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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青嵐渡口 樂柔柔 7114 字 2025-08-14 04:09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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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子洋蹲在青嵐渡口的石階上,褲腳還滴著水。剛幫船老大把一筐活蹦亂跳的鯽魚搬上岸,

魚腥味兒混著河泥的腥氣,往毛孔里鉆,跟他昨天吃的河鮮火鍋不是一個路數(shù),

沖得人有點反胃。這渡口在城邊的青嵐河下游,說是渡口,其實就是塊被踩得溜光的河灘,

停著七八條柴油船,最大的能裝十噸貨,最小的就夠倆漁民撒網(wǎng)。

劉子洋是三天前搭順風(fēng)車來的,聽說這兒缺短工,一天能掙兩百塊,比在城里搬磚強,

就留了下來?!靶?,歇夠了沒?”船老大王禿子叼著煙走過來,頭皮在日頭下亮得晃眼,

“下午跟我去趟河對岸,拉趟‘干貨’,給你加五十。

”劉子洋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:“啥干貨?還用得著您親自去?

”王禿子往河對岸瞟了瞟,那邊是片蘆葦蕩,蘆葦長得比人高,風(fēng)一吹跟綠色的浪似的。

“別問,到地方就知道了?!彼鶆⒆友笫掷锶似勘t茶,“那地方邪乎,到了別亂瞅,

卸完貨就走?!眲⒆友笮睦锎蛄藗€問號。他這三天聽渡口的人念叨過,

河對岸的蘆葦蕩里不太平,說是有伙“戴黑帽的”在那兒搞名堂,

前陣子有個撈沙的船進(jìn)去就沒出來,連人帶船都沒影了。下午三點,

王禿子的船突突突地往對岸開。柴油機震得人骨頭都發(fā)麻,劉子洋扶著船幫,

看見蘆葦蕩里藏著個簡易碼頭,用木樁子搭的,上面站著兩個穿黑T恤的年輕人,

帽檐壓得很低,看不清臉?!皝砹??”其中一個黑T恤接過王禿子遞的煙,

眼睛卻盯著劉子洋,“這是啥人?新面孔啊?!薄白约喝?,干活麻利,

”王禿子拍了拍劉子洋的肩膀,“貨呢?趕緊裝,我還得趕回去接客?!焙赥恤沒再說話,

轉(zhuǎn)身往蘆葦蕩里走。劉子洋跟著王禿子往里面搬“干貨”——是些用麻袋裹著的東西,

沉甸甸的,扛在肩上能感覺到里面硬邦邦的,不像糧食,也不像石頭。“輕點放,

”另一個黑T恤突然吼了一聲,“磕壞了熵哥要你們好看!”劉子洋的腳底下打了個趔趄。

“熵哥”這倆字他耳熟。上個月在城里的勞務(wù)市場,聽一個工友說過,

他老鄉(xiāng)被個叫“熵組織”的騙去搞傳銷,后來想跑,被打斷了腿,扔在郊區(qū)的溝里。

那工友說,熵組織的人身上都帶著個記號,像個船錨纏著鎖鏈。

他眼角的余光掃過黑T恤的胳膊,果然有個紋身,跟工友描述的一模一樣。

搬最后一袋的時候,劉子洋故意沒抓穩(wěn),麻袋摔在地上,裂開個口子,

滾出來個東西——是個生銹的鐵疙瘩,上面焊著些電線,看著像個改裝的信號發(fā)射器,

側(cè)面也有個小小的“船錨纏鎖鏈”。“操!”黑T恤一腳踹過來,“你他媽故意的!

”劉子洋沒躲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挨了一腳,疼得直咧嘴。王禿子趕緊打圓場:“兄弟別生氣,

這小子手笨,我替他給您賠罪。”“賠罪?”黑T恤掏出把彈簧刀,在手里把玩著,

“等會兒讓熵哥跟你們算!”劉子洋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這事兒不能善了。

他趁黑T恤和王禿子理論的功夫,悄悄把那個鐵疙瘩踹進(jìn)了旁邊的蘆葦叢。往回開的路上,

王禿子一路沒說話,煙抽得一根接一根??斓蕉煽跁r,他才憋出一句:“你惹麻煩了。

那伙人是熵組織的,在這一帶沒人敢惹,你剛才那下,怕是把禍引到咱倆頭上了。

”“他們運那鐵疙瘩干啥?”劉子洋揉著被踹的肚子?!罢l知道,”王禿子嘆了口氣,

“只知道他們在蘆葦蕩里蓋了個棚子,天天搗鼓這些玩意兒,

晚上還能聽見里面有‘滋滋’聲,跟發(fā)電報似的。前陣子有個打魚的靠近,

被他們用弩箭射穿了胳膊?!眲⒆友鬀]再問,心里卻有了譜。

那鐵疙瘩十有八九是個非法信號裝置,熵組織在這青嵐河上,怕是在搞什么見不得光的通訊。

晚上收工,劉子洋沒回他住的那間破屋,揣了個饅頭往鎮(zhèn)上去。渡口離鎮(zhèn)上有三公里,

他走得慢,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報警??伤麤]證據(jù),那鐵疙瘩被他踹進(jìn)了蘆葦叢,

黑T恤也不會承認(rèn)。鎮(zhèn)上的派出所就一間門面房,燈還亮著。劉子洋猶豫了半天,

還是推門進(jìn)去了。值班的是個年輕警察,正在啃泡面,看見他滿身泥,皺了皺眉:“啥事?

”劉子洋把下午的事說了一遍,沒提熵組織,只說發(fā)現(xiàn)可疑信號裝置,擔(dān)心是壞人在搞破壞。

年輕警察聽著聽著,臉色慢慢變了:“你說的鐵疙瘩,是不是帶船錨鎖鏈的記號?

”劉子洋心里一動:“是啊,您知道?”“何止知道,”警察放下泡面,

“我們盯這伙人很久了。青嵐河這一段總丟船,還有漁民失蹤,都懷疑跟他們有關(guān),

就是沒抓到實證。你說的信號裝置,可能是他們的通訊工具。

”警察給劉子洋倒了杯熱水:“你叫啥?住哪兒?明天能不能帶我們?nèi)ヌJ葦蕩看看?

”“我叫劉子洋,住渡口的破屋,”劉子洋喝了口水,“能帶你們?nèi)ィ?/p>

但王禿子可能知道更多,他跟他們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。”“行,

”警察記下藥子洋的名字和電話,“明天一早我們過去,你別聲張,

尤其別讓王禿子知道你報了警,萬一他跟熵組織有關(guān)系,打草驚蛇就麻煩了。

”劉子洋點點頭,離開派出所時,天已經(jīng)黑透了。鎮(zhèn)上的路燈忽明忽暗,

他總覺得背后有人跟著,回頭看了好幾次,啥也沒有,只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長。

回到渡口的破屋,劉子洋剛躺下,就聽見外面有動靜。他悄悄爬起來,

從門縫里往外看——是那兩個黑T恤,手里拿著手電筒,正在往他這屋的方向照。

“找到了嗎?”其中一個問?!皼]看見,估計是掉在半路上了,”另一個說,“熵哥說了,

找不到就把那小子抓回去,他肯定知道在哪?!眲⒆友蟮男奶岬搅松ぷ友?。

他這破屋就一個門,窗戶還被木板釘死了,跑都沒地方跑。他摸了摸床底下,

有根平時劈柴用的斧頭,趕緊抓在手里。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了,

手電筒的光晃得他睜不開眼?!靶∽?,鐵疙瘩呢?交出來,少受罪?!眲⒆友鬀]說話,

舉起斧頭就沖了過去。黑T恤沒防備,被他撞了個趔趄,手電筒掉在地上。

劉子洋趁機往外跑,身后傳來罵聲和腳步聲。他往渡口跑,那里停著不少船,能藏人。

跑到王禿子的船邊,他想跳上去,卻看見王禿子站在船上,手里拿著根篙,冷冷地看著他。

“王哥,救我!”王禿子沒動:“不是我不救你,是熵哥的人我惹不起。你自求多福吧。

”劉子洋心里一涼,轉(zhuǎn)身往河灘深處跑。黑T恤在后面追,嘴里罵著臟話,

還能聽見彈簧刀出鞘的聲音。跑到一處淺灘,劉子洋腳下一滑,摔進(jìn)了水里。河水不深,

但淤泥很厚,陷得他動彈不得。黑T恤追上來,一把揪住他的頭發(fā),把他的臉往水里按。

“說!鐵疙瘩到底在哪!”劉子洋嗆了好幾口泥水,腦子里嗡嗡響。他知道不能再硬扛,

含糊著說:“在……在蘆葦蕩最里面的木樁底下……”黑T恤果然松了手:“早說不就完了?

帶我們?nèi)フ?!”劉子洋被拽起來,渾身濕透,冷得直打哆嗦。他被夾在兩個黑T恤中間,

往蘆葦蕩的方向走??斓胶喴状a頭時,他突然聽見遠(yuǎn)處傳來警笛聲,由遠(yuǎn)及近?!安?!

警察咋來了?”黑T恤慌了神。劉子洋心里一喜,知道是年輕警察來了。

他趁黑T恤分神的功夫,猛地推開他們,往蘆葦蕩深處跑,一邊跑一邊喊:“警察!

我在這兒!”黑T恤想追,卻聽見警笛聲越來越近,猶豫了一下,轉(zhuǎn)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了。

劉子洋跑了沒多遠(yuǎn),就看見幾個警察舉著手電筒過來了,領(lǐng)頭的正是那個年輕警察。

“劉子洋!你沒事吧?”“沒事,”劉子洋喘著氣,“他們跑了,往西邊跑了。

”“我們派人追了,”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帶我們?nèi)タ纯茨阏f的鐵疙瘩。

”劉子洋領(lǐng)著警察在蘆葦叢里找了半天,終于在一根木樁底下找到了那個鐵疙瘩。

年輕警察小心翼翼地?fù)炱饋?,用證物袋裝了:“這是非法信號干擾器,能屏蔽周圍的通訊,

他們果然在搞鬼。”警察在蘆葦蕩里搜查,找到了那個棚子,里面有更多的電子設(shè)備,

還有幾本賬本,上面記著些日期和代號,看著像交易記錄?!斑@下證據(jù)確鑿了,

”年輕警察說,“謝謝你啊劉子洋,要不是你,我們還抓不到他們的把柄。

”劉子洋搖搖頭:“應(yīng)該的。對了,王禿子……”“我們已經(jīng)控制住了,”警察說,

“他確實跟熵組織有勾結(jié),幫他們運東西,回頭會依法處理。”天快亮的時候,

劉子洋跟著警察回到了渡口。河灘上停著輛警車,王禿子被銬在車門上,低著頭,沒看他。

“你接下來打算咋辦?”年輕警察問。劉子洋看著青嵐河,河水在晨光下泛著金光。

“不知道,先找個地方洗個澡,換身干凈衣服吧?!本煨α诵Γ骸拔医o你開個房間,

先住下,后面要是有需要,還得麻煩你做個筆錄。”劉子洋點點頭,心里卻空落落的。

他知道,熵組織肯定不止這幾個人,那個“熵哥”也還沒抓到,這事兒不算完。但他不后悔,

至少這青嵐河上,暫時清凈了。他跟著警察往鎮(zhèn)上走,路過渡口的石階時,

看見有早起的漁民已經(jīng)開始撒網(wǎng)了,漁網(wǎng)在空中劃出個漂亮的弧線,落進(jìn)水里,

濺起一圈圈漣漪。劉子洋深吸了一口氣,河風(fēng)帶著水汽吹過來,好像沒那么腥了。

他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里,但他知道,不管走到哪,再遇到熵組織這樣的壞人,

他還會站出來——不為別的,就為了這河上的風(fēng),還有那些安安穩(wěn)穩(wěn)撒網(wǎng)的漁民。

劉子洋在鎮(zhèn)上的小旅館住了下來,房間不大,但很干凈。他洗了個熱水澡,

換上了旅館提供的干凈毛巾,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。這幾天發(fā)生的事情像一場夢,

現(xiàn)在終于可以喘口氣了。第二天一早,年輕警察就來接他去派出所做筆錄。警察姓趙,

大家都叫他小趙。小趙很熱情,給劉子洋買了早飯,豆?jié){油條,熱乎乎的。“劉哥,

昨天真是多虧了你,”小趙一邊開車一邊說,“我們盯這伙人很久了,

一直沒找到確鑿的證據(jù),這次總算有突破口了?!薄拔乙彩桥銮?,”劉子洋喝著豆?jié){說,

“主要還是你們警察厲害,來得及時?!钡搅伺沙鏊瑒⒆友蟀咽虑榈慕?jīng)過詳細(xì)地說了一遍,

包括他怎么發(fā)現(xiàn)鐵疙瘩,怎么被黑T恤追殺,還有王禿子的事情。小趙聽得很認(rèn)真,

時不時地在本子上記著什么?!皠⒏?,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,”小趙說,“我們根據(jù)你說的,

又在蘆葦蕩里搜出了不少東西,有通訊設(shè)備,還有一些可疑的賬本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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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4 04:09:2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