膝蓋發(fā)出咯吱的響聲。三嬸還在罵。唾沫星子噴得老遠(yuǎn)。我一步步朝她走過去。

她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。往后縮了縮。卻還嘴硬。“你個(gè)小賤蹄子，想干嘛？”我沒理她。

徑直往屋里沖。她反應(yīng)過來。張開胳膊攔在門口?！皢书T星，

剛生下來的賠錢貨有什么好看的？”“別進(jìn)去把晦氣帶給她們！”我眼神一厲。側(cè)身。

猛地撞過去。她沒站穩(wěn)。趔趄了一下。我像泥鰍一樣從旁邊鉆過去。胳膊肘狠狠頂了她一下。

她 “哎喲” 一聲。我回頭。聲音冷得像冰。“再擋我?！薄拔揖桶涯阃的梦壹译u蛋的事。

”“喊得全村都知道！”她愣在那兒。臉一陣紅一陣白。我沒時(shí)間管她。沖進(jìn)屋里。

血腥味更濃了。第二章屋里暗得很。窗戶紙破了好幾個(gè)洞。風(fēng)呼呼地灌進(jìn)來。母親躺在床上。

臉色白得像紙。額頭上全是汗。順著臉頰往下淌。濕透了枕巾。小妹躺在旁邊的襁褓里。

哭聲微弱得像蚊子叫。我心疼得要命。想找塊布給母親擦擦汗。翻遍了屋里的柜子。

全是些破布。黑乎乎的。還帶著餿味。根本沒法用。母親喘著氣。眼神虛弱地看著我。

“小滿……”我鼻子一酸。“娘，我在?！睆慕裉炱?。我不叫孫小滿了。我叫孫昭。

昭示的昭。我咬咬牙。解開自己的扣子。把貼身的襯衣脫下來。這襯衣打了好幾個(gè)補(bǔ)丁。

但還算干凈。我跑到灶房。鍋里還有點(diǎn)熱水。是剛才給母親擦身子剩下的。我把襯衣泡進(jìn)去。

擰干。又用冷水沖了沖。免得燙著母親?；氐酱策叀Ｎ倚⌒囊硪淼?。用襯衣給母親擦汗。

她的皮膚燙得嚇人?！澳铮瑫?huì)好起來的?！蔽逸p聲說。聲音卻在發(fā)抖。母親沒說話。

只是輕輕握了握我的手。她的手好瘦。骨頭硌得我生疼。第三章我走出屋。父親蹲在墻角。

背駝得像個(gè)蝦米。一口接一口地抽旱煙。煙袋鍋?zhàn)用髅鳒鐪?。映著他愁苦的臉?/p>

地上全是煙蒂。我走過去。“爹。”他沒理我。像是沒聽見。我又喊了一聲。“爹！

”他還是沒動(dòng)。仿佛天塌下來了。也跟他沒關(guān)系。前世就是這樣。家里一有事。

他就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