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空降的總監(jiān)撕毀了我的游戲方案。“花里胡哨，華而不實?！彼敱妼⑺槠舆M垃圾桶。
當晚我喝醉，錯把吐槽語音發(fā)到他微信：“顧錚就是個審美破產的暴君！
”清晨收到回復：“來我辦公室，帶上你被否定的全部理由。”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推門，
卻見他桌上鋪著我的設計圖?！傲R得對?！彼讣馇弥程幖毠?jié)，“但這里，
七年前有個女孩在游戲展畫過更好的。”周年慶服務器崩潰時，
他把我護在應急供電的儲物間。
黑暗中我摸到他西裝里的舊T恤——印著我們初代游戲的絕版logo。
后來董事會要換掉我的項目，他為我掀了會議桌。＞“她走，我立刻辭職。
”＞整理他辦公室那天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抽屜最底層壓著泛黃的紙。＞是我七年前求職信背面的涂鴉，
角落寫著一行小字：＞“Z先生，今天畫出了理想中的英雄！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冰冷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，
像一群躁動的飛蟲在頭頂盤旋，攪得人太陽穴突突地跳。
辛雅覺得自己像一條被拖出水面、丟在案板上的魚，周遭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。她挺直脊背，
試圖在這片無形的重壓下維持住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尊嚴，
目光死死黏在對面那個男人骨節(jié)分明的手上。那雙手，剛剛以一種近乎優(yōu)雅的殘忍，
三個月的心血——那份凝聚了無數(shù)個不眠之夜的《星塵邊境》特效概念方案——撕成了碎片。
紙頁破裂的聲音，像某種易碎品被生生碾碎，尖銳又沉悶，一下下鑿在她的耳膜上，
也鑿在她緊繃的神經上。“花里胡哨，華而不實。”顧錚的聲音沒什么起伏，
像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物理定律。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，
仿佛剛才撕毀的不是一份承載著夢想的提案，而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。
幾片散落的紙屑打著旋兒，慢悠悠地飄落在光可鑒人的會議桌面上，其中一片，
剛好是辛雅精心設計的“星塵粒子”消散軌跡的局部圖。他隨意地抓起那堆雪片似的碎紙，
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猶豫，手腕一揚，
精準地將它們拋進了會議桌盡頭那個半人高的黑色金屬垃圾桶里。
金屬內壁發(fā)出一聲沉悶空洞的回響，咚。那聲響動不大，卻像一把重錘，
狠狠砸在辛雅的心口。她感覺會議室里所有的目光，
那些混雜著同情、探究、或許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的眼神，都黏膩地纏繞在她身上，
幾乎讓她喘不過氣。她垂在身側的手指用力蜷縮起來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，
用那點尖銳的刺痛，死死壓住喉嚨口翻涌而上的酸澀和幾乎要失控的顫抖。不能哭，辛雅，
絕不能在這里哭出來。她死死咬住下唇內側的軟肉，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。
會議是怎么結束的，辛雅腦子里一片混沌。
只記得顧錚那句冷冰冰的總結像冰錐一樣釘進耳朵：“方向錯了，推倒重來。特效組，
尤其是辛雅，好好想想，游戲的‘靈魂’是什么。”靈魂？辛雅麻木地跟著人流走出會議室，
后背的布料被冷汗浸濕，黏膩地貼在皮膚上。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，連同那三個月的心血，
都一起被扔進了那個冰冷的金屬垃圾桶。深夜的出租屋，燈光慘白。辛雅盤腿坐在地板上，
背靠著冰冷的墻壁，腳邊東倒西歪地躺著幾個空啤酒罐。冰涼的鋁罐硌著她的腳踝，
帶來一絲遲鈍的清醒。電腦屏幕幽幽地亮著，停留在她和閨蜜林薇的微信聊天框。“薇薇，
我完了……”辛雅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酒精浸泡后的沙啞，手指頭戳著手機屏幕，
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屏幕戳穿，“那個新來的顧錚，他根本不是人！是臺設定好程序的機器！
冷血的資本家！他懂什么特效？懂什么視覺沖擊？他只會算投入產出比！我的方案，
三個月啊……他說撕就撕了！撕得那叫一個干凈利落，跟撕衛(wèi)生紙似的！還說什么‘靈魂’？
哈！他這種人，靈魂早就被報表和KPI榨干了！”她越說越激動，酒精在血液里燃燒，
燒得她頭腦發(fā)昏，眼前仿佛又浮現(xiàn)出顧錚那雙冷漠的、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，
還有他那雙把她的心血送入垃圾桶的手。一股邪火猛地躥上頭頂。
“他就是個審美破產的暴君！徹頭徹尾的暴君！”辛雅幾乎是吼了出來，
聲音在狹小的出租屋里回蕩，震得她自己耳膜嗡嗡響。
她發(fā)泄似的狠狠一戳屏幕上的語音發(fā)送鍵。發(fā)送成功的提示音清脆地響起。辛雅長舒一口氣，
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，把發(fā)燙的手機往旁邊一扔，身體軟綿綿地滑下去，側躺在地板上，
臉頰貼著冰涼的地板瓷磚。世界終于安靜了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聲。眼皮沉得像灌了鉛，
意識迅速被酒精的暖流淹沒。她嘟囔了一句誰也聽不清的話，徹底睡死過去。
刺耳的鬧鈴聲像一把電鉆，蠻橫地鉆進辛雅混沌的腦仁里。她痛苦地呻吟一聲，
掙扎著從冰涼的地板上撐起上半身，宿醉的劇痛瞬間席卷而來，
腦袋像是被塞進了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，錘子、電鉆、攪拌機轟鳴齊作。
她摸索著抓起還在尖叫的手機，用力摁掉鬧鐘，整個世界才稍微安靜了一點。
意識像沉在泥潭底部的石頭，一點點艱難地往上浮。昨晚……好像跟薇薇吐槽了顧錚？
辛雅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，瞇著酸脹的眼睛，摸索著點開微信，
想看看林薇有沒有回什么安慰的話。然而，置頂?shù)牧奶炜虿⒉皇恰稗鞭睈鄢蕴恰薄?/p>
那個名字像一道閃電，瞬間劈開了辛雅混沌的意識——【顧錚】。
辛雅渾身的血液“唰”地一下，全涌到了頭頂，又在下一秒被抽得干干凈凈，
只剩下冰冷的麻痹感。她猛地坐直身體，宿醉的痛苦被巨大的驚恐瞬間覆蓋，
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，幾乎要撞碎肋骨。手指顫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，
她哆哆嗦嗦地點開那個對話條。最后一條消息，赫然是她昨晚那條長達五十多秒的咆哮語音！
發(fā)送時間：凌晨1點47分。下面，是顧錚的回復。時間顯示是清晨6點15分。
內容只有一行字，冰冷簡潔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：“9點，來我辦公室。
帶上你方案被否定的全部理由。”辛雅盯著那行字，
感覺每一個黑色的宋體字都在她眼前放大、扭曲、旋轉。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，
四肢百骸都凍僵了。她昨晚……都說了些什么？“審美破產的暴君”？“冷血的資本家”？
“靈魂被榨干”？她完了。職業(yè)生涯徹底完了。一股巨大的絕望感攫住了她，胃里翻江倒海。
她猛地沖進洗手間，趴在馬桶上干嘔起來，冷汗瞬間浸透了薄薄的睡衣。九點整。
總裁辦所在的頂層，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特有的、昂貴的寂靜，
只有中央空調發(fā)出低沉的、幾乎聽不見的送風聲。
辛雅站在那扇厚重的、光可鑒人的深胡桃木門前，感覺自己的小腿肚在不受控制地打顫，
手心一片濕黏。她深吸了好幾口氣，那冰冷的空氣吸進肺里，非但沒有讓她鎮(zhèn)定，
反而更像灌了一肚子冰渣。她抬手，指尖冰涼，輕輕叩了三下?！斑M。
”門內傳來顧錚的聲音，隔著厚重的門板，聽不出情緒。辛雅推開門，心臟提到了嗓子眼。
辦公室里光線充足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鋼筋水泥的森林，陽光斜斜地照射進來。
顧錚就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，沒穿西裝外套，只穿著挺括的白色襯衫，
袖子一絲不茍地挽到小臂中間，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和那塊簡約的腕表。他手里拿著一支筆，
正低頭看著什么文件。辛雅的心沉得更厲害了。她像個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，
腳步虛浮地挪到辦公桌前，垂著頭，聲音干澀得厲害：“顧…顧總監(jiān)，您找我。
”顧錚終于抬起頭。他的目光像手術刀一樣精準地落在辛雅臉上，帶著一種審視的銳利，
仿佛要將她每一寸心虛和恐懼都剝離出來。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，
辛雅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，震耳欲聾。“理由?！鳖欏P開口，聲音不高，
卻像冰珠砸在玻璃上，清晰冷硬，“我讓你帶的理由?！毙裂琶偷剡o了拳頭，
指甲再次掐進掌心，試圖用疼痛壓下那滅頂?shù)目只?。她強迫自己抬起頭，
迎上顧錚那深不見底的目光，盡管視線還有些模糊?！邦櫩偙O(jiān)，我…我昨晚喝多了，
那些話都是胡言亂語，我向您道歉，非常非常抱歉！我保證……”“不是昨晚的廢話。
”顧錚打斷她，語氣里沒有一絲波瀾，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不耐煩。他身體微微前傾，
拿起桌面上攤開的一份文件，推到辛雅面前?！笆沁@個。
為什么堅持粒子特效要采用‘星塵流溢’方案？為什么色彩飽和度要拉到那個閾值？
為什么鏡頭切換要那種頻率？我需要你專業(yè)上的、站得住腳的理由?！毙裂陪蹲×?。
她下意識地看向那份文件，瞳孔驟然收縮。那不是別的！
正是她那份被撕毀、又被扔進垃圾桶的方案！此刻，
它竟然被完整地、仔細地、用透明膠帶一片片地拼貼復原了！
雖然上面縱橫交錯的膠帶痕跡如同丑陋的傷疤，但每一個字，每一張圖，
都清晰地呈現(xiàn)在那里。方案旁邊，還攤開著一本厚厚的速寫本，
上面用鉛筆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各種筆記、箭頭和問號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猛地沖上辛雅心頭，混雜著震驚、難以置信，
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、連她自己都不敢確認的荒謬希望。她張了張嘴，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，
目光呆滯地在復原的方案和顧錚平靜無波的臉上來回掃視?！皢“土?？”顧錚微微蹙眉，
指尖在復原方案上那個被重點圈出的“星塵粒子核心驅動算法”旁邊點了點，
發(fā)出篤篤的輕響。“這里，能量逸散的計算模型過于理想化，
完全忽略了低端設備渲染能力的上限。特效再絢爛，玩家設備帶不動，就是廢紙一張。
還有這里，”他的手指移到旁邊一張色彩爆炸的概念圖，“高飽和撞色不是不能用，
但你堆疊得太滿太雜，缺乏視覺引導重心，玩家在混亂的光效里根本找不到攻擊目標。
眼花繚亂不等于好。”他的語速不快，每一個字都像精準的手術刀，
剖開她引以為傲的設計核心，直指要害。辛雅的臉頰火辣辣地燒起來，
被當眾撕碎方案的羞辱感再次涌上，但這一次，
奇異地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覆蓋了——那是被看穿、被點破核心缺陷后的無地自容，
以及一種……無法反駁的、冰冷的專業(yè)認知。他說的每一個點，
都切中了她潛意識里曾有過、卻被絢爛效果掩蓋的疑慮。“我……”辛雅艱難地開口，
嗓子干啞得厲害，試圖為自己辯護，“我是考慮到新引擎的潛力，
想追求極致的視覺奇觀……低端設備可以通過優(yōu)化……”“優(yōu)化不是魔法。
”顧錚冷冷地打斷她，那雙銳利的眼睛透過鏡片，似乎能洞穿她所有的僥幸，
“玩家的體驗是第一位的。任何脫離玩家實際體驗的設計，都是空中樓閣?！彼D了頓，
目光落在辛雅因為緊張和羞愧而微微顫抖的指尖上，語氣似乎緩和了一絲絲，
但內容卻更加石破天驚。“你罵得對?！鳖欏P的聲音很平靜，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。
辛雅猛地抬頭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。罵得對？他說她罵得對？顧錚的指尖沒有離開方案，
而是輕輕敲了敲那份復原稿邊緣，一個被膠帶覆蓋、幾乎看不清細節(jié)的手繪草圖角落。
那個角落畫著一個模糊的、身披星光斗篷的戰(zhàn)士側影，是她早期靈感迸發(fā)時的潦草涂鴉。
“但這里，”顧錚的手指在那個模糊的戰(zhàn)士輪廓上停頓了一下，
鏡片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紙張，看向某個遙遠的時空，“七年前，深秋，
在‘幻界’游戲嘉年華的涂鴉墻上，有個女孩畫過一個類似的角色雛形。線條更笨拙，
但想法更純粹——星光不是浮在表面的裝飾，而是從那個戰(zhàn)士骨子里透出來的力量感，
是燃燒，是守護，是破開黑暗的鋒芒。那才是‘靈魂’?！彼穆曇舨桓?，
卻像一道無聲的驚雷，在辛雅耳邊轟然炸響。七年前？幻界嘉年華？涂鴉墻？一個女孩？
辛雅的眼睛倏地睜大，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，驟然停止了跳動，
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，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。無數(shù)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，
劇烈地翻涌、沖撞……那是她大學剛畢業(yè)，揣著滿腦子不切實際的游戲夢想，
第一次鼓起勇氣踏入那個光怪陸離的盛會。巨大的展館，震耳欲聾的音樂，炫目的燈光，
還有那些她曾經只能在屏幕上仰望的大神……她像個誤入巨人國的小矮人，興奮又膽怯。
就是在那面巨大的、供玩家自由創(chuàng)作的涂鴉墻角落，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支馬克筆，
畫下了自己心中那個模糊的、身披星光、守護著什么的英雄輪廓。畫得很糟糕，
旁邊似乎還有人低聲嗤笑……那個角落……那個模糊的星光戰(zhàn)士……他怎么會知道？
他怎么可能記得？辛雅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，她用力扶住冰涼的辦公桌邊緣，
指關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，才勉強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。她抬起頭，撞進顧錚的視線里。
那雙深邃的眼眸里，此刻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審視，
反而沉淀著一種她完全看不懂的、極其復雜的暗涌，
像是塵封多年的記憶被突然撬開了一道縫隙，透出里面幽微的光。
辦公室里只剩下空調低沉的送風聲，和辛雅自己失控的心跳聲，一下，又一下，
沉重地撞擊著胸腔。無數(shù)疑問在腦海中瘋狂盤旋尖叫，卻一個字也問不出口。
時間仿佛凝固了。《星塵邊境》的周年慶活動，如同一場席卷整個數(shù)字世界的盛大狂歡。
服務器負載的曲線在監(jiān)控屏幕上不斷攀升，
最終變成了一條令人心驚肉跳、直刺云霄的陡峭紅線。緊接著，
是毫無預兆的、代表宕機的刺目紅色警報瘋狂閃爍，伴隨著尖銳急促的蜂鳴聲，
撕裂了運營中心緊張忙碌的空氣。“主服務器過載！備用節(jié)點頂不住了！緊急預案啟動！
”技術主管的吼聲嘶啞變形，帶著末日般的絕望。辛雅正擠在核心監(jiān)控區(qū)邊緣，
死死盯著自己負責的粒子特效在玩家區(qū)域的實時反饋數(shù)據(jù)流。屏幕上的數(shù)字瘋狂跳動、扭曲，
最終變成一片刺眼的亂碼。斷電的黑暗來得猝不及防，瞬間吞噬了所有光亮和聲音。
整個巨大的運營中心陷入一片絕對的漆黑和死寂，
只有應急通道那幾盞慘綠色的指示燈幽幽地亮著，像黑暗中窺伺的獸眼。
恐慌的低語和壓抑的驚呼在黑暗中蔓延開來?！斑@邊！
應急電源只供核心數(shù)據(jù)存儲和A區(qū)小機房！”有人在高喊。辛雅被人群裹挾著，
在絕對的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摸索。冰冷的恐懼攫住了她，不僅僅是因為宕機事故，
更是對這突如其來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的本能畏懼?；靵y中，
她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一只沉穩(wěn)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，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帶著她脫離了人流，
拐向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。“這邊！”是顧錚的聲音，壓得很低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，
穿透了周圍的嘈雜。辛雅猝不及防，踉蹌著被他拉著，
跌跌撞撞地推開一扇沉重的、平時堆放雜物的儲物間鐵門。門在身后“哐當”一聲關上，
隔絕了外面大部分混亂的聲響。儲物間里更是漆黑一片，伸手不見五指，
只有門縫底下透進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光線，勉強勾勒出一些巨大紙箱和設備的模糊輪廓。
空氣里彌漫著灰塵、舊紙張和金屬器械特有的冰冷氣味。
狹小的空間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粗重不一的呼吸聲，在絕對的寂靜和黑暗中，被無限放大。
辛雅背靠著冰冷的金屬貨架，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，一半是驚嚇，
一半是這突如其來的、與顧錚獨處于密閉黑暗中的極度不自在。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男人高大身軀散發(fā)出的熱度和壓迫感，以及他同樣并不平穩(wěn)的呼吸。
“手機……有信號嗎？”辛雅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，在黑暗中摸索著口袋。
她的指尖觸到冰冷的手機外殼，屏幕按亮，
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了她自己驚恐的臉龐和一小片布滿灰塵的地面。“沒用。
基站也撐不住這么大的瞬間流量沖擊?！鳖欏P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，很近。
他似乎在黑暗中摸索著什么，發(fā)出窸窸窣窣的輕響。
辛雅下意識地循著聲音和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看過去。光線太暗，
只能勉強看到顧錚側臉的輪廓。他似乎有些煩躁地松了松領口，
手指扯開了襯衫領口的第一顆紐扣，動作間，西裝外套的衣襟隨之敞開了一些。
就在那一瞬間，辛雅的目光凝固了。在手機屏幕那點可憐的光暈映照下，
顧錚深色西裝敞開的內里，露出了一小片衣料。那不是襯衫，也不是常見的羊毛衫。
那是一片非常柔軟的、洗得有些發(fā)白的深藍色純棉布料，
上面印著一個圖案——一個由簡潔線條勾勒出的、充滿力量感的持劍戰(zhàn)士剪影，戰(zhàn)士的胸口，
嵌著一顆小小的、散發(fā)著微光的六芒星。辛雅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