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猝死,不對,是卷死在凌晨三點的鍵盤前。前世卷到死,那我重生就躺到平!罵我廢物,
我眼皮都懶得抬:“如何呢?又能怎?”那天,圣旨抄家,侯府炸鍋。
崩潰的管家撲到我面前嘶吼:“三少爺!醒醒!九族都要掉腦袋了??!
”我遞過飼料:“慌啥?喂魚不?又能怎?”全府都以為我瘋了,
直到那塊龍飛鳳舞的御賜匾額送到府上。正文:1鍵盤敲擊的噼啪聲,
是我前世生命最后的背景音。凌晨三點,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,像扭曲的蛆蟲,
辦公室里依舊坐著連我在內的二十幾個程序員?!斑@破班…這一個個的…真是卷到死!
”然后...我死了。Game over?不存在的!下一秒...“三少爺!三少爺!
醒醒!該去晨讀了!”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直往耳朵里鉆,帶著十二分的不耐煩,
毫不客氣地生拉硬拽。此時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鉛。我費力地掀開一條縫,
眼角瞥見一個穿著灰布衣的小廝,正用吃奶的勁兒扯著我的衣服,搖晃我的肩膀。
頭頂是整根整根榫卯結構架起的陳舊木梁,身下是硬邦邦、硌得慌的木板床。哦,
不是辦公室格子間了啊?我好像死了,對吧?這一世,投胎成少爺了?不對啊,
怎么投完胎開局就十幾歲了?等下...他剛才是不是讓我去晨讀???
“晨讀”兩個字直接觸發(fā)了我的學渣血脈!一股巨大的、遲來的疲憊感,
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四肢百骸。娘的,小時候讀書卷,
大了工作卷...死完投了胎還要卷?卷個屁!我隨即喉嚨里咕嚕了一聲,眼一閉,頭一歪,
任憑身體軟泥般重新砸回硬床板上。被子被我順勢猛地一拉,整個蒙過頭頂,
隔絕了那煩人的噪音和光線?!吧贍?!”小廝的聲音拔高了八度,氣得跳腳。
“再不起夫子又要告到老爺那兒去了!您……您……”他大概是想罵我,又不敢真罵出口,
畢竟我還是少爺。憋得臉通紅,最終只狠狠一跺腳?!暗?!您就躺著吧!看夫人怎么收拾您!
”腳步聲罵罵咧咧地遠去了。溫暖的被窩里,我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開一個弧度。晨讀?
告狀?收拾?如何呢?反正餓不死,又能怎?這咸魚,老子這輩子當定了!
這侯府三少爺張閑十幾年的日子,光速在我腦中回顧,他原本就是個混子、懶鬼,
主打一個透明。課堂?打死我,我都不去!然后...這小廝真去告狀了!我被打了一頓,
還是乖乖去了。夫子在上面搖頭晃腦講著“之乎者也”,我在下面腦袋一點一點,眼皮打架。
終于,在夫子一個回頭的瞬間,我“哎喲”一聲,捂著肚子就趴在了冰冷的桌面上,
臉皺成一團,氣若游絲?!胺蜃樱W生…學生腹中絞痛難忍,恐、恐是昨日吃壞了東西,
我要不行了...夫子!”聲音抖得恰到好處,額角甚至逼出幾滴冷汗。
老夫子捋著花白的胡子,
渾濁的眼睛里滿是“朽木不可雕也”的無奈和“眼不見為凈”的解脫。
最終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,揮揮手:“去吧去吧……唉!”這年頭,
躺平擺爛是我唯一愿意為之奮斗的一切!還有那家族聚會...那更是我的最佳睡眠場所。
廳堂里濟濟一堂,嫡母端坐上首,幾位姨娘小心翼翼地陪著笑,
嫡兄張旭意氣風發(fā)地站在父親旁邊高談闊論,展示著他新得的什么寶貝字畫。
我縮在廳堂最角落、最靠近承重柱的陰影里,背靠著冰冷堅硬的木頭柱子,
腦袋如蜻蜓點水般磕著柱子。嫡兄那抑揚頓挫、炫耀意味十足的聲音嗡嗡傳來,
比夫子的“之乎者也”還要催眠百倍?!案赣H請看,此乃前朝顏大家真跡!筆力遒勁,
意境深遠,實乃不可多得的瑰寶!兒費盡心思才……”聽著就很無聊,還不如睡上一覺。
(呼嚕聲)一個極輕微、帶著點鼻炎濕意的呼嚕聲,不合時宜地,從柱子后面探了出來。
整個廳堂的嗡嗡聲像是被利刃驟然切斷。嫡兄張旭那慷慨激昂的陳詞,在我的呼嚕聲下,
戛然而止,臉瞬間漲得通紅,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。他猛地扭過頭,
刀子似的目光精準地刺向角落里的陰影。“張閑!”他幾乎是吼出來的,
聲音震得梁上灰塵簌簌往下掉?!澳氵@不成器的東西!家族聚會,長輩在前,
你竟敢酣睡如豬?!憊懶至此,日后如何是好?!簡直丟盡了我侯府的臉面!”全場的目光,
無論鄙夷、冷漠還是幸災樂禍,都像探照燈一樣聚焦過來。
我慢吞吞地、極其費力地張開雙臂,眼皮也是費力掀開的,視線花了片刻才聚焦,
正好對上他那像是要噴火的眼睛。我茫然地眨了眨眼,似乎還沒完全從周公那里回神,
抬手抹了抹嘴角濕痕。面對那足以殺人的目光,我完全沒有在意,
眼皮又不受控制地耷拉下去一半,聲音拖得又慢又長?!叭绾文兀俊蔽疫七谱?,
仿佛在回味什么,“餓不死,就行唄,又能怎?”說完,腦袋一歪,靠在柱子上,
徹底不動了。平穩(wěn)的鼾聲旁若無人地再次響起,在死一般寂靜的廳堂里,顯得格外刺耳。
那“餓不死,又能怎?”的余音,在這富麗堂皇的廳堂里,在那些錦繡華服和驚愕面孔間,
四處飄曳。所有人看我都像看一個“孺子不可教也”的廢物。
2侯府的平靜在一個沉悶的午后被徹底撕裂。那聲凄厲到變調的尖叫,狠狠扎穿了侯府,
也扎破了我后院小破屋里那點稀薄的安寧?!笆ブ?!抄家的圣旨?。。?!”整個侯府,
瞬間炸了。正廳里,原本端著茶盞、保養(yǎng)得宜的嫡母,眼睛猛地一翻,茶盞一摔,
茶湯濺濕了她華貴的裙邊。喉嚨中無力地發(fā)出響聲:“呃...”她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,
軟軟地滑倒下去,旁邊的丫鬟婆子尖叫著撲上去,掐人中的掐人中,哭喊的哭喊,亂成一團。
“母親!母親!”嫡兄張旭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,眼珠子赤紅。他先是撲向倒地的母親,
手忙腳亂,抬頭看到桌上的傳信,又猛地跳起來,仿佛無頭蒼蠅般在廳里亂沖亂撞。
“怎么會!不可能!定是奸人構陷!我要去見陛下!我要……”他嘶吼著,
一頭撞翻了旁邊博古架上,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纏枝大瓷瓶?!皣W啦!”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,
價值連城的古董,瞬間化作一地狼藉的碎片。他看也不看,踩著碎片就往外沖,
又被門檻絆了個趔趄,狼狽不堪。那個往日威嚴的侯爺,
此刻也是僵直地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。一夜之間?不,
仿佛只在嫡母那一嗓子尖叫落下的瞬間,侯爺那原本梳得一絲不茍的鬢角,竟已變得斑白。
他死死盯著空無一物的前方,眼神空洞絕望,連一絲活氣都透不出來。放在扶手上的手,
瞬間枯瘦,青筋暴起,指甲深深摳進了紫檀木里,微微顫抖著?!巴炅耍∪炅?!
”仆人丫鬟們確信了侯府即將被查抄,也徹底失了魂。“跑??!快跑??!
”“我的月錢……我的包袱……”有人癱坐在地嚎啕大哭,涕淚橫流。
有人像沒頭蒼蠅般尖叫著亂跑,撞倒桌椅,打翻燭臺。更有甚者,眼珠亂轉,趁機溜進角落,
胡亂抓起值錢的小物件就往懷里、袖子里塞,臉上是末日來臨前最后的貪婪與恐懼。
疫般蔓延......哭喊聲、尖叫聲、器物碎裂聲、奔跑碰撞聲……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,
形成一股巨大、混亂、絕望的聲浪漩渦,幾乎要將整個侯府的屋頂掀翻。這末日般的喧囂,
終于也是穿透了后院那堵破敗的矮墻,鉆進了我的耳朵。后院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,
鋪著半張破草席。我一如既往蜷在上面,睡得正香,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。是的,
口水又沒止住。巨大的混亂聲,重重砸在我的耳膜上。我皺著眉頭,咂咂嘴,
滿腦都是這煩人的噪音什么時候可以離去。然而那聲音越來越響,越來越近。
我極其不情愿地掀開眼皮,陽光刺眼,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,臉上滿是不爽的起床氣。
“啊喲,吵死了!干嘛呀,讓不讓人睡覺了!”我掙扎著從草席上坐起來,
耳朵里滿是各種歇斯底里的尖叫,
到了幾個詞:“圣旨”、“抄家”、“滅族”、“掉腦袋”……睡眼惺忪地晃蕩到小院門口,
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,突然尖叫著從我面前跑過,辮子都跑散了,臉上全是淚痕。“喂!
”我拉住那個小丫鬟,還差點讓她摔倒,指向主院方向,慢悠悠地開口,
“那邊……鬧騰啥呢?”小丫鬟驚恐地看著我,嘴唇哆嗦著,語無倫次:“三……三少爺!
圣旨……抄家!要……要殺頭!九族……都要死光了!”說完,再也忍不住,
哇的一聲大哭起來,撒開我的手,捂著臉又跌跌撞撞地跑了。我站在原地,
花了足足三息的時間,才慢吞吞地消化完這幾個詞。抄家。滅族。殺頭。九族消消樂。
“哦~抄家呀,富貴人家總要來的!”我的樣子似乎是一切都不出我的預料,
但更多的是一種“怎么偏偏這時候來打擾我睡覺”的無奈。揉了揉依舊惺忪的眼睛,
眼皮又習慣性地耷拉下去一半。這和前世在辦公桌前接到老板說今晚必須做完的單子比,
不過是個小場面。不信你自問一下!Die和deadline,哪個更讓人抓耳撓腮?
所以...“如何呢?又能怎?”我自言自語著,然后,轉過身,
完全無視了身后那愈演愈烈、宛如人間煉獄的哭嚎與混亂,邁著和平時一樣懶散的步子,
徑直走向后院那個小小的、渾濁的、日夜相伴的池塘。池塘邊,放著我那袋寶貝魚食,
剛蹲下,伸手去夠那魚食袋子?!叭贍敚。?!”一聲凄厲的嘶吼,裹挾著一陣風,
猛地撲到他面前!是府里的老管家。他跑得帽子歪斜,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和灰塵,
渾濁的老眼里布滿血絲,
寫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一種看到我如此反應后徹底爆發(fā)的、近乎絕望的崩潰。
他噗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的泥地上,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衣擺,指甲幾乎要摳進布料里,
身體害怕得劇烈抖動著?!拔业娜贍敯?!您醒醒!醒醒??!”他仰著臉,涕淚橫流,
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?!疤焖税?!是滅族!是誅九族的潑天大禍!侯爺就要下獄了!
圣旨馬上就到!我們……我們所有人!腦袋!都要搬家了!都要掉啦!??!
”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子般的絕望,噴在我臉上。我完全沒有任何驚恐,
反倒是被他撲得往后晃了一下,差點沒坐穩(wěn)。
我低頭看著老管家那張?zhí)殂魴M流、因極度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,
看著他死死抓著自己衣襟、指節(jié)嚇得發(fā)白的枯手。那雙總是半耷拉著的眼睛,
終于有些不忍心,落在了老管家臉上。但還是繼續(xù)沉默。
只有主院方向傳來的、越來越近的哭嚎和砸東西的聲音,越來越響。我想了想,還是動了。
那只原本要去抓魚食的手,在半空中極其自然地轉了個方向,伸向老管家。不過,
我遞過去的,不是救命稻草,也不是什么計策良方。而是滿滿一把魚食。
臉上的表情根本沒什么大的變化,依舊是那副沒睡醒、懶得動彈的樣子。“慌啥?
”我還是那副慢悠悠、提不起勁的調子,在管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襯托下,
反倒顯得格外詭異而平靜?!拔刽~不?”在我眼里,
如今的形式就好像每次我拼了老命趕在deadline之前完工,
卻最終發(fā)現做不完或是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。一切只化作三個字?!坝帜茉??
”老管家那只死死揪住衣襟的手,像被滾燙的烙鐵燙到般猛地一哆嗦。
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溜圓,幾乎要凸出眼眶,直勾勾地盯著我遞到鼻尖前的那把魚食,
臉上那極致的恐懼和崩潰瞬間凝固了,眼里只有不解和絕望。那感覺,
就像老板拼盡最后一絲力氣,把公司從破產邊緣拉回,
結果我慢悠悠來了一句:“今天瘋狂星期四,走不走?”“噗!”一口老血,
猛地從老管家喉嚨里嗆咳出來,噴濺在我的衣擺和那把無辜的魚食上,留下點點刺目的暗紅。
抓著我衣襟的手驟然松開,整個人像一截被雷劈了的朽木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
“咚”地一聲砸在池塘邊的泥地里,徹底不動了。只有嘴角還在無意識地、微微地抽動著。
額...我是不是把人氣暈過去了?還沒我老板抗壓能力強呢!
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擺上的血點,又看了看地上人事不省的老管家,眉頭皺得更緊了?!皣K,
麻煩......”然后,我轉過頭,極其自然地把手里那把沾了血的魚食,
隨手撒進了渾濁的池塘里。水面瞬間翻騰起水花,錦鯉擠作一團,
爭搶著那點帶著血腥氣的谷糠。至于地上那位忠心耿耿、急火攻心的老管家?算了算了,
還是給你扛床上躺著吧。主要躺在這地方,萬一著涼了還得問我要醫(yī)藥費報銷。
慢悠悠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,重新拿起那半袋魚食,望著池塘里那些飽餐一頓的錦鯉。
“侯府被抄家了,你們還這樣悠然自得,在你們眼里,這一切如何呢?又能怎么樣呢?
”侯府的大門很快被神情兇悍、披著皮甲的兵丁牢牢把守著,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。
府內此時早就如同沸鼎,絕望的哭喊和兵丁粗暴的呵斥聲混雜在一起,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我貼著府邸最西側長滿苔蘚和爬山虎的圍墻根,悄無聲息地移動著。
那里有我當初為了不被府里抓去讀書挖的狗洞。只不過,鉆過去的是我。
在一個堆滿枯枝敗葉的角落,熟練地蹲下身,扒開幾叢茂密的狗尾巴草。撅起屁股,鉆入,
鉆出,一氣呵成,無人在意。但,不是逃跑。我的目的地很明確——街角那家“忘憂閣”。
名字起得雅致,實則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茶館,門臉破舊,幾張掉漆的方桌條凳,
永遠彌漫著一股劣質茶葉沫子和廉價油炸點心的混合氣味。這是我最愛的圣地,便宜,嘈雜,
沒人認識我,更沒人會管我占著一張桌子睡多久?!按植瑁粔?。”有氣無力地對著柜臺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