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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第三天……“武大炊餅”成了紫石街最奇特的風景線。

潘金蓮似乎想通了什么,又或者徹底破罐子破摔。她不再刻意躲避那些目光,雖然依舊帶著一絲我見猶憐的怯意,但那腰肢,扭動得更加自然,帶著一種天生的韻律。偶爾抬起眼波流轉,三分羞怯,七分若有似無的勾引,拿捏得恰到好處。她甚至學會了一些小動作,比如不經意地攏一下鬢角的碎發(fā),露出白皙的脖頸;或者彎腰整理一下并不存在的裙擺,引得一群潑皮閑漢倒吸涼氣,怪叫連連。

我們的生意好得爆棚。油紙包里的炊餅依舊是那些干癟玩意兒,但買的人絡繹不絕。銅錢像流水一樣涌入我的破錢袋。

第四天傍晚,夕陽的余暉給紫石街鍍上一層暖金。我和潘金蓮正準備收攤,周圍還圍著幾個意猶未盡、磨磨蹭蹭不肯走的閑漢。

就在這時,人群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撥開,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。

一個男人,搖著一柄灑金川扇,不緊不慢地踱了過來。他約莫二十七八年紀,一身寶藍色暗紋錦緞直裰,腰間束著玉帶,面皮白凈,五官俊朗,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,眼神顧盼間帶著一種天然的、睥睨自若的優(yōu)越感。

他身后,跟著兩個青衣小帽、眼神精悍的長隨。

整個街口瞬間安靜了幾分。那幾個圍著潘金蓮的潑皮,像見了貓的老鼠,脖子一縮,悄無聲息地溜走了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帶著敬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艷羨,聚焦在這個男人身上。

西門慶!

雖然早有預料,但真正看到這個傳說中的“大官人”,我的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。這家伙的氣場,確實不是那些街頭混混能比的。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富貴和風流倜儻,對女人的殺傷力絕對是核彈級別的。

潘金蓮的身體,在我身邊瞬間繃緊了,像一張拉滿的弓。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緊張,甚至是一絲……難以言喻的悸動?她下意識地低下頭,但眼角的余光,卻不受控制地偷偷瞟向西門慶那張俊朗的臉。握著油紙包的手指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

西門慶的目光,像探照燈一樣,先是漫不經心地掃過我——那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,仿佛在看路邊的螻蟻。隨即,便牢牢地、極具侵略性地鎖定在了潘金蓮身上。

他的眼神,瞬間亮了起來。不是那種赤裸裸的貪婪,而是一種獵人發(fā)現稀世獵物時的驚艷和志在必得。他從頭到腳,緩慢地、極具壓迫感地打量著潘金蓮,目光在她水紅衫子勾勒出的飽滿胸脯、纖細腰肢、以及低垂的、染著胭脂暈的側臉上反復流連。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,更深了。
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周圍的竊竊私語徹底消失,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。

西門慶終于開口了,聲音不高,帶著一種慵懶的磁性,卻清晰地傳遍全場:“都說紫石街出了個絕色娘子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?!彼哪抗庖琅f黏在潘金蓮身上,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,“武大,你好福氣啊?!?/p>

最后那句“好福氣”,語氣平淡,卻像一把淬了毒的軟刀子,帶著赤裸裸的嘲諷和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意味。

潘金蓮的頭垂得更低了,臉頰飛起兩團濃烈的紅暈,一直蔓延到耳根,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。她不敢看西門慶,也不敢看我,整個人僵在那里,像一朵在風雨中瑟瑟發(fā)抖的嬌花。

所有人的目光,都帶著看戲的興奮,在我、潘金蓮和西門慶之間來回逡巡。等著看我這“三寸丁”如何在大官人面前出丑,如何護不住自己的漂亮娘子。

我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怒火和一絲本能的忌憚。臉上瞬間堆起一個近乎諂媚的笑容,那笑容夸張得我自己都覺得惡心。我甚至微微彎下了本就矮小的腰,搓著手,用一種卑微到極致的語氣,主動迎了上去:

“哎喲!西門大官人!您老人家大駕光臨,真是蓬蓽生輝??!小的武大,給您請安了!”我點頭哈腰,姿態(tài)放得極低,“托您的福,托您的福!俺家娘子……嘿嘿,也就這點子蒲柳之姿,當不得大官人夸贊……”

我的態(tài)度,顯然讓西門慶有些意外。他挑了挑眉,終于將目光從潘金蓮身上移開,落在我臉上,帶著一絲玩味,仿佛在打量一件新奇的小玩意兒。他大概也沒想到,傳說中懦弱不堪的武大郎,竟能如此“識相”。

我臉上的笑容愈發(fā)燦爛,帶著一種市儈的精明,往前湊了半步,聲音壓低了點,帶著一種男人之間分享秘密的曖昧腔調:

“大官人,您身份貴重,見多識廣。俺們這小門小戶的粗陋玩意兒,怕是入不了您的眼?!蔽翌D了頓,眼神瞟了一眼旁邊依舊低著頭、緊張得微微發(fā)抖的潘金蓮,然后湊近西門慶,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,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語氣說道:

“您要是真想找點樂子……嘿嘿,俺這炊餅攤子,不過是糊口的小玩意兒。俺倒是知道些……更‘刺激’的玩法,保管讓大官人您……盡興而歸!”

“刺激?”西門慶眼中精光一閃,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瞬間變得饒有興致起來。他啪地一聲合上灑金扇,扇骨輕輕敲打著自己的掌心,目光在我諂媚的臉上和潘金蓮誘人的側影之間掃了一個來回,帶著審視和探究。

“哦?武大,說來聽聽?”他的聲音依舊慵懶,但尾音微微上挑,透露出明顯的興趣。

成了!魚兒聞著腥味兒了!

我心里冷笑,臉上卻笑得更加熱絡,帶著十二分的市儈和神秘:“大官人,這街上人來人往,不是說話的地兒。您看……能否賞光,移步寒舍?小的備點薄酒,再跟您……細細說道說道?”

西門慶的目光再次落在潘金蓮身上,那眼神像帶著鉤子。潘金蓮似乎察覺到了,身體不易察覺地瑟縮了一下,頭垂得更低。

“呵呵,”西門慶輕笑一聲,扇子“唰”地又展開,輕輕搖動,“也罷。本官人今日左右無事,就聽聽你這‘三寸丁’,能玩出什么新奇花樣來。帶路。”

“好嘞!大官人您這邊請!”我點頭哈腰,側身引路,同時不忘回頭,對著依舊僵在原地的潘金蓮,用一種不容置疑的、帶著命令的口吻喝道:“娘子!還愣著作甚?趕緊回家!把家里最好的酒……呃,把那壇子還沒開封的米酒燙上!再……再弄兩個像樣的下酒菜!快著點!”

潘金蓮猛地抬起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震驚、屈辱,還有一絲被徹底推入深淵的絕望。她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么,但在西門慶玩味的目光和我冰冷的逼視下,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。她用力咬著下唇,幾乎要咬出血來,猛地一跺腳,轉身踉踉蹌蹌地沖進了家門的方向,那水紅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低矮的門洞里。

我則像個最殷勤的伙計,引著西門大官人和他那兩個沉默的長隨,走向我那間破敗的院子。身后,留下紫石街口無數道復雜難言、飽含深意的目光。

推開吱呀作響的破木門,一股子混合著潮濕、藥味和劣質油煙的氣息撲面而來。西門慶站在門口,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,用灑金扇掩了掩口鼻,眼神里的嫌棄幾乎不加掩飾。他身后的兩個長隨,更是面無表情,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這逼仄破落的環(huán)境,像在評估一個垃圾堆。

堂屋里,那張唯一的破桌子已經被潘金蓮勉強收拾干凈。桌上擺著一碟黑乎乎的醬菜,一碟蔫了吧唧的炒豆芽,還有一小壇子渾濁的米酒。潘金蓮局促地站在桌邊,臉色蒼白,手指緊緊絞著衣角,水紅色的薄衫在這昏暗破敗的背景里,顯得愈發(fā)刺眼和……格格不入。

“大官人,您快請坐!寒舍簡陋,實在委屈您了!”我臉上堆滿笑容,用袖子使勁擦了擦那張唯一的條凳。

西門慶用扇子點了點凳子,一個長隨立刻上前,從懷里掏出一塊干凈的綢帕,仔仔細細地擦拭了好幾遍。西門慶這才慢條斯理地坐下,目光卻始終沒離開潘金蓮。

“娘子,還不快給大官人斟酒!”我連忙催促。

潘金蓮像是被驚醒,身體一顫,低著頭,挪著小步走過來,拿起那粗陶酒碗和酒壇。她的手抖得厲害,倒酒時,渾濁的酒液灑出來不少,濺在桌上。她更加慌亂,臉漲得通紅。

西門慶看著她慌亂的樣子,反而覺得有趣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他端起那碗劣質的米酒,只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,便放下了,顯然難以下咽。目光轉向我,帶著一絲不耐和居高臨下的審視:

“武大,酒也喝了。你說的那‘刺激’的玩法,可以說了吧?本官人時間金貴,沒工夫聽你賣關子?!?/p>

“是是是!”我搓著手,湊近一步,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市儈和神秘的表情,“大官人,您看俺家娘子這模樣……嘿嘿,在陽谷縣,也算得上是個稀罕物吧?”

西門慶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,目光再次掃過潘金蓮,算是默認。

“可光這樣,算啥刺激?”我話鋒一轉,壓低了聲音,帶著蠱惑,“大官人您是什么身份?見過的美人兒海了去了!尋常的玩法,哪能入您的眼?俺琢磨著,得玩點新鮮的!玩點……別人想都不敢想的!”

“哦?怎么個新鮮法?”西門慶的興致明顯被勾起來了,身體微微前傾。

“您想啊,”我舔了舔嘴唇,眼神放光,“美人兒,誰都想看??赡前阉兂梢粋€‘金娃娃’呢?一個能坐在家里,就給您嘩嘩生錢的‘金娃娃’!”

“生錢?”西門慶眼中精光更盛,“就憑她?怎么生?”

“開酒樓!”我猛地一拍大腿,聲音都高了幾分,“大官人!開陽谷縣最大、最氣派、最獨一無二的酒樓!名字俺都想好了,就叫‘金蓮樓’!俺家娘子,就是活招牌!就是鎮(zhèn)樓之寶!”

“金蓮樓?”西門慶重復了一遍,眼神閃爍,顯然在飛速盤算。

“對!金蓮樓!”我越說越興奮,唾沫橫飛,“您想想,俺家娘子往那酒樓門口一站,或者就在二樓雅間那么一坐……嘖嘖,那得引來多少狂蜂浪蝶?那些個富商公子、達官顯貴,為了能遠遠瞧她一眼,或者聽她彈個小曲兒,還不得擠破了頭往里送銀子?酒菜再定個天價,那銀子,還不得像水一樣流進您的口袋?”

西門慶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,眼神在我和潘金蓮身上來回掃視,顯然在權衡這個瘋狂的點子。潘金蓮聽到“鎮(zhèn)樓之寶”、“彈個小曲兒”時,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臉色慘白如紙,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屈辱和怨恨,仿佛在看一個親手把她推入火坑的惡魔。

“主意……聽著倒有幾分新奇?!蔽鏖T慶緩緩開口,語氣聽不出喜怒,“不過,武大,這開酒樓,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的。本錢呢?鋪面呢?人手呢?這些,你有嗎?”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。

“俺沒有!”我立刻接口,臉上笑容不變,反而帶上了一絲狡黠,“可您有??!西門大官人!這陽谷縣,誰不知道您家財萬貫,手眼通天?這點本錢,對您來說,九牛一毛!”

我湊得更近,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諂媚和慫恿:“您出本錢,出鋪面!俺呢,出點子,出……俺家娘子這塊活招牌!咱們合伙!賺的錢,您拿大頭!俺只要小小的一份辛苦錢,夠養(yǎng)家糊口就成!您看,這買賣,穩(wěn)賺不賠啊!”

“合伙?”西門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用扇子點著我,“跟你武大郎合伙?”

“嘿嘿,不敢不敢,”我連忙擺手,“俺就是給您跑跑腿,出出主意。真正的大東家,自然是您西門大官人!這‘金蓮樓’,就是您產業(yè)里的頭一份金字招牌!”我著重強調了“金字招牌”四個字。

西門慶沉默了。他端起那碗難喝的米酒,又象征性地抿了一口,目光深沉,顯然在飛速計算著其中的風險和收益。潘金蓮這塊活招牌的吸引力,加上我描繪的暴利前景,對他這種追求刺激和掌控欲的人來說,誘惑力無疑是巨大的。而且,一旦酒樓開起來,潘金蓮這美人兒,豈不更是他的囊中之物?

我緊張地看著他,手心微微冒汗。成敗在此一舉!

終于,西門慶放下酒碗,發(fā)出一聲輕響。他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掌控一切的笑容,啪地打開灑金扇:

“武大啊武大,本官人倒真是小瞧你了。行!這事兒……有點意思!本錢鋪面,我來解決。至于你……”

他目光轉向潘金蓮,帶著毫不掩飾的占有欲:“三日后,獅子樓。帶著你娘子,還有你這‘金娃娃’的點子,來詳談。若是哄得本官人高興……這樁買賣,便算成了!”

“多謝大官人!多謝大官人!”我激動地連連作揖,臉上笑開了花,“您放心!三日后,獅子樓,俺和娘子一定準時到!保管讓您滿意!”

西門慶滿意地點點頭,站起身,最后又深深地、極具侵略性地看了潘金蓮一眼,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到手的精美瓷器,這才帶著長隨,搖著扇子,施施然離開了這破敗的小院。

木門“吱呀”一聲關上,隔絕了外面的世界。

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靜。

潘金蓮依舊僵立在桌邊,像一尊失去靈魂的美麗雕像。過了許久,她才緩緩抬起頭,看向我。那雙曾經含羞帶怯、或者充滿怨毒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一種空洞的死寂,還有深不見底的絕望。

“武大……”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摳出來的,“你……你把我賣了……賣給了西門慶……就為了……為了你那點‘辛苦錢’?”

她突然笑了起來,笑聲凄厲而絕望,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:“好……好得很!武大郎!我潘金蓮這輩子……真是瞎了眼!嫁給你這么個……這么個……”

她找不到詞來形容,身體劇烈地搖晃著,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。

我看著她的樣子,心里毫無波瀾。賣?這才哪到哪。

“閉嘴!”我冷冷地打斷她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,“回你屋去!沒我的吩咐,不準出來!”

潘金蓮被我冰冷的語氣懾住,那瘋狂的笑聲戛然而止。她死死地瞪著我,眼神空洞,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死水。最終,她沒有再發(fā)出一點聲音,只是像個提線木偶般,踉蹌著,一步一步,挪回了里屋。

我走到桌邊,拿起西門慶剛才沾過唇的那只粗陶酒碗。碗沿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一絲氣息。我冷冷地看著,嘴角慢慢勾起一絲極其冷酷、如同毒蛇般的弧度。

西門慶,大魚上鉤了。接下來,該下餌了。

我走到墻角,掀開一個破瓦罐的蓋子,從里面摸索出一個更小的、用油紙仔細包裹了好幾層的小包。打開油紙,里面是幾塊灰白色、半透明的結晶體,散發(fā)著一股淡淡的、難以形容的澀味。

砒霜。

武大郎就是被這東西送走的。潘金蓮藏匿的“兇器”,早就被我搜了出來。

我捻起一小塊,放在指尖搓了搓。冰冷的粉末觸感傳來。這東西,性烈如狼,一點就能要人命。但我要的,不是立刻要命。

接下來的兩天,我閉門不出。潘金蓮像個幽靈一樣在屋里無聲地飄蕩,眼神空洞,對我視而不見。我也懶得理會她。

我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個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裝置。找鐵匠鋪花了幾十文錢,打了一個帶蓋的銅壺,一根細長的銅管。又買來了幾大壇最劣質、最便宜的濁酒(“燒刀子”),酒精度低得可憐,味道更是刺鼻。

蒸餾。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快速提升酒精濃度的方法。原理很簡單,加熱酒液,酒精沸點低,先變成蒸汽,通過銅管冷凝,就能得到更純凈、度數更高的酒液。

但我要的,是極致。是接近生命之水的、能燒穿喉嚨的高度酒精!這將是送給西門慶的“開胃酒”,也是……我的“魚餌”。

爐火在院子里熊熊燃燒。銅壺里的劣酒翻滾著,發(fā)出咕嘟咕嘟的聲響。刺鼻的酒氣混合著水汽彌漫開來。我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根細長的銅管出口。最初流出的液體渾濁不堪,我小心地接在一個破瓦罐里——這是初餾物,含有大量有害的甲醇和雜醇油,俗稱“酒頭”,劇毒!

我耐心地等待著。當銅管出口終于開始流淌出相對清澈、散發(fā)著濃烈酒香的液體時,我立刻換上一個干凈的陶罐接取。這就是我需要的“中段酒”,酒精度大約能有四五十度。

但這還不夠!

我如法炮制,將得到的中段酒再次倒入銅壺,進行二次蒸餾!這一次,我更加小心地掐頭去尾,只取最核心、最純凈的那一小部分。

當第二遍蒸餾結束時,我接了小半碗最終產物。液體清澈如水,幾乎沒有任何顏色,湊近一聞,一股極其濃烈、霸道、直沖腦門的酒氣瞬間彌漫開來!光是聞著,就感覺鼻腔和喉嚨火辣辣的。

成了!這度數,起碼七十度往上!

我小心地倒出一點點在碗里,用指尖蘸了蘸,舔了一下。一股無法形容的、仿佛火焰般的熱流瞬間從舌尖燒灼到胃里!辛辣!霸道!純粹的燃燒感!這絕對是西門慶從未嘗過的“烈酒”!

我找出一個相對干凈的小瓷瓶,將這寶貴的“精餾酒”小心地灌了進去,塞緊木塞。

最后一步。我取出了那包砒霜。用一根削尖的竹簽,極其小心地,從那些灰白色的結晶體上,刮下比米粒還要小的一點點粉末。真的只是一點點,肉眼幾乎難以分辨。這點量,遠不足以立刻致命,但足以在某個特定的時刻,引發(fā)一場“意外”。

我將這微不可查的一點砒霜粉末,仔細地、均勻地涂抹在手中那個小瓷瓶的軟木塞內側。然后,將木塞緊緊塞回瓶口。

做完這一切,我將這小瓷瓶揣進懷里,貼身放好。看著院子里那堆蒸餾留下的殘渣和廢液,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餌已備好,只等西門慶這條大魚,在獅子樓張開他的血盆大口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4 07:15:4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