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這天晚上我跟小林睡在了一張床上。我們聯(lián)系了那個給小林評論的人,
他很懂這方面的道,小林向他轉述了今天遇到李忠的事情,那個人叫我們不要慌,
一天之后他就來找我們。后半夜里靜悄悄的,風扇運作的聲音十分清晰,還有一種沙沙聲。
是蟑螂肢節(jié)摩擦的聲音。本身我倆都害怕的睡不著,
但是到天快亮的時候實在支撐不了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。吵醒我們的是一陣吵鬧聲。
很長時間以來都默默無聞的夫妻倆,今天早上突然吵起架來。我和小林趕緊下樓,
看到夫妻兩個在走廊上對峙著。女人臉上赫然有一道鮮紅的掌印?!澳恪愦蛭?!
我……我!”男人渾濁的眼珠子一瞪。女人看我和小林過來,慌忙拉住了我,
她指著屋里道:“救救我!這里有……有……”話未說完,李忠突然暴起,
一把捂住吳萍的嘴,將她往房間里拖。李忠的樣子真的太可怕了,
他惡狠狠地看了我們一眼,用力要將吳萍拽進房間。我和小林害怕的呆愣在原地。
吳萍拼命掙扎,直到她的腳也被拖進了房子里后,
一只布滿黑褐色蟑螂的手臂從里面滑了出來,密密麻麻的蟑螂瞬間像潮水般涌了出來。
我和小林驚恐地后退。這是?死人?緊接著,
房間里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和吳萍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哭喊?!翱靾缶?!”我喊道。
小林聲音顫抖著掏出手機。這時,整棟房子突然陷入黑暗,停電了,可是天還沒完全亮。
我們摸索著往樓上跑,身后傳來細碎的爬動聲,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我們。
回到房間,我們緊緊鎖上門。突然,樓下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,
接著是吳萍凄厲的慘叫:“救命?。∷獨⑽?!”我和小林對視一眼,雖然害怕,
但人命關天,我們咬咬牙,決定下樓查看。小心翼翼打開房門,手電筒的光剛照向樓下,
就看見李忠正拖著吳萍往外走,吳萍的指甲在地上劃出長長的血痕。
李忠察覺到我們的動靜,緩緩轉頭,他的臉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陰森。就在這時,
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是警察到了!那條手臂的主人,也正是之前失蹤的一個婦女,
看來是被李忠給殺害了,居然還藏尸在我家房子里!尸體被拖出來的時候,
樓道里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,尸體已經看不出原樣了,上面附著一層又一層的蟑螂,
那些蟑螂油光水亮的殼反射出一片光澤,讓我想起那天看到墻上的一片蠕動的月光。
我和小林正安撫吳萍,警察壓著李忠從我們身邊走過,從始至終,李忠沒有說過一個字,
他走過去的時候,眼睛直勾勾的,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。
5原來是李忠在房子里藏了尸體,怪不得會出現那么多蟑螂。
小林卻反駁:“我看那么多刑偵電視劇,里面死人尸體上面不都是蛆嗎?
怎么會都是蟑螂呢?”此時我們正在吃飯,我佯怒道:“什么蛆啊蟑螂的,
你還吃不吃飯了?”“不說了不說了,還不行嗎?”我和小林相視一笑,
并沒有放在心上。事情解決了,蟑螂也越來越少了,小林也主動搬去樓下去住了,
我們回絕了那個熱心網友,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,讓他不必再來了。經過了這些事,
我跟小林也越發(fā)親密起來,要是說他繼續(xù)留在樓上睡,我也是沒有任何意見的。
樓下的那個女人又恢復了沉默寡言,就像那天的鬧劇是一場夢一樣。
而且她家也是照樣關緊門窗,拉緊窗簾,我們只當是她的生活習慣,也沒有多慮。
我想到女人剛剛經過了這些變故,也可憐的很,
于是我跟小林買了些水果去她家里面看看她。門打開了。女人照例是欠了一條門縫。
我們把水果遞給了她,她又露出了那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?!爸x謝,
謝……謝”看樣子她并不打算讓我們進屋里去??此菔菪⌒〉纳碜?,
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,我覺得她大概是自卑吧,不是很想與外人接觸,于是說了幾句客套話,
就準備走了。臨走前我又看見了那面墻壁,這一次那面墻上照例有一塊明晃晃的月光,
不過這塊月光像是被切割了似的,每一塊被分割的部分都在顫顫的動著。
這塊明晃晃的月光一直印在我的心里,一想到那塊月光,我的心里就像是被蟑螂爬過一樣。
不過好在蟑螂真的越來越少了,甚至都不大能看見它們了?!靶旖?!
”小林再次找到了我,“你看我們報社報道了什么。”我一看,原來報導的是一個村子,
村里人為了求子,用“借命換子”的法子——讓求子的人家養(yǎng)一個“替身嬰”,
等自家男嬰落地,就把替身嬰活埋,說是能替男嬰擋掉所有災禍,保他長命百歲。
而且拍攝的照片里,有兩個熟人——吳萍和李忠。果然。
5某天晚上我迷迷糊糊醒來,房間里彌漫著一股熟悉的潮濕腐臭,
就像是從夫妻倆房間里飄出的氣味。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,
在地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帶。我揉了揉眼睛,
忽然發(fā)現地上覆蓋著一層密密麻麻的蟑螂正朝著我的床緩緩移動。我想尖叫,
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,身體也像被釘在床上般動彈不得。那些蟑螂越來越近,
我甚至能看清它們油亮的外殼和細長的觸須。領頭的一只蟑螂突然直立起來,
頭部竟?jié)u漸變成了李忠那張青白的臉,嘴角掛著詭異的笑,
用沙啞的聲音說:“你不該多管閑事的……”緊接著,整群蟑螂撲了上來,
瞬間覆蓋了我的全身。它們鉆進我的耳朵、鼻孔,順著喉嚨往下爬。
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們細小的腿在皮膚上劃動,還有尖銳的口器咬噬著我的皮肉。
我想掙扎,卻感覺有無數雙手從床底下伸出來,死死拽住我的四肢?!靶旖?。
”小林突然出現在我的床前,她轉過頭來?!熬任遥 弊齑揭婚_一合,
蟑螂瘋了一樣涌進她的嘴里。密密麻麻的肢節(jié)勾在嘴的邊緣,不,那已經不是嘴了,
那是個黑洞,里面顧涌著油亮的蟲尾。隨著她的嘴角淌下兩行獻血,
蟑螂把她的嘴活活撐爆了!“啊!”我猛地驚醒,渾身冷汗淋漓,大口喘著粗氣。
原來是夢。還好是夢。我睜開眼,可是還是很黑,我明明沒拉窗簾,
月光應該能照進來的??墒沁@個夜真的好黑啊,如同實質一般壓的我喘不過氣來。
我坐起身的同時打開了手邊的臺燈。一陣眩暈向我襲來,
面前的黑暗不是一下子被燈光照亮的,光線是從下至上,像拉窗簾一樣一點點露出來。
應該是這樣的嗎?我還有些眩暈的余感。這時候,門外響起了敲門聲?!靶旖?!
”我反應過來是小林,過去開了門?!斑@么晚,有事嗎?”小林不說話,只是微笑著,
雖然是日常她常掛在嘴邊的那種笑,不過這大半夜的,不說有什么急事,
就這樣笑著未免有些瘆人。她身上穿著昨天見面時的淺藍連衣裙,裙擺卻沾著暗紅污漬,
隨著她的動作,有細小的黑色顆粒簌簌掉落。我下意識把門縫拉小了些。
小林向我走了一步,屋里的燈光把她照的更清晰了些。小林歪頭,
脖頸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咔”聲,原本垂落的發(fā)絲間,赫然露出一截蠕動的觸角。
我這才驚覺,她披散的長發(fā)里藏著無數細小的縫隙,偶爾有蟑螂的觸須從發(fā)間探出,
又迅速縮回去。就在這時,一陣風從樓道口吹來,掀起她的裙擺。
我看見她的雙腿皮膚潰爛,露出森森白骨,上面密密麻麻爬滿蟑螂,正啃食著僅存的皮肉。
而她卻像毫無知覺,依舊保持著那抹滲人的微笑,靜靜看著我。我下意識的動作更快,
一下子把門死死關緊了。門后隨后響起悶悶的敲門聲,一聲連著一聲,堅持不懈的敲著。
我知道小林還在外面,不,她已經不是小林了。心臟砰砰跳著,我倚著門滑落下來,
又想起來那個網友——石梁。我趕緊跟他聯(lián)系。沒想到這個時間他還沒睡,
馬上就回復了?!鞍l(fā)生什么了?”“又出現了好多蟑螂,而且我的房客,
就是發(fā)貼的那個,她……她現在好像被什么控制著,一直敲門?!薄安灰屗M來,
她已經死了。”沉默半晌,我有想過小林是被附身或者中了邪,但是她卻死了。死了。
我默念著這兩個字,此時心里除了深深的恐懼、愧疚,還有一股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憤怒。
“你還在嗎?”“我鎖著門的,可是她一直敲門?!薄皩嵲诓恍芯拖朕k法躲起來。
”“本來我想跟你說的,但是怕是我多想,‘蟑螂養(yǎng)尸’養(yǎng)的必須是女人的尸體,
可是你們上次跟我說的‘李忠’是個男的吧?”“對對,可是李忠被警察帶走后,
蟑螂確實越來越少了?!薄斑@就奇怪了?!边^了很久沒見回復,門外的敲門聲也消失了。
我看了看貓眼,感應燈一直亮著,門外卻沒看見什么。我眼睛沒從貓眼上挪開,
手上轉了下把手,咔嚓一聲,貓眼里立刻出現了小林僵硬的臉。還好我反鎖了門。
隨后敲門聲又響了起來,已經不是敲了,而是在砸門,一聲比一聲響。
我這門還好是雙層銅門,不然這會兒她早進來了。手機叮咚一聲,是石梁來信息了。
“看來養(yǎng)尸時間已經足夠長,那死尸已經能控制蟑螂了,而且養(yǎng)尸過程需要三個女人血祭,
你家附近死過人嗎?”我盯著手機屏幕,想到了之前在警察帶走了一具女尸,
而且剛剛小林也死了。那么還差一個。我回道:“已經有兩個人了,還差一個。
”砸門聲震的我發(fā)顫,雖然門夠結實,但是鎖卻是搖搖欲墜。
聊天界面上不斷顯示正在輸入,半晌,對方發(fā)來一句:“關好門窗,我盡快趕來。
”6我推來一切我可以推動的東西來堵上門,做完后我累的氣喘吁吁。就在這時,
一陣陰風吹進來,我一激靈,發(fā)現窗臺的紗簾隨風飄動。不好,還沒關窗!
我冷汗炸了出來,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,我火速趕到了窗前,四下張望后發(fā)現,
窗子外面沒有一絲風吹草動,我沒有猶豫,直接拉上并鎖死了窗戶。正當我松了一口氣,
一滴粘稠的液體突然滴落到了我的頭上。我本能抬頭去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