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時我愛慘了貧困生周琛。表白被拒后,我將三千塊現(xiàn)金砸在他臉上:“買你接吻一次。
”十年后家族破產(chǎn),我在會所重逢了周琛。他點了一箱現(xiàn)金倒在地上:“舔干凈,
我買你當情人?!彼莆以谟昀飺毂樗屑垘?,命令我舔他鞋面污漬。
當我撲向窗外搶救他扔掉的小熊時。他用血紅的眼睛問我:“你究竟有什么資格愛過我?
”我咳著血沫跪倒在他腳下:“周琛,抬頭看看鏡子里的你像不像當年的我?
”腳下的碎玻璃,硌得每一下踩落都是細密的刺痛。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灑下冰冷過曝的光,
晃得人睜不開眼,也將地面映照得如同流淌的冰河??諝饫餃氐臒熚痘祀s著昂貴香水,
悶得胸口發(fā)堵。我赤著腳——那雙會所標配的高跟鞋被強制脫下,丟在了一旁。
身上單薄得近乎透明的裙子,像一層拙劣的蠶絲,纏得又悶又冷。無數(shù)道目光黏在身上,
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、嘲弄和一絲隱秘的興奮?!皣K,新來的?
”一個胖男人靠坐在紫紅色的絨面沙發(fā)里,手里的雪茄冒著縷縷青煙。
他旁邊涂著大紅指甲油的女人嗤笑一聲,尖利的聲音刮過耳膜:“以前?林家的大小姐,
林薇!眼睛長在頭頂上那個!現(xiàn)在?哼……”她意味悠長地哼笑,
尾音在嘈雜的背景樂里飄散。那笑聲像細細的針,扎進皮肉深處。我用力抿緊嘴唇,
舌尖嘗到一點自己的血腥味。胖男人渾濁的眼睛里,那種捕獵似的興致更濃了:“哦?
林家倒了?那正好!小薇……”他刻意拉長我的名字,油膩得如同滑過皮膚的粘液,
“開個價?”胃里猛地一陣翻攪,幾乎嘔出來。就在這時,身側(cè)那片更深沉的陰影,
像凝固的海水緩緩波動起來。剛才一直隱在角落寬大沙發(fā)里的人,終于動了動。
一只手從陰影中伸出來,手指修長,骨節(jié)分明,卻帶著一種能捏碎骨頭的力感,
隨意地搭在了沙發(fā)扶手上。無名指上碩大的冰藍色方形主鉆,
在燈光切割下折射出刺目、毫無溫度的光芒,如同冰封深淵里投射出的凝視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,血液剎那凍結(jié)。一張臉一點點從背光的黑暗里清晰浮現(xiàn)。
十年歲月刻刀般打磨了他的面容。少年清瘦的棱角褪盡,如今是巖石一樣堅硬的線條,
深刻、冷硬。曾經(jīng)清澈的眼睛藏在濃密睫毛的陰影下,此刻沉沉望來,
里面燃燒的不是記憶中的清亮,而是某種深不見底的東西——像淬了火的深淵寒冰,
幽幽地穿透喧囂,直直釘在我臉上?!爸堋焙韲祻氐赘珊园l(fā)緊,那個名字死死卡住,
吐不出來?!昂?,”周琛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,冰冷得不帶一絲笑意,薄唇開啟,
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彈,“熟人?”他的身體徹底前傾,陰影褪去,
包廂里過分奢靡的光如同審判的聚光燈,精準地打在他和我之間這片被凌虐過的空地上。
那目光的重量,幾乎要將我壓垮。“林薇?!彼K于念出了我的名字,聲音不高,
卻讓整個包廂的喧鬧詭異地低了下去,
那些觥籌交錯的、肆無忌憚的笑罵聲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,“這世道變得真快。誰能想到,
林家嬌貴的太陽花,也有落到塵埃里的一天?”他微微歪頭,
像是仔細研究一件從云端跌落、滿是泥濘的殘破瓷器,眼神里沒有半分暖意,
只有一種近乎殘忍的興味。“當年把我踩在腳下的腳,”他頓了頓,
目光在我赤裸的腳上掃過,那里的肌膚映著燈光,白皙得近乎透明,
能清晰看見青色微小的血管脈絡,此刻卻被滿地的碎玻璃襯得像待祭的羊羔。
“現(xiàn)在踩得還舒服嗎?”那刻意停頓后的補刀,精準無比。臉頰瞬間滾燙,
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狠狠扇了一個耳光。
十年前的景象碎片般在腦海里尖銳碰撞——老舊教學樓的天臺,風吹得少年的校服衣角翻飛,
像一面倔強的旗子。他被我們一幫子嘻嘻哈哈的同學圍著,
逼到了天臺邊緣滿是鐵銹的護欄旁。陽光很刺眼,落在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上,
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。我看著他那雙漆黑固執(zhí)的眼睛里翻滾的情緒——羞憤、屈辱,
還有一絲狼崽子般的兇狠。那倔強深深刺痛了我高高在上的神經(jīng)。“周??!接個吻而已,
會死???”我囂張的聲音拔高,掩蓋住心腔深處不明所以的悸動,“假清高什么勁兒!窮鬼!
”口袋里厚厚一沓嶄新紅鈔被“唰”地抽出來——剛從我爸辦公室摸出來的,
似乎還帶著他雪茄的淡淡余味。我故意動作很大,用力把鈔票塞向他胸口。他沒躲開,
或許是根本沒力氣躲了。手指觸碰到他單薄校服下溫熱的身體和劇烈的心跳震感,
指尖莫名抖了一下?!斑?!買你一次!夠你老娘躺醫(yī)院吃一個月藥了吧?”紙幣脫手,
我?guī)缀跏抢仟N地猛地撒開,掩飾自己指尖那片刻詭異的酥麻。嶄新的百元鈔,紅艷艷的,
像血染紅的蝴蝶標本,在午后的金色逆光里炸開、紛揚、簌簌飄落。他當時什么表情?
那雙曾被我刻意用輕佻眼神追逐過的、清澈的、像雨后森林溪水一樣流動的眼眸,
瞬間被震驚、難以置信的灰白覆蓋。隨即,是更為洶涌洶涌的憤怒的巖漿爆發(fā)。
整張臉在刺目的光線下,血色褪得干干凈凈,蒼白的嘴唇死死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,
只有那雙眼睛,燃燒著能將人焚成灰燼的火焰,死死地、刀一樣釘在我臉上。
那一瞬間被徹底剝光釘死的恥辱感。時間猛地被強行拉回此刻,包廂的空氣更加稠重。
周琛慢條斯理地收回目光,臉上那份仿佛看著一場精彩滑稽戲的神情分毫未減。他伸出手,
隨意地向角落里的會所經(jīng)理比劃了一下。聲音不高,
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:“再開一箱。”箱子被迅速送來,
擺放在我與他之間那片布滿玻璃碴的地面上。沉重的木箱蓋被掀開,發(fā)出沉悶的木頭摩擦聲。
嶄新的、散發(fā)著油墨和某種冰冷紙張氣味的百元鈔,被粗暴地傾瀉而出。
一摞摞紙幣小山般堆積,紅色在慘白燈光下刺目驚心。
嘩啦……啪嗒……鈔票倒地的聲音如此清晰,幾乎蓋過了包廂殘余的音樂,
像一記記耳光抽在所有人的心上。一張粉色的硬卡紙被丟在鈔票上。字是打印的,
決定權(quán)利:甲方擁有乙方的支配權(quán)及使用權(quán)義務:乙方需絕對服從甲方的所有要求“想留下?
簡單?!敝荑〉穆曇羧缤瑏碜粤硪粋€維度,冰冷滑膩的響尾蛇盤繞其上?!肮蛳氯?,
”他抬了抬下巴,指向那堆紅得刺眼的、狼藉散落的鈔票和中間那張屈辱的卡紙,
“舔干凈地上所有的鈔票,連同那張紙上的字,一筆一畫,全都舔掉。然后,”他身體后靠,
重新沒入沙發(fā)沉甸甸的陰影,聲音帶著一種慵懶卻狠戾的趣味,“簽了它。”死寂。
連呼吸都被掐住了喉嚨。胖男人眼睛里的渾濁光芒驟然變得極其亮,甚至帶著猥瑣的亢奮,
幾乎要探出身體看好戲。身旁那個大紅指甲油的女人,
喉嚨里壓抑著一絲神經(jīng)質(zhì)的興奮的悶哼。所有賓客的視線都凝固成了實質(zhì)的針尖,
牢牢扎在我毫無遮擋的背上和赤裸的腳踝處。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膚都在發(fā)出無聲的尖叫。
那冰冷的玻璃碴刺進腳底的疼痛,此刻竟成了唯一可感知的真實。周琛的耐心似乎消耗殆盡,
聲音陡然下沉,帶著滾雷逼近的壓迫:“選吧,林薇?!薄芭肋^來當我的狗?!薄盎蛘?,
”他的視線如同手術(shù)刀,精準而殘忍地切開我此刻所有的狼狽和強撐,“讓外面的債主們,
替你死透的老爸收尸?”債主們……爸爸……這個詞瞬間擊垮了最后一根支撐的骨頭。
我僵硬的膝蓋不受控制地彎折,如同失去了所有筋腱的木偶,直挺挺地、沉重地砸向地面。
腳下尖銳的玻璃碴瞬間刺穿了繃緊的皮肉,細小、清晰的痛楚爆裂開。
那聲音在極致的寂靜里顯得格外清晰,幾乎蓋過了鈔票墜落時的最后余音。
眼前是散亂刺目的紅,像凝固的血泊。我閉上眼,仿佛溺水般深吸一口氣,
混合著鈔票的塵埃和油墨味的氣息涌入肺部。然后,我俯下身。滾燙的舌尖,
第一次觸碰到冰冷、廉價的紙張纖維。地板上一絲灰白色的塵埃,
在舌上留下砂礫般的粗糙觸感。咸而微微苦澀的味道在口腔彌漫開來。
喉嚨深處難以抑制地翻涌起強烈的惡心和眩暈,胃部一陣劇烈的痙攣。我死死咬住下唇內(nèi)側(cè),
用更尖銳的痛感壓住那股逆流,強迫自己繼續(xù)俯身,
笨拙而破碎地追逐著那冰涼紙面上的墨跡,一遍又一遍地舔舐,嘴唇擦過地面留下擦痕。
動作機械,麻木,仿佛靈魂正被一寸寸剝離軀殼。
“嘩啦——嗤啦……”屈辱的書寫聲終于停下。紙張被我嘴唇的濕潤蹭得翹起微小的卷邊,
字跡已被舔得模糊。再抬頭時,嘴角沾著一點點灰塵和墨跡的污痕,
發(fā)絲凌亂地黏在布滿汗水的額角。我伸出手,撿起丟在鈔票堆里那只沉重的金屬簽字筆。
冰冷的筆桿被手心的冷汗浸得滑膩異常,幾乎握不穩(wěn)。筆尖落下,
在那張粉色的卡紙“乙方”簽名的空白處,
落下一個扭曲、破碎、幾乎不成形狀的名字——林薇。周琛一直看著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
連最初那點冰冷的趣味都消失了。陰影罩著他半邊側(cè)臉,
顯得那完美的下頜線宛如冰冷的巖石雕塑。
他看著簽好的卡紙被服務生畢恭畢敬地拿起、擦拭、送到他面前的桌幾上。
那目光短暫停留后移開,再沒有看我一眼。仿佛地上跪著的,
不過是一件剛剛簽收的、無生命的包裹?!鞍⒑#彼_口,不是對我,
而是對著身后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保鏢,“送回云頂?!北gS阿海應聲上前,
鐵鉗般的大手輕易箍住我的胳膊,將我像沙袋一樣粗暴地拽離了那片狼藉。
碎玻璃從腳底被帶起,火辣的刺痛感如同延燒的引線一路竄上小腿神經(jīng)。倉皇離開時,
最后撞入視線的,
一點非常微弱的、格格不入的柔和反光——似乎是一個極其廉價、被踩扁的塑料玩具熊的頭,
正對著我黑洞洞的眼神,空洞而無助。熟悉感如同電擊般稍縱即逝,快得來不及捕捉。
云頂別墅像一座冰冷的白色監(jiān)獄,矗立在半山腰的云層陰影里。
厚重的法式落地窗將遠處城市的萬家燈火切割成模糊、跳躍的光斑。傭人們腳步輕悄地移動,
如同沒有靈魂的影子,眼神避閃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。“你的房間,在頂層盡頭。
”阿海的語氣毫無起伏,指向那幽深的走廊。那不是主臥,
更像一間刻意被遺忘、位于死角的小儲物室改成的“牢房”。狹窄的空間,
只有一扇小小的氣窗透進一線光,床鋪被推到角落,旁邊是一間極小、冰冷的白色浴室。
沒有詢問,沒有停留,他把我推進去,沉重的門在我身后咔噠一聲鎖上。
鑰匙轉(zhuǎn)動的聲音格外清晰。我被徹底關了起來。
這房間冰冷的空氣似乎沉淀著某種更深沉的重量,壓得人喘不過氣。一周后,
那個悶熱潮濕的下午,厚重的云層幾乎壓到了窗外的山脊線上。
風暴來臨前令人窒息的沉悶彌漫了整個空間。
我正費力地將一套洗好的、傭人隨意扔在門外的粗糙廉價女傭裝收進來,
那布料僵硬地摩擦著手臂皮膚。一陣由遠及近的沉重腳步聲打破了死寂。門鎖咔噠轉(zhuǎn)動,
驟然被推開。周琛就站在門口走廊的陰影里。他身上的高定黑色西裝一絲不茍,
襯得他身形愈發(fā)挺拔而冰冷,帶著山雨欲來的凜冽氣息。眼神沉沉地盯著我,
里面的情緒不再是拍賣會那夜的冷酷玩味,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、壓抑到了極致的暗涌,
像海面下即將爆發(fā)的火山。他沒有進來,只是在門口發(fā)出命令,
聲音低沉嘶?。骸皳Q上你那套舊校服?!彼D了一下,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里擠出,“還有,
高跟鞋。”心臟猛地一縮。指尖冰涼?!啊昵叭拥舻臇|西,哪還在?”聲音出口,
干澀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。他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