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沈煜恒并沒有把我說的話當回事。
他始終覺得，我曾經(jīng)那么愛他，怎么可能真的能做到跟他離婚。
只要多哄哄我，我就會妥協(xié)。
所以在我離開以后，他沒有再聯(lián)系我。
反倒是陳曼琳。
不斷地換著號碼給我發(fā)來挑釁消息。
【林晚晚，你可真沒用，深愛的老公始終愛著我，疼愛的女兒也沒能護住?！?/p>
【我要是你啊，做人失敗到如此地步，早就羞愧到找根繩子吊死了?！?/p>
字字句句，皆是嘲諷與不屑。
我死死咬住牙關，憤恨地盯著屏幕。
半晌，給她回了一句，
【他沒告訴你嗎？我不止一次讓他盡快跟我離婚，但他死活不愿，你要真有本事就該拿出你的自信讓他跟我離婚?！?/p>
陳曼琳惱怒，瘋狂發(fā)來污言穢語。
我不再理會。
給偵探打去電話催他盡快找出證據(jù)。
沈煜恒出院那天跑來找我。
被他抱在懷里的那一刻，我渾身上下的毛孔仿佛要炸開，強烈的反胃感讓我猛地用力推開他，彎下腰不斷干嘔。
借著薄弱的月光。
我看到沈煜恒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，
「晚晚，你惡心我的觸碰？」
我捂著胸口，眉頭緊皺，
「不然你以為呢？別說觸碰了，我現(xiàn)在光光看到你的臉就覺得反胃。」
沈煜恒臉上薄怒。
眼里卻浮出一抹委屈。
「有話就直說?！刮覠o視他的情緒，不耐地開口，「離婚協(xié)議簽了嗎？」
沈煜恒受傷地看著我，
「晚晚，我不會跟你離婚的?！?/p>
「如果你生氣我跟曼…陳曼琳的事，我可以答應你從此跟她斷了聯(lián)系?！?/p>
他抓住我，語氣激動，
「而且晚晚，你相信我，我們以后會再有孩子的，我保證會做一個好爸爸……」
我再也聽不下去。
直接揚手甩了他一耳光。
沈煜恒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。
「林晚晚，你！」
「沈煜恒，」我強忍住怒氣對他說，「如果想讓我原諒你，我有兩個要求?！?/p>
他面色一喜，
「好，好，你說?！?/p>
「只要你答應原諒我，以后也不會再跟我鬧離婚，我就答應你一切要求?！?/p>
我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。
「第一，你在網(wǎng)上實名將女兒死亡的真相說出來，別忘了著重說你的所作所為。」
「第二，簽下離婚協(xié)議?！?/p>
沈煜恒難以置信，
「你當真一點都不念及舊情？」
「舊情？」我譏諷地看著他，「女兒跟你有血緣關系都被你和情人害死了。」
「我再念及舊情，早晚也會被你們害死?！?/p>
沈煜恒臉色驟然煞白。
嘴唇翕動幾下卻說不出一個字。
他離開的背影異常地佝僂。
就好像，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。
沈煜恒離開后，仍然沒有按我說的做，反而給我發(fā)來一篇又一篇求和的小作文。
我沒有回復任何一句話。
只給他發(fā)了一段視頻。
視頻里可以清晰看到那條狗在撕咬牙牙的時候，陳曼琳就躲在角落里看著，臉上帶著狠毒的獰笑和期待。
當晚，我終于等到了離婚協(xié)議。
沈煜恒眼下一片青黑。
「你太殘忍了，晚晚?！?/p>
我緩緩抬頭，慢慢地、一寸寸地，用目光描摹面前曾深愛多年的男人。
殘忍嗎？
可我仍覺得不夠。
牙牙的死，讓我痛苦不堪。
每回想一次，就恨不得殺了他們。
我深深吐出一口濁氣。
將離婚協(xié)議推到沈煜恒面前，
「簽字，別耽誤我時間。」
沈煜恒拿筆的手都在抖，嗓音澀得厲害，
「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？」
他雙眼猩紅，面容枯槁。
就像籠子里的困獸。
我靠向沙發(fā)，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的痛苦。
半晌，才輕輕開口，
「你害死女兒也配得到原諒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