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茵此話一出,阿杏險些腿一軟就要栽倒在地,好在知曉個中利害,堪堪穩(wěn)住了。
一旁的蓉姑心道:終于來了。
面上卻露出詫異之色,“喲,趕巧了不是,綠茵姑娘,這位便是阿杏。”
她指了指還福著禮的阿杏。
“那倒是挺巧,瞧我,光顧著找角兒了,阿杏是吧,快起來?!?/p>
綠茵再看向蓉姑,狀似嗔怪,“蓉姑姑你怎的也不提醒我?!?/p>
蓉姑姑笑著賠罪,又看向阿杏,“你這丫頭怎的沒點眼力見,還不快起身?!?/p>
阿杏趕忙謝過,才緩緩直起身,頭依舊微垂著,做足下位者姿態(tài)。
綠茵沒理會兩人,上前查看皇后衣物,發(fā)現(xiàn)都沒什么不妥后,轉(zhuǎn)身笑看蓉姑,“蓉姑姑,不知哪位又是半兩?可否讓我瞧瞧這趣事里的另一位角兒?”
“這..."蓉姑有些為難,“綠茵姑娘,實不相瞞,實在是半兩那黃毛丫頭有些...,恐污了綠茵姑娘的眼?!?/p>
她這般,卻讓綠茵以為是怕事情敗露,面上笑容加深,眼中卻多了幾分冷意。
“都是在宮里討食的,哪有什么污不污眼的,還請蓉姑姑將人喚來便是。”
蓉姑只能點頭,示意阿杏去將人喚來。
不多時,阿杏便帶著半兩來了。
阿杏也是留了個心眼的,沒提前將綠茵身份告知半兩,只說是有位叫綠茵姑娘的大宮女要見她。
也是恐半兩提前知曉,依她那膽小如鼠的性子在綠茵姑娘面前露了餡。
“奴婢見過蓉姑姑,見過綠茵姑娘。”半兩從進(jìn)門便微微低著頭,這會福禮也是中規(guī)中矩挑不出錯的。
綠茵卻蹙起了眉,不是因為眼前宮女如蓉姑姑所說,而是這聲音...竟是比五公主的還要好聽。
五公主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嬌,面前這小宮女的卻是十足的軟糯,兩相對比,后者更甚。
想到這,綠茵趕忙打住,看向半兩的眼神也帶著濃濃審視。
身量矮小,頭發(fā)也如黃草般,一雙手更是糙得不行,衣裳倒是改得極為合身,就是這針腳,和狗啃也差不了多少。
就這么個雙手粗糙,瘦瘦小小的宮女,沒進(jìn)宮前怕是連飯都吃不飽,能學(xué)了女紅那才怪了。
綠茵收回打量,心下有了成算。
“現(xiàn)下趣事的兩位角兒都見著了,蓉姑姑帶我去瞧瞧說書人吧?!?/p>
蓉姑心知,這關(guān)是過了,忙笑應(yīng),又不忘訓(xùn)斥半兩,“還不快去做活,若不是恐你這小身板在我浣衣局里折騰沒了,老娘才不會給你這輕省活計!”
半兩嚇得一哆嗦,忙連聲應(yīng)是,退
下了。
綠茵瞧見了,越發(fā)瞧不上這小宮女。
就這膽小如鼠的性子,諒她是個膽子也不敢欺瞞糊弄了皇后娘娘。
自己方才還拿來和五公主對比,真是眼皮子一閉,瞎了眼!
等把人送走,蓉姑徹底長松了口氣。
又尋了機(jī)會,好好叮囑敲打阿杏等幾名宮女。
至于半兩那,蓉姑心想,既然她不知綠茵身份,那就不用知道了,省得回頭嚇著了再露了餡,那就多此一舉了。
這邊春花被綠茵帶走,還以為事情成了,不要太高興,腳步都帶著雀躍。
綠茵回頭,看了眼喜形于色的宮女,心下不屑冷嗤:就這點小心思。
當(dāng)真以為單憑此事能得了三皇子青睞,真是癩蛤蟆做夢笑死人。
將人帶到化龍宮,和盛嬤嬤耳語幾句,轉(zhuǎn)身便回了鳳棲宮。
皇后聽了綠茵稟報,只道:“也好,讓瑜兒出出氣?!?/p>
化龍宮。
春花如愿見到了顧懷瑜。
“奴婢春花,見過三皇子殿下?!贝夯ü虬菪卸Y,終是按捺不住抬眸。
視線才觸及上首男子下唇,便羞得垂下眸去,一顆心比方才跳得還快,滿臉?gòu)尚摺?/p>
顧懷瑜將宮女姿態(tài)盡收眼底,唇角笑意加深幾分,“春花,是個好名字?!?/p>
聲音如傳聞中那般溫和,讓人如沐春風(fēng)。
“春花,謝過三皇子夸贊?!贝夯ㄔ桨l(fā)嬌羞,已經(jīng)在想,待會是自己主動寬衣解帶,還是等三皇子......
顧懷瑜打斷了她的遐想,“綠茵說你是個會說書的,不妨也給本皇子說上一說今日發(fā)生了何事。”
春花雖不解,但她哪有不從哪有不依的,若是顧懷瑜想,她甚至能咿咿呀呀唱上一段,當(dāng)即繪聲繪色說起來。
“奴婢親眼瞧見了,那阿杏將半兩那侏儒帶......”
春花還在自顧自說著,絲毫沒看到上方顧懷瑜在聽到‘侏儒’二字時,倏然變冷的眼神。
直至春花說完,抬眸殷切切看了自己一眼,顧懷瑜才溫聲開口,“一罪,捏造事實?!?/p>
“二罪,險些借此事害母后落人口舌?!?/p>
“三罪,膽敢肖想本皇子?!?/p>
“四罪:以下犯上。”
“五罪:該死!”
春花已經(jīng)懵了,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樣。
而且三皇子在說什么,誰該死,自己嗎?
顧懷瑜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把長刀,刀鋒泛著幽寒光芒。
在春花愣神之際,一步一步朝她走去。
刀尖在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,如催命喪鐘。
臉上慣有的溫和也早已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陰鷙狠毒。
春花何時想過是這般場景,也被此時的顧懷瑜嚇到了,身子下意識往后退,“三,三皇子殿下,您,您要干什么?”
直到退至墻邊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眼下所處的地方,哪是什么三皇子寢殿,分明是點著燭火的幽暗暗室!
顧懷瑜拖著長刀,在她驚恐目光下,一刀揮出。
皮肉破開骨頭斷裂,鮮血噴濺。
有幾滴血飛濺到傅懷瑜臉上,讓他看起來越發(fā)陰森可怖。
春花已然注意不到,在左腳與身體分離的剎那發(fā)出一聲凄厲慘叫:“?。 ?/p>
顧懷瑜臉上浮現(xiàn)陰鷙扭曲的笑,“侏儒?呵呵,本皇子大發(fā)慈悲讓你做個侏儒?!?/p>
話落,又是一刀。
“?。〔?,求三皇子放過奴婢吧,??!不要!”
春花不斷慘叫痛哭求饒,卻無濟(jì)于事。
她錯了,且大錯特錯。
面前之人哪是什么溫謙公子,分明就是地獄里的魔鬼!
但后悔為時已晚。
暗室里充滿血腥味,春花也成了個無腿無手無舌的人彘,最后倒在血泊中,死不瞑目。
顧懷瑜十分滿意自己的杰作,站著印欣賞了好一會,方才離開暗室。
從暗室出來,又恢復(fù)了往常的溫和模樣,只是那臉上和衣裳上的血,怎么看怎么讓人心驚。
盛嬤嬤已經(jīng)習(xí)以為常,上前躬身道:“殿下,熱水已經(jīng)備好。”
“嗯,處理干凈?!?/p>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