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云龍這聲吼,跟炸雷似的,在院子里頭來回滾著。
那股子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煞氣,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,死死地掐住了在場所有人的脖子。
剛才還亂哄哄的院子,這會兒,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跟探照燈似的,齊刷刷地釘在了那個剛從地上爬起來,滿臉是血,嘴角還掛著口水的王主任身上。
就是她!
剛才就是她,扯著嗓子喊,要讓陸風(fēng)把牢底坐穿!
王主任那雙腫得跟桃兒似的眼睛里,這會兒哪兒還有半點兒官威。
剩下的,只有無邊無際的恐懼。
她嘴唇哆嗦著,想說話,想解釋。
可在那位將軍殺人般的眼神注視下,她喉嚨里頭就跟塞了團破棉花似的,一個字兒也蹦不出來。
【叮!來自王桂芬的極度恐懼+1800!】
完了。
她腦子里頭,就剩下這兩個字。
就在這院里頭氣氛凝重得快要滴出水來的時候。
那個一直跟在李云龍身后,穿著干部服,沒怎么說話的中年婦女,往前走了一步。
她先是對著李云龍微微點了點頭,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和凝重。
“李將軍,給您添麻煩了?!?/p>
她的聲音不高,但是特別清亮,特別有穿透力。
“我是咱們這片兒街道辦的主任,我叫王秀蓮?!?/p>
說完,她轉(zhuǎn)過身,那雙銳利的眼睛,直直地看向了癱在地上的王桂芬。
“王桂芬!”
王秀蓮的聲音猛地一提,帶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怒氣。
“我剛才在門口,可都聽見了!”
“你就是這么給人民群眾辦事的?”
“不問青紅皂白,進(jìn)來就拉偏架,捂蓋子!”
“是非不分,黑白顛倒!”
“你眼里還有沒有組織?還有沒有紀(jì)律?”
“我們干部的臉,今天算是讓你一個人給丟盡了!”
這一連串的質(zhì)問,每一個字,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王桂芬那張已經(jīng)高高腫起的臉上。
比剛才陸風(fēng)那幾巴掌,打得還疼!
疼在臉上,更疼在心里頭。
【叮!來自王桂芬的羞恥+1500!】
【叮!來自王桂芬的絕望+2000!】
李云龍瞧著王秀蓮這三下五除二的架勢,那張緊繃的臉,稍微緩和了一點兒。
嘿,這個女同志,瞧著倒是個干脆利落的。
不是個和稀泥的孬種。
他哼了一聲,算是給了個臺階。
“行!”
“既然你這個正管事兒的主任發(fā)話了,我老李,就給你這個面子。”
他那蒲扇大的手,又在陸風(fēng)肩膀上拍了拍。
“不過,丑話我可得說在前頭!”
李云龍的眼睛又瞪了起來,跟銅鈴似的,掃過院子里那些嚇得跟鵪鶉一樣的街坊。
“這院里頭的爛事兒,你要是敢糊弄我這侄子!”
“別怪我李云龍不講情面,翻臉不認(rèn)人!”
“我他娘的直接去市里頭說道說道,問問他們,這烈士的后代,是不是就活該讓人這么欺負(fù)!”
他一指陸風(fēng),聲音里頭帶著一股子誰都惹不起的霸道。
“這是我老戰(zhàn)友拿命換回來的根兒!”
“誰敢讓他受半點兒委屈,就是往我們這些從戰(zhàn)場上爬回來的老家伙心口上捅刀子!”
“就是刨我們這些人的祖墳!”
【叮!來自易中海的驚駭欲絕+1800!】
【叮!來自劉海中的魂不附體+1500!】
【叮!來自閻埠貴的屁滾尿流+1200!】
這一番話,說得是擲地有聲。
院里頭,易中海、劉海中這些人,腿肚子一軟,好懸沒直接跪地上。
他們哪兒想得到,自個兒算計了半天的一個小年輕,背后頭,竟然戳著這么大一尊神!
烈士遺孤!
這四個字,跟四座大山似的,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。
這事兒要是傳出去,都不用李云龍動手。
光是廠里頭工友們的唾沫星子,就能把他們活活淹死!
陸風(fēng)站在李云龍身邊,這會兒也總算是從那股子洶涌的情緒里頭緩過勁兒來了。
他剛才那眼淚,不是裝的。
真不是為了這具身體里那點兒所謂的殘存意念。
原主那點兒念想,怕是早就跟著他一塊兒死透透了。
陸風(fēng)上輩子就是個普通人。
可每次在電視上,在書里頭,看到那些為了國家,為了戰(zhàn)友,舍生忘死的英雄事跡,他都忍不住眼眶發(fā)熱。
那是一種根植在骨子里的敬佩和感動。
現(xiàn)在,一個活生生的傳奇,一個從課本里走出來的人物,就站在他面前。
告訴他,你“爹”,是為了救我死的。
那種沖擊力,那種從歷史深處撲面而來的滾燙和厚重,讓他這個穿越過來,見慣了人心鬼蜮的家伙,也著實有點兒繃不住。
不過,也就那么一會兒。
當(dāng)他瞧見系統(tǒng)后臺里,“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”瘋狂跳動的海量情緒值時。
陸風(fēng)心里頭那點兒波瀾,就又平復(fù)了下去。
眼眶是還紅著,可那眼神,已經(jīng)重新變得跟冰碴子似的,又冷又硬。
這場戲,唱得不錯。
靠山有了,情緒值也收麻了。
接下來,就該是清算的時候了。
王秀蓮聽完李云龍的話,神情嚴(yán)肅地點了點頭。
“李將軍,您放心。”
“今天這事兒,我一定給您,給陸風(fēng)同志,給咱們街道,一個清清楚楚的交代!”
她轉(zhuǎn)過身,面對著院里頭那一張張煞白的臉,聲音冷得像是數(shù)九寒冬的風(fēng)。
“今天這事,性質(zhì)極其惡劣!”
她一抬手,先是指向了癱軟在墻角的易中海。
“你!易中海!身為院里的聯(lián)絡(luò)員,不主持公道,反而帶頭脅迫鄰里,聚眾滋事!”
然后,她的手指又轉(zhuǎn)向了那個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賈張氏。
“還有你!平日里好吃懶做,撒潑耍賴也就罷了,今天還敢誣陷烈士家屬,罪加一等!”
最后,她的目光落在了王桂芬的身上,那眼神里,全是失望和憤怒。
“王桂芬!你身為國家干部,濫用職權(quán),顛倒黑白,性質(zhì)最為嚴(yán)重!”
“我宣布,從現(xiàn)在開始,你被停職了!等著接受組織的調(diào)查!”
王桂芬聽到這話,眼珠子一翻,差點兒沒直接撅過去。
完了。
這回是真完了。
王秀蓮根本不理她,轉(zhuǎn)頭對李云龍身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年輕警衛(wèi)員說道。
“小同志,麻煩您跑一趟?!?/p>
“去把派出所的同志們,都給請過來?!?/p>
“就說四合院有人聚眾欺壓烈士遺孤,情節(jié)嚴(yán)重,影響惡劣!”
這話一出口,就等于給這事兒定了性。
那警衛(wèi)員“唰”地一下敬了個軍禮,聲音洪亮。
“是!保證完成任務(wù)!”
說完,轉(zhuǎn)身就跟陣風(fēng)似的,跑出了院子。
院里頭那幫禽獸,這會兒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。
剛才他們還盼著警察來,抓陸風(fēng)。
現(xiàn)在,他們聽見“派出所”這三個字,就跟聽見了閻王爺?shù)拇呙频摹?/p>
一個個抖得跟篩糠一樣。
尤其是易中海,他那張老臉,一會兒白,一會兒青,跟開了染坊似的。
他算計了一輩子,想找個人給他養(yǎng)老。
結(jié)果,把自個兒下半輩子,直接算計到牢里頭去了。
李云龍瞧著這院里頭的爛攤子,也懶得再看。
他拍了拍陸風(fēng)的后背,那粗獷的臉上,總算露出了點兒笑模樣。
“小子,走?!?/p>
“跟叔進(jìn)屋,讓叔好好瞧瞧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