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余光里,陸衍卿和姜姒月親密相擁,眼里只有看戲的興味。
一下又一下,桑榆慢慢察覺出來,顧云舟并不是想真的讓她舔,
只是想要變著法兒往死里折磨她。
被顧云舟摁到幾乎窒息時(shí),桑榆終于承受不了,伸手抓到桌上一個什么東西,就朝顧云舟砸了過去。
可下一秒,火辣辣的耳光直接甩了過來。
天旋地轉(zhuǎn)間,桑榆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。
還是聽聲音,她才知道,
顧云舟第二個巴掌要落下來的時(shí)候,被陸衍卿攔下了。
桑榆緩過來時(shí),就見陸衍卿已經(jīng)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(jī):
“喂,你好,我要報(bào)警,這里有人——故意傷人!”
這一刻,桑榆甚至從他的的眼神里看到了心疼,和久違的溫柔。
可就在她以為,那個熟悉的陸衍卿回來的時(shí)候。
陸衍卿眼神變了,成了戲謔和嗤笑,對著她笑得惡劣。
“桑榆,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幫你吧?”
“用你的腦子想想,我報(bào)警,是為了抓誰!”
一字一句,像一把刀插進(jìn)桑榆心頭,
這一刻,她再也沒了任何力氣,跌倒在地。
眼中的淚像決堤一樣,頃瀉而下,肩膀都控住不住抖動起來。
“陸衍卿,你個混蛋!你憑什么這么對我?”
陸衍卿聞言卻只是冷笑,
“一切不都是你欠我的么,是你自己活該!”
陸衍卿側(cè)過腰身,湊近桑榆,捏著她的下巴,一字一句。
說完,轉(zhuǎn)身立馬摟上了姜姒月的腰,看向桑榆時(shí)只剩冷意,
“既然你到現(xiàn)在都不知悔改,就好好去拘留所改造改造,長長記性!”
臨走前,姜姒月的高跟鞋得意又挑釁地碾過桑榆的手,
踩出一片鮮紅,可桑榆沒有知覺了。
渾身痛到麻木,不敵心里的半分,她已經(jīng)徹底再沒了力氣去反抗什么。
整整七天拘留,所有人牟足了勁兒欺負(fù)桑榆,
她被折磨得幾乎沒了人樣。
第一天,飯菜里密密麻麻的蛆蟲,強(qiáng)塞進(jìn)她嘴里。
第二天,睡到半夜被冷水潑醒,所有人摁著她逼她在濕冷的床上坐了一夜。
……
第七天,她被撕破衣服拖到廁所,被所有人圍攻,打得鮮血淋漓。
為首的大姐大揪著桑榆后腦勺的頭發(fā),強(qiáng)迫她抬起頭對視。
“什么東西?還想飛上枝頭當(dāng)鳳凰。你個過期的破鞋,還妄圖攀附陸少,
有姜小姐在,陸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這個賤人?”
……
短短幾天,桑榆像過了半輩子,
每一天,都有無盡的折磨等待著她,力竭到幾近窒息時(shí),
她恍惚看見了那個18歲的陸衍卿,
那時(shí)的他,陽光明媚溫柔,從來不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冷冰冰將她送進(jìn)拘留所。
一瞬間,桑榆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(shí)候,
陸衍卿的眼里滿滿的都是她,
他打完球后,每次都能越過一排排給他送水的女生,從最后一排接過她手中的水;
大家出去聚餐,他每次都會果斷無視姜姒月的邀請,繞過半個餐廳坐在她身邊;
甚至在姜姒月旁敲側(cè)擊他有沒有喜歡的人時(shí),陸衍卿的眼睛也只看向她;
而今,一切都變了。
她不再是他的唯一,
他的眼里如今也只能看得見姜姒月。
拘留結(jié)束,桑榆帶著一身青紫傷痕回了家。
剛到門口,卻看見家門被撬開,一群長相兇神惡煞的人將她的東西翻得到處都是。
見她進(jìn)來,他們輕而易舉將她拽起,
“年紀(jì)輕輕的丫頭片子,借哥幾個的高利貸,都多長時(shí)間了,哥幾個今天來要債!已經(jīng)寬容了你好些天了!”
“說吧!錢在哪兒?”
桑榆不明所以,解釋道:
“什么高利貸,我壓根就沒有借過!你們胡說什么?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,再不趕緊離開,我就告你們非法入侵!”
她話音剛落,身后傳來鼓掌的聲音,姜姒月的嗓音響起,
“怎么拘留了幾天,阿榆你的脾氣不退反進(jìn)了呢?是還沒被關(guān)夠嗎?”
緊接著便是陸衍卿冷冰冰的嗓音。
“高利貸是我用你的名義借的,公司幾千萬的虧損,總得有人來填,你負(fù)責(zé)的方案,出了事,自然要由你的身份補(bǔ)救!”
這一刻,桑榆天旋地轉(zhuǎn),只覺得喘不上氣來。
陸衍卿怎么能這么對她?
他這是把她往死里逼!
讓她拿什么去還?
她回頭看去時(shí),陸衍卿和姜姒月并排走來,手挽著手。
再憶及晨會上陸衍卿說過的話,桑榆只覺得渾身冒著冷意。
她把顧云舟打了,合作泡湯,陸衍卿就要拿她來出氣。
再翻看手機(jī)上查看銀行卡余額,所有的財(cái)產(chǎn)全部被凍結(jié)。
這一刻,桑榆只覺得眼前發(fā)黑。
她的錢都沒了,躺在重癥室的寶寶又該怎么辦?
是,她可以無所謂,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沒了生路。
這一刻,桑榆卸掉了所有防備,只能妥協(xié),
拽住陸衍卿的衣袖求他:
“陸衍卿,說吧,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?”
可陸衍卿一言不發(fā),只是冷眼看著她崩潰。
“怎樣放過你?桑榆,你還真是異想天開!”
陸衍卿毫不留情拂去她的手,
“當(dāng)初你害我爸媽的時(shí)候,怎么不說放過我?
現(xiàn)在又哪里來的臉求我?我告訴你,桑榆,你現(xiàn)在承受的痛苦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。
我要看你痛苦一輩子!一輩子活在痛苦中,為我爸媽贖罪!”
這一刻,桑榆蒼白苦笑,再也沒了任何力氣,跌坐在地。
當(dāng)年陸家出事,她記得很清楚,陸衍卿一夜之間跌入谷底。
從前風(fēng)華正茂的大少爺一夜之間徹底頹廢,
從前上趕子巴結(jié)他的人,紛紛踩他貶低他。
那段時(shí)間,陸衍卿變賣了陸家的老宅,住進(jìn)發(fā)霉的地下室。
甚至被追債的人逼到吃不起飯,原先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大少爺沒日沒夜地在便利店打起了工。
那時(shí),桑榆也看得心疼。
可她查出了白血病,又懷了孕。
為了不拖累他,她走得干脆又決絕,刪盡了他一切聯(lián)系方式。
而今,她有苦說不出,依舊不想拖累他。
陸衍卿愣了兩秒,似是想起過往,臉色愈發(fā)冷,
“愣著干什么?不是說她欠了高利貸嗎?趕緊搜!
所有值錢的東西,通通拿走,我倒要看看,她這個拜金的女人沒了錢到底活不活得下去!”
他話罷,所有人一哄而上,紛紛翻找起來。
原先整齊利落的家就這么被砸得混亂不堪。
桑榆想阻攔,可剛上前,就被人推到了書架上,
木架子砸得她渾身上下每一處又泛起疼意,上面的書也被撞翻,散落一地。
整個家里再沒了家的樣子。
桑榆無力地任由自己跌倒在地。
這時(shí),姜姒月卻抓起地上的一個褐色牛皮本叫了起來。
“喲,包得這么嚴(yán)實(shí),阿榆,不介意我翻開看看里面寫了什么好東西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