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帝登基前夜,他剜我龍鱗斷我龍角:“此鱗認(rèn)主,得之可得天下。”
我笑他不知龍有逆鱗,觸之必亡。
三年后,我以國師身份歸來,親手將逆鱗按進他死敵胸膛。
新帝登基大典,九皇子執(zhí)起我的手:“這天下,分你一半?!?/p>
指尖相觸的瞬間,遠(yuǎn)古巨龍在云端睜眼。
原來當(dāng)年那片逆鱗,從來不是詛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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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詔獄深處,空氣粘稠得幾乎凝成鐵銹和腐血的氣味。每一口呼吸都像吞咽著碎玻璃,割得喉嚨生疼。懸在腕上的鐵鏈早已磨爛了皮肉,每一次輕微的晃動,都牽扯著筋骨,痛得鉆心。血順著指尖滴落,在污穢不堪的地面砸開一朵朵暗紅的花。
昏黃的油燈在潮濕的石壁上投下巨大扭曲的影子,如同擇人而噬的惡鬼。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,在死寂中敲打耳膜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臟上。玄黑繡金的衣角終于出現(xiàn)在搖曳的光暈邊緣,帶著一股不容錯辨的冷冽威壓。
蕭煜。
他站在離我?guī)撞竭h(yuǎn)的地方,居高臨下。那張曾讓我沉淪的俊美面孔,此刻在燈影下只剩一片冰封的漠然。他攤開手掌,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金色鱗片懸浮其上,流光溢彩,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煌煌威壓,仿佛蘊藏著整個天地的脈動。光芒流轉(zhuǎn),映得他眼底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。
“看見了嗎?”他的聲音平靜無波,像是宣讀一道再尋常不過的旨意,“此乃真龍之鱗,天命所歸。得之,可得天下?!?/p>
鐵鏈隨著我身體的顫抖發(fā)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。我抬起頭,血污和冷汗黏在額發(fā)上,狼狽不堪,卻竭力扯出一個近乎癲狂的弧度。干裂的嘴唇翕動,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:
“殿下……可知……”我劇烈地喘息,每一個字都帶著胸腔撕裂般的痛楚,“龍有……逆鱗?”
蕭煜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似乎沒料到我在這種境地還能發(fā)出聲音。那點微小的困惑很快被更深沉的冰冷覆蓋。
“逆鱗?”他微微歪頭,唇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,像是在欣賞垂死獵物的徒勞掙扎,“那又如何?天命在我,逆鱗亦當(dāng)臣服?!?/p>
話音落下的瞬間,一股無形的巨力猛地攫住了我!仿佛有無數(shù)只冰冷的手同時探入我的脊柱,狠狠地攥住了那根支撐我所有尊嚴(yán)與力量的脊骨!劇痛排山倒海般襲來,瞬間吞噬了所有感官。視野被撕裂、旋轉(zhuǎn),只剩下刺目的白光和骨頭深處傳來的、令人牙酸的斷裂聲!
“呃啊——!”
凄厲的慘嚎不受控制地沖破喉嚨,身體被那無形的巨力拉扯、扭曲。有什么堅硬、冰冷、帶著我體溫的東西,被硬生生從我的后頸與脊柱連接處剝離!那不是普通的疼痛,是靈魂被撕開一道口子,是生命本源被強行掠奪的滅頂之災(zāi)!滾燙的龍血噴涌而出,瞬間浸透了破碎的囚衣。
緊接著,頭顱兩側(cè)傳來同樣的、更加尖銳的劇痛!仿佛有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下,又猛地掰斷!那是我龍角的根部!視野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,我清晰地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脆響,看到了兩截沾著血肉、曾經(jīng)瑩白如玉、象征我古老血脈的龍角,被隨意地丟棄在骯臟的地面上,像兩截?zé)o用的枯枝。
“……”意識在無邊的痛楚和冰冷的黑暗中沉浮,最后一點清明里,只剩下蕭煜那張模糊卻冰冷的、毫無波瀾的臉,和他掌心那片貪婪吸收著我龍血的、刺目金鱗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