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曉上次數(shù)學(xué)考八十九。陳志強(qiáng)只簽個名。說小學(xué)成績不重要。我坐回沙發(fā)。

舊手機(jī)擱在腿上。屏幕光幽幽亮著。窗外天色暗了。陳志強(qiáng)今天不加班。快到家了。我起身。

把舊手機(jī)塞回電視柜底下。乒乓球扔進(jìn)玩具箱。進(jìn)廚房淘米。水冰涼。門鎖響。

陳志強(qiáng)回來了?！袄掀?！”他聲音帶笑。公文包丟在玄關(guān)?！翱次医o你帶什么了？

”舉著個小紙盒。“城南那家栗子蛋糕。”他遞過來?！芭帕税胄r隊呢。

”塑料叉子插在蛋糕上。奶油有點(diǎn)化了。他以前也這樣。曉曉出生前。

我隨口說想吃城北豆沙包。他跨半個城市去買。曉曉出生后。他說老夫老妻別折騰。

我接過蛋糕。放料理臺上。“洗手吃飯吧?！彼麥惤?。酒氣混著香水味?！坝謶?yīng)酬？

”“陪客戶嘛?！彼撐餮b?！袄鬯懒??！蔽野阉餮b掛起來。袖口一點(diǎn)口紅印。淺粉色。

曉曉也有一支這個顏色。上周弄丟了?！皶詴源螂娫挍]？”他進(jìn)洗手間。水聲嘩嘩。

“說想我們了?！薄按蛄??！蔽覕[碗筷?！巴娴瞄_心?！彼林殖鰜?。坐下吃飯。

筷子伸向紅燒排骨?！敖裉爝@么豐盛？”“曉曉不在?！蔽医o他盛湯?！岸喑渣c(diǎn)。

”他低頭喝湯。后腦勺有根白頭發(fā)。我伸手想拔。又縮回?！皩α?。”他抬頭。

“下月要交曉曉夏令營尾款了吧？”“嗯?！薄岸嗌賮碇?？”“八千五。”“行。

”他掏出手機(jī)?！懊魈燹D(zhuǎn)你?！眾A了塊魚?！安┭艑W(xué)費(fèi)又漲了?！彼S口說?！八搅⒕褪强?。

”我筷子停住。“什么學(xué)費(fèi)？”他扒飯?！芭?，同事孩子?！薄澳畈┭鸥咧?。

”“一年十來萬?！薄皳屽X啊?！蔽曳畔峦??！澳阒Ц秾氉蛱燹D(zhuǎn)了兩萬八?！彼捉雷兟?。

“給誰？”他咽下飯?！澳莻€啊?！薄敖枥贤醯??！薄八麅鹤映鰢庇?。”“說過幾天還。

”他繼續(xù)夾菜。“老王兒子不是才小學(xué)？”“他大兒子。”他筷子頓了頓。“前妻生的。

”“哦?！蔽乙松诇?。“那個李娟是誰？”他猛地抬頭?！罢l？”“李娟。

”“你每月轉(zhuǎn)五千那個?！彼樕兞?。放下筷子?！?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