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導演辦公室出來,鄭瑜的腦子里,一片混亂,像一團被貓玩過的毛線。晏栩?
竟然是晏栩幫了他?他昨天半夜,打電話給李建國導演,親自推薦了自己?為什么?
他想不明白,完全想不明白。他和晏栩,不過是萍水相逢,甚至,
還有過一些算不上愉快的交鋒。他為什么要幫自己?難道,真的只是因為欣賞自己的才華?
還是……有別的原因?鄭瑜的心里,像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咸,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,
翻騰不休。有拿到機會的狂喜,有被人肯定的感激,有對晏栩動機的疑惑。還有那份,
因為夢境而產生的,無法言說的、沉重的愧疚。夢里,“吳所畏”正處心積慮地,
想要欺騙“池騁”的感情,把他當成報復的工具?,F(xiàn)實里,晏栩卻在他最絕望的時候,
向他伸出了援手,給了他一個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。這種巨大的反差,
讓鄭瑜感覺自己像一個卑劣無恥的小偷,偷走了本不屬于自己的善意和信任。他拿出手機,
解鎖,又鎖上,反復了好幾次,想給晏栩發(fā)條信息,鄭重地道個謝??伤榱送ㄓ嶄?,
才悲哀地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根本沒有晏栩的任何聯(lián)系方式。他苦笑一聲,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。
他和晏栩,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他們之間的距離,比馬里亞納海溝還要深?;蛟S,
對晏栩來說,幫他,真的只是舉手之勞,是他作為行業(yè)前輩,
對一個有才華的后輩的隨手提攜。是他自己,想多了,自作多情了。鄭瑜收起手機,
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,努力將那些紛亂的、讓他心煩意亂的思緒,統(tǒng)統(tǒng)壓在心底。
不管怎么樣,他拿到了《星光再起》的入場券。這是他目前,最重要的事情,
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。他必須,拋開一切雜念,全力以赴?;丶业穆飞?,
他破天荒地沒有直接回那個狹窄的出租屋。他繞路去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,
在生鮮區(qū)轉了很久。他想給自己做一頓好吃的,來慶祝這個來之不易的新生。
他等到晚上八點半,超市的生鮮開始打折促銷。他用敏銳的目光,在打折區(qū)里,
挑了一盒包裝有些破損,但看起來還很新鮮的五花肉,
和幾個因為長得不好看而被嫌棄的西紅柿。結賬的時候,總共花了二十三塊五。
他猶豫了一下,又從貨架上拿了一罐最便宜的啤酒,三塊錢。這是他這個月,
最大的一筆“奢侈”開銷?;氐侥莻€狹窄的出租屋,鄭瑜立刻投入到了緊張的備戰(zhàn)狀態(tài)。
他要在初舞臺上,拿出一首,能讓所有人,包括晏栩,都為之震撼的歌。
他先是系上那條有些褪色的圍裙,認真地洗菜,切肉。油鍋燒熱,五花肉下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