不敢側(cè)目,不敢去看兩側(cè)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,
唯恐一個眼神的接觸,便會泄露心底翻涌的、幾乎要將他淹沒的巨大喜悅與惶恐。
千年不遇的奇才……師尊玄誠子那溫和中帶著激賞的話語猶在耳邊。十八歲結(jié)丹,霞光萬丈,
仙鶴齊鳴——這確實是天道賜予玄天宗的無上榮光,也是他云衍苦修十八載,
最好的生辰賀禮。每一步落下,腳下玉石傳來的冰涼觸感,都讓他更加確信,這不是夢。
終于,他踏上了最后一階。祭壇頂端,豁然開朗。
巨大的圓形平臺由整塊溫潤的靈玉雕琢而成,刻滿了玄奧復(fù)雜的符文,
此刻正隨著靈氣的匯聚,發(fā)出柔和而穩(wěn)定的微光。平臺中央,是一個略高出地面的圓形祭臺。
祭臺前方,宗門真正的主宰者們靜靜佇立。宗主清虛真人立于正中,寬袍大袖,仙風(fēng)道骨,
面容清癯,眼神深邃如淵,仿佛蘊藏著無盡星辰。他身旁,是云衍的授業(yè)恩師玄誠子,
這位素來嚴(yán)厲、眉宇間常含霜雪的師尊,此刻竟也罕見地流露出幾分由衷的笑意,
那笑意柔和了他冷硬的輪廓,顯得格外慈和。其余幾位或威嚴(yán)、或高貴的長老分列兩旁,
臉上都掛著相似的、欣慰而滿意的神情。他們的目光如同實質(zhì),溫和地籠罩在云衍身上,
帶著期許,帶著贊許,帶著一種審視無價瑰寶的珍重。這份來自宗門最高層的無聲嘉許,
比下方所有弟子的歡呼更讓云衍心頭滾燙。他深吸一口氣,壓下喉嚨的哽咽,
目光堅定地迎向那些目光。天象愈發(fā)驚人。原本只是微亮的東方天際,
此刻霞光如怒海狂濤般奔涌而出,將整片蒼穹染成一片壯麗的金紅紫。
無數(shù)仙鶴長鳴著從云層深處飛來,潔白的羽翼被霞光鍍上瑰麗色彩,
它們繞著高聳的祭壇盤旋飛舞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而神圣,清越的鳴叫匯成一首天地同賀的仙樂。
“吉時已至!”一位司禮長老的聲音洪亮如鐘磬,壓過了仙鶴的清鳴和下方隱隱的喧嘩,
清晰地回蕩在祭壇每一個角落,“弟子云衍,登壇,結(jié)丹!”整個玄天宗瞬間安靜下來。
萬籟俱寂,唯有風(fēng)聲拂過玉階,唯有霞光流淌的聲音。所有目光,
都匯聚到祭壇中心那個年輕的身影上。云衍定了定神,壓下心湖最后一絲波瀾,
眼神變得沉靜而專注。他不再看任何人,只是朝著祭壇中心那微微發(fā)光的圓形區(qū)域,
一步一步,沉穩(wěn)地走了過去。深藍的法袍下擺在行走間微微拂動,步履間,
衣料摩擦發(fā)出極輕的簌簌聲,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命運的節(jié)點上。他在祭壇中心站定,
緩緩跪下。身下的靈玉溫潤依舊,卻似乎比剛才更加灼熱。他依照古老儀軌,
雙手結(jié)出一個繁復(fù)玄奧的印記,置于丹田之前。雙眼微闔,心神徹底沉入體內(nèi)。
意念如一道清流,沿著熟悉的經(jīng)脈路徑下行,毫無阻滯地抵達氣海丹田。丹田之內(nèi),
浩瀚的靈力如同星云般緩緩旋轉(zhuǎn)、沉浮。而在那旋轉(zhuǎn)星云的最核心,
在無數(shù)精純靈能拱衛(wèi)的中央——一顆渾圓的金丹,正靜靜懸浮。
它通體散發(fā)著柔和而純粹的金光,約莫鴿卵大小,表面流淌著溫潤的光澤,
仿佛由最純粹的液態(tài)黃金凝聚而成,蘊含著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與生機。
這是云衍十八年苦修不輟、無數(shù)次在生死邊緣淬煉才最終凝聚的道基,
是他叩問長生大道的根基所在!結(jié)丹已成!千真萬確!
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和滿足感瞬間沖上云衍的頭頂,讓他幾乎要在這肅穆的祭壇上吶喊出聲。
十八年的汗水、血淚、孤寂、煎熬……在這一刻,都化作了眼前這枚璀璨金丹的輝光,
得到了最完美的回報!他幾乎能感覺到,金丹內(nèi)蘊藏的龐大力量正與自己的神魂緊密相連,
隨著每一次意念的波動而輕輕共鳴。他強忍著激動,意念更專注地投向那枚金丹,
試圖更清晰地“看”清它的每一縷紋路,感受它內(nèi)部那磅礴而精純的能量流動。
這是獨屬于他的道果,是他生命的全新起點。意念的觸角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璀璨的金光之中。
金光內(nèi)部,并非想象中的純粹能量核心。那光芒的核心,竟是空的。
一片虛無的、令人心悸的漆黑。而在那片虛無的漆黑中央,蜷縮著一個……小小的嬰兒。
它通體近乎透明,只有淡淡的輪廓,像一團脆弱的水晶凝結(jié)。小小的身體蜷縮著,
雙手抱在胸前,雙目緊閉,長長的睫毛在透明的臉頰上投下細(xì)微的陰影。
它似乎正陷入最深沉的安眠,對外界的一切毫無知覺,像一個被珍藏在琥珀中的夢。
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,瞬間凍結(jié)了云衍所有的思維和感知,比最陰寒的玄冰還要刺骨。
那狂喜的浪潮瞬間退去,只留下冰冷死寂的灘涂。丹田處,
那剛剛還讓他感到無比溫暖、無比強大的金丹所在之處,
此刻卻像一個深不見底、散發(fā)著不祥寒氣的冰窟!這是什么?
我的金丹……里面怎么會……怎么會有一個嬰兒?!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攥住了他的心臟,
讓他幾乎窒息。
的聲音——仙鶴的清鳴、風(fēng)掠過祭壇的嗚咽、下方弟子壓抑的呼吸——都在這一刻離他遠去。
世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色彩和聲音,只剩下祭壇中心這片冰冷的死寂,
和他丹田里那個沉睡的、詭異的透明嬰孩。寒意如毒蛇般順著脊椎瞬間竄上頭頂,
云衍的身體難以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,跪在冰冷靈玉上的膝蓋硌得生疼。他想嘶吼,想質(zhì)問,
想不顧一切地跳起來逃離這個祭壇!然而,
一股無形的、沛然莫御的力量早已悄然籠罩了整個祭壇中心。那力量并非暴烈,
卻帶著一種絕對的、不容置疑的意志,如同深海的水壓,從四面八方溫柔而堅決地擠壓著他,
將他死死地釘在原地,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,連喉嚨里一絲聲音都發(fā)不出來。
他只能像個僵硬的木偶,維持著跪拜的姿勢,任由冷汗瞬間浸透了嶄新的深藍法袍,
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。視野因為極度的驚駭而微微扭曲、發(fā)黑,他拼命轉(zhuǎn)動眼珠,
用盡全身的力氣,向上方投去一瞥。目光艱難地穿過自己汗?jié)竦念~發(fā),越過祭壇冰冷的邊緣,
落在那幾位宗門巨擘的身上。清虛真人依舊負(fù)手而立,寬大的道袍袖口微微垂下。
就在那深紫色的袖口邊緣,云衍的瞳孔驟然收縮——他清晰地看到,
一小截冰冷、烏黑、閃爍著暗沉金屬光澤的鏈條,如同毒蛇褪下的鱗片,悄然探出了一點頭!
那鏈條的材質(zhì)非金非鐵,上面蝕刻著無數(shù)細(xì)密到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詭異符文,
每一個符文都透著一股令人靈魂戰(zhàn)栗的陰冷和不祥。它無聲地蟄伏在宗主尊貴的袍袖之下,
仿佛死神的信物。而宗主清虛真人的臉上,那片刻前還如春風(fēng)般和煦、充滿期許的笑容,
此刻竟如同風(fēng)干的泥塑面具般凝固著。那笑容的弧度沒有絲毫改變,
只是內(nèi)里蘊含的東西徹底變了質(zhì)——所有的溫和與欣慰都消失得無影無蹤,
只剩下一種……一種近乎非人的、俯瞰螻蟻般的淡漠。那深邃的眼眸里,再無星辰大海,
唯有深不見底的冰冷寒潭,倒映著祭壇中心跪伏的云衍,像是在評估一件即將被使用的器物。
師尊玄誠子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,化為一種純粹的、近乎刻板的嚴(yán)肅。他微微側(cè)著頭,
目光并未直接落在云衍身上,而是若有所思地投向了宗主袖口那隱約探出的鏈條尖端。
其他幾位長老,有的眼簾低垂,如同入定;有的則面無表情地直視著祭壇中心,
眼神里沒有驚詫,沒有憐憫,只有一種等待已久的、塵埃落定般的平靜。云衍的心,
徹底沉入了冰海深淵。所有的疑問,所有的僥幸,在這一刻被這無聲而冷酷的景象徹底擊碎。
這不是意外!不是魔障!這是一個……一個早已編織好的祭品之局!
他十八年來引以為傲的“天賦”,師尊的“期許”,宗門的“榮光”,
全都是這個冰冷祭壇的陪襯!
巨大的恐懼瞬間被一種更尖銳、更撕裂靈魂的痛楚所取代——背叛!
被自己視若神明、奉若親父的師尊背叛!被自己奉獻了全部忠誠和青春的宗門背叛!
這痛楚如同淬毒的利刃,狠狠剜進心臟最深處。
就在這極致的痛苦和絕望幾乎要將他意識撕裂的瞬間——宗主清虛真人的嘴唇,
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。沒有任何聲音發(fā)出,只有一道無聲的命令,
冰冷地刺破了祭壇的死寂。那蟄伏在紫色袍袖下的烏黑鏈條,動了!
它如同從沉眠中蘇醒的毒蛟,速度快到超越了視線捕捉的極限!烏光一閃,
帶著刺骨的陰寒和撕裂空氣的尖嘯(那尖嘯只存在于云衍的感知中,外界依舊死寂無聲),
瞬間跨越了祭壇邊緣到中心的距離!目標(biāo),直指云衍的丹田氣海!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