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,江城最豪華的別墅區(qū)。
我提著保溫盒站在門外,雨水順著頭發(fā)滴到脖子里,涼得我打了個哆嗦。
"陳小曼,你確定要這么做?"身邊的同事小張擔(dān)憂地看著我,"顧總那個性格,你知道的。"
我當(dāng)然知道。
顧修遠,江城商界的傳奇人物,三十二歲就掌控了價值百億的顧氏集團。冷酷無情,手段狠辣,是所有員工心中的魔鬼。
但我更知道,那個被他丟在公司樓下,渾身濕透哭成淚人的小男孩,只有七歲。
"沒事,大不了被炒魷魚。"我整了整衣服,按響門鈴。
門很快開了,是顧修遠的助理張秘書。看到我,他明顯愣了一下。
"陳小曼?你怎么..."
"我來送東西給小少爺。"我晃了晃手中的保溫盒,"聽說他今天被雨淋了,我熬了點姜湯。"
張秘書的表情變得復(fù)雜起來:"你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吧?"
我搖搖頭。
"小少爺今天在學(xué)校又鬧事了,把同學(xué)推下了樓梯。顧總很生氣,說...說不要這個兒子了。"
我心里一緊:"那孩子現(xiàn)在在哪?"
"在客房。顧總讓他在那里反思,不準(zhǔn)任何人靠近。"張秘書苦笑,"包括保姆和司機。"
這時,樓上傳來顧修遠冰冷的聲音:"誰在門口?"
張秘書看了我一眼,大聲回道:"是陳小曼,說是給小少爺送姜湯。"
沉默了幾秒,才傳來一聲冷哼:"讓她滾。"
我咬咬牙,直接沖了進去。
顧修遠站在樓梯口,一身黑色的睡袍,臉色陰沉得像要滴水??吹轿谊J入,眼中瞬間燃起怒火。
"陳小曼,誰給你的膽子擅自闖入我家?"
"顧總,我只是想看看孩子。"我仰頭看著他,努力保持聲音平穩(wěn),"他才七歲。"
"七歲就知道故意傷人,這種孽種留著也是禍害。"顧修遠冷笑,"明天我就把他送去寄宿學(xué)校,眼不見心不煩。"
我愣住了:"送走?"
"怎么,你有意見?"顧修遠走下樓梯,每一步都帶著壓迫感,"陳小曼,你只是我公司的一個小員工,別覺得自己有什么特殊。"
"我沒有特殊,我只是..."我深吸一口氣,"我只是覺得孩子需要的是關(guān)愛,不是拋棄。"
顧修遠的臉色更冷了:"關(guān)愛?你以為我沒給過他關(guān)愛?"
"您給過的關(guān)愛,是把他一個人丟在辦公室里等您開會?還是在他生病的時候,讓保姆帶他去醫(yī)院?"我越說越激動,"您什么時候真正陪過他?"
"夠了!"顧修遠怒吼,"你算什么東西,輪得到你來教我怎么做父親?"
就在這時,樓上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:"爸爸..."
我們同時抬頭,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走廊里。
顧天澤,顧修遠的兒子。七歲的年紀(jì),長得精致漂亮,但那雙眼睛里卻沒有這個年紀(jì)該有的天真,反而透著一種讓人心疼的小心翼翼。
"我...我不是故意推同學(xué)的。"小天澤緊緊抓著欄桿,眼眶通紅,"他們說我是沒有媽媽的野孩子,我才..."
"閉嘴!"顧修遠厲聲打斷,"回房間去!"
小天澤嚇得身子一顫,眼淚瞬間涌了出來。但他沒有哭出聲,只是默默地轉(zhuǎn)身要走。
我看不下去了,三步并作兩步?jīng)_上樓梯,一把抱住了那個小小的身影。
"沒事的,阿姨在這里。"我輕撫著他的后背,感受到他在顫抖,"你沒有做錯,保護自己是對的。"
小天澤僵硬了一瞬,然后緊緊抱住了我,壓抑的哭聲終于爆發(fā)出來。
"陳小曼!你在干什么!"顧修遠的聲音從樓下傳來,帶著極大的憤怒。
我抱著小天澤,回頭看著樓下的男人:"顧總,如果您真的不要這個孩子,那就讓我?guī)ё咚?
顧修遠愣住了,仿佛沒聽清我在說什么。
"我說,讓我收養(yǎng)他。"我一字一句地重復(fù),"我會好好照顧他,給他一個真正的家。"
整個客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張秘書震驚地看著我,仿佛在看一個瘋子。小天澤在我懷里停止了哭泣,呆呆地看著我。
而顧修遠,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轉(zhuǎn)為不敢置信,最后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復(fù)雜神色。
他緩緩走上樓梯,每一步都很輕,但聽在我耳里卻像雷鳴。
"你說什么?"
"我說,如果您不要他,就讓我收養(yǎng)他。"我緊緊抱著小天澤,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,"我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員工,沒什么錢,也沒什么背景。但我會用心愛他,陪伴他,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。"
顧修遠站在我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那雙深邃的眼睛里,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在翻涌。
"陳小曼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?"他的聲音很輕,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,"你一個月工資才多少?養(yǎng)得起他?"
"我可以兼職,可以加班,可以想辦法賺更多的錢。"我仰頭看著他,"總之,我不會讓他餓著,也不會讓他再感受到被拋棄的痛苦。"
小天澤在我懷里微微顫抖,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服,仿佛抓著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顧修遠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。
最后,他緩緩開口:"你以為,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?"
"至少比冷漠要好。"我回答。
"天真。"顧修遠冷笑,"那好,既然你這么有愛心,那就試試看。從明天開始,你就是他的監(jiān)護人。但是有一個條件。"
我心跳加速:"什么條件?"
"搬到這里來住。"顧修遠的嘴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弧度,"我要親眼看看,你的所謂的愛能堅持多久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