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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幅足有成年人展臂長的畫作,上面畫著的是深海中的藍鯨。
殷嘉宜曾在最痛苦時夢到這條藍鯨,對它的迷茫感同身受。
在老師的鼓勵下,殷嘉宜廢寢忘食地畫了整一個月,還原了夢境。
可以說,這幅畫每一筆都是她的精血。
但現(xiàn)在,作者一欄寫的是“柳菲菲”的名字。
偏偏主持人還在說,她因此成為了國畫大師的關門弟子。
殷嘉宜大步走向柳菲菲,就聽她的老師小聲念叨:“這幅畫,不是嘉宜......”
“請慎言,這幅畫是我看著菲菲創(chuàng)作出來的?!?/p>
簡亦寒聲音清冷,將老師的話堵在喉嚨里,也讓殷嘉宜停下腳步。
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簡亦寒扶著柳菲菲走上演講臺,
看著柳菲菲得意宣講自己這幅畫的創(chuàng)作思維,看著簡亦寒站在她身邊一臉贊賞。
心,徹底墜入深淵。
她原以為簡亦寒那么支持她的事業(yè),鼓勵她繼續(xù)求學,是尊重她的夢想。
沒想到在柳菲菲的利益面前,她的一切都可以被抹殺。
殷嘉宜走上前,安慰好還在氣憤的老師,帶她到角落里說話。
“老師,我月底就要離開了,等安頓好后,我會把新的聯(lián)系方式告知給您。”
老師驚訝:“怎么這么突然?簡亦寒知道嗎?”
殷嘉宜搖搖頭:“他不會知道。簡亦寒喜歡的人是柳菲菲,我只是她的替身。她回來了,我該走?!?/p>
老師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,再到長嘆一口氣的無奈。
“我說怎么這些年,他對你這么好,可柳菲菲一回來,你的畫就成了她的......走也好??!”
“誰要走?”簡亦寒的聲音突兀出現(xiàn)在身后。
殷嘉宜一驚,轉頭對上一雙慌張審視的眼睛。
簡亦寒拉住她的手逼問:“嘉宜,你說清楚,是誰要離開?”
他的力氣之大,捏得殷嘉宜手腕迅速泛紅。
可她依舊情緒淡淡:“是我?guī)煹芤鰢魧W。”
她是關門弟子,這個理由堪稱拙劣。
但簡亦寒松了口氣,拉著殷嘉宜離開宴會廳。
待到無人的地方,殷嘉宜用力甩開他的手,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:“畫的事,你不準備和我說說嗎?別的畫,你不清楚可以說得過去,可這幅,是你親眼看著我畫完的。”
簡亦寒抿唇,半晌才說了聲“對不起”。
“嘉宜,菲菲想要拜師,這次機會至關重要。反正你已經(jīng)懷孕,不會再上學了,這幅畫就讓給她吧。”
殷嘉宜覺得他離譜得可笑:“讓?我讓了她無數(shù)次,她現(xiàn)在的成就都是......”
“嘉宜!”簡亦寒握緊她的肩膀,“已經(jīng)這么多次了,你再幫她最后一次吧,就當是還了柳家收養(yǎng)你的恩情。”
恩情?他明明知道她是柳菲菲的替死鬼,受盡折磨!
哪里來的恩情!?
他的聲音無比溫柔,卻像是扼住了殷嘉宜的喉嚨。
算了,他的心早已經(jīng)屬于柳菲菲,又怎么會在意她呢。
殷嘉宜收回未說完的話,面無表情地點點頭。
簡亦寒這才笑著抱了抱她,“乖,嘉宜,以后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?!?/p>
他還想說些什么,手機鈴聲突然響起,是助理找他談生意的電話。
他吻了下殷嘉宜的額頭:“你等等我,一會兒我接你回家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