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是個丁克,于是我選擇皮下植入避孕針。
十八年后,我發(fā)現他居然把一大部分股權轉讓到一個小孩子名下。
調查了才發(fā)現,原來那是十年前他在外面和別人生的私生子。
我跟他對質,他卻說是為了讓爸媽安心。
我氣得要命,和他離婚。
知道的人都勸我,說做了那么久的夫妻,別因為這點小事就散場。
我氣笑了。
“霍驍,我們這婚,必須得離!”
1
聽說我要離婚,我媽反手就是一巴掌。
“你有沒有搞錯!霍驍這樣的金龜婿你也要離婚?你腦子沒問題吧!”
弟弟也急著說:“哥你清醒點,這么多年來霍驍幫了我們林家多少,你不會不記得吧。”
我面色冰冷,心卻疼得厲害。
“我是認真的,他背叛了我們的感情,我們好聚好散?!?/p>
霍驍面色陰沉,看起來氣勢逼人。
“晴宇,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,什么樣的坎兒沒遇到過,你怎么就不能多包容包容我呢!”
“再說了,我不也是為了給爸媽盡孝嗎?他們這把年紀就盼著有個孫輩,哪里做錯了?”
他皺眉說著,為我的不諒解而充滿怨氣。
我苦澀一笑,心里沉甸甸的。
原來我多年的隱忍包容,在他眼里卻是理所當然。
十八年前,我和霍驍相遇。
那時候我只是個普通學生,霍驍是高我一屆的學長。
我仰慕他的氣度風華,忍著羞澀告白,沒想到他早就注意到了我,順勢答應。
于是我們就這樣成為了甜蜜的校園情侶。
那時候霍驍說自己討厭小孩,以后要丁克,出于對他的愛,我立刻就去醫(yī)院進行皮下埋植避孕針。
婚后,我頂住雙方父母的壓力,每次都找借口為我們的不孕不育開脫。
霍驍曾經愧疚地看著我:“對不起,因為我的任性,所以要你忍受這樣的壓力?!?/p>
我笑著說:“傻瓜,當初決定要跟你在一起,就沒有什么東西是不能克服的?!?/p>
后來時間過去很久,也許是雙方父母都認命了,再也沒有催著我們生孩子。
可我后來才知道,他們會那么安分,不是因為認命了,而是因為抱上了夢寐以求的小孫孫。
而霍驍每年固定時間飛去國外,不是去處理海外分公司的業(yè)務,而是去國外陪自己的兒子和情人。
我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2
我忍著心痛說:“霍驍,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個傻瓜?被你這樣騙了好多年。”
看見我眉眼的酸澀,霍驍的語氣變軟。
“我沒有這個意思,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承受生育的壓力,而我又想盡孝,所以才……”
“你放心,以后孩子會交給你來管教,他也會認你當爸,這樣不好嗎?”
我笑聲凄楚:“好?哪里好?我的老公在外面有人,還生了孩子,到底哪里好了?!”
“你腳踏兩條船,難道還要我感恩戴德。”
霍驍神情不悅:“你怎么說話的!我沒有腳踏兩條船,從來沒有對不起你!”
“我和他就是一次意外而已,后來都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,這樣還不夠嗎?”
聽著他的質問,我慘笑幾聲。
“這不是婚姻中本來就該做到的嗎?難道因為你沒有三番四次出軌,我就應該夸你?”
霍驍擰眉:“林晴宇!你能不能別鬧了!”
我深吸一口氣:“這么說,這個孩子你就非要不可了?”
霍驍冷冷道:“廢話!那可是我霍驍的親兒子!”
我抹了一把眼角:“很好,那你就繼續(xù)養(yǎng)著你的兒子和情人吧,反正我是不會接受的?!?/p>
霍驍一甩手:“行了!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,但這已經成了現實,你要做的就是慢慢接受!”
“下周是我兒子的生日,我會帶他回家,你好好布置一下生日宴會,和他培養(yǎng)一下感情,明白嗎?”
說完,不等我回答,霍驍就離開了。
看著他離開的背影,我心灰意冷。
我打開手機,里面存了一份資料,資料里是霍驍和樊景相處多年的照片和視頻,還有各種孕檢產檢的資料。
我嘆一口氣,給一個當律師的老同學打電話。
“喂老王,我想找你幫個忙,我打算離婚。”
幾天后,霍驍兒子的生日宴上。
他的兒子果然是和他一個模子印出來的,五官像極了,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霍驍。
他穿著小西裝和嶄新的皮鞋,微笑著牽著霍驍的手。
霍驍的爸媽看起來開心極了,不斷拉著他說笑,而樊景穿著昂貴的西裝站在旁邊,他們看起來就像幸福美滿的一家人。
看到我走過來,霍驍爸媽臉上的笑容變淡。
對他們來說,我就是個不能傳宗接代的擺設,所以他們向來對我的態(tài)度都很冷淡。
反而對樊景特別親熱,活像樊景才是他們的親兒媳。
樊景拿出兩份禮物給霍驍爸媽,他們立刻笑成一朵花,連連夸樊景有孝心。
“不像某人啊,這么多年了也不曉得送點東西?!?/p>
他們眼中閃過輕蔑。
他們好像忘記了,那么多年我是怎么伺候家里的大小事情的。
霍驍摟著樊景的肩膀,笑著說給孩子準備了生日禮物。
隨著生日禮物一個個被拆開,所有人都在驚呼。
除了三套最好地段的別墅,還有四個商鋪和百分之十的股份。
我從來不知道,霍驍原來是個那么大方的人。
真是諷刺啊。
3
霍驍看向我:“你別多想啊晴宇,庭庭年紀小,我只是想盡一個父親的本分?!?/p>
“以后庭庭會好好孝敬你的?!?/p>
說著他拉著樊景:“我和景景先去應酬一下客人,你和庭庭聊天吧?!?/p>
他們離開后,霍庭厭惡地看著我。
“丑八怪,賤東西,你別想破壞我的爸爸和爸爸,我不會放過你的!”
我扯了扯嘴角:“你想多了。”
“哼!總之你別想著霸占我爸爸,他早就說了,他以后會娶我爸爸當老婆,你就是個累贅!”
聽到他的話,我的心隱隱作痛。
霍庭突然伸手要搶我的手機,我往后躲過,他卻不小心撞在侍應生身上,對方手里的托盤傾斜,酒杯頓時噼里啪啦砸下來。
霍庭驚叫一聲,手背頓時被酒杯碎片劃傷了。
“庭庭!你沒事吧?”
聽到吵鬧聲后,原本在不遠處和人聊天的霍驍立刻沖過來,把我用力一推。
“你對孩子干什么!”
我踉蹌了好幾下才站定。
“看來是我對你太縱容了,以至于你現在脾氣見長?!?/p>
“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,對我的孩子動手,那是我的底線!”
4
我被推得撞在身后的香檳塔上,水晶杯碎裂的聲音混著賓客的抽氣聲,在宴會廳里炸開。指尖被碎片劃破,血珠滴在潔白的桌布上,像極了我此刻支離破碎的心。
“我沒有碰他?!蔽疫餮氖郑曇舭l(fā)顫,卻死死盯著霍驍,“是他自己搶東西摔倒的?!?/p>
霍驍卻只盯著霍庭流血的手背,掏出帕子慌亂地按?。骸靶『⒆佣裁矗磕憔筒荒茏屩c?”他抬頭時,眼里的寒意幾乎要將我凍傷,“林晴宇,你是不是見不得我有兒子?”
樊景也走了過來,假惺惺地拉住霍驍:“阿驍,別生氣,晴宇哥也不是故意的?!彼D向我時,眼底卻藏著得意,“晴宇哥,庭庭年紀小不懂事,你別往心里去?!?/p>
“滾。”我低聲說。
樊景愣住了?;趄數哪樕珡氐壮亮讼聛恚骸澳阏f什么?”
“我說讓他滾?!蔽姨岣咭袅浚抗鈷哌^滿場看笑話的賓客,最后落在霍驍臉上,“霍驍,你看清楚,今天站在這里的人是我,是跟你領了證、過了十八年的伴侶。你護著外人,指著我的鼻子罵,憑什么?”
霍庭哭得更大聲了:“爸爸!他罵景景爸爸!”
霍驍一把將我推開,將霍庭和樊景護在身后:“林晴宇,你鬧夠了沒有?非要把事情鬧大才甘心?”
我看著他護犢子的模樣,突然笑了。十八年的感情,原來真的可以輕如鴻毛。
“霍驍,”我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,扔在他面前,“離婚協議,我已經簽好了。財產我一分不要,只求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?!?/p>
他低頭看著文件,瞳孔驟縮:“你早就準備好了?”
“是。”我看著他震驚的臉,心里最后一點溫度也涼透了,“從知道霍庭存在的那天起,就準備好了?!?/p>
霍驍的父母沖了過來,他媽指著我的鼻子罵:“林晴宇你個白眼狼!我們霍家待你不薄,你就這么回報?連個孩子都容不下,你算什么男人!”
我沒理他們,只是看著霍驍:“簽吧?!?/p>
霍驍捏著協議,指節(jié)泛白:“我不同意!林晴宇,你別逼我!”
“是你在逼我?!蔽肄D身,無視身后的謾罵和拉扯,一步步走出宴會廳。水晶燈的光芒落在地上,像碎掉的星星,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。
5
離婚手續(xù)辦得比想象中順利。霍驍大概是被我的決絕刺痛了,又或許是樊景在旁邊吹了風,他沒再糾纏,只是在簽字時,眼神復雜地看了我很久。
“晴宇,我們真的……不能回頭了?”
我筆尖一頓,抬頭看他。這個我愛了十八年的人,此刻臉上竟有了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慌亂??上肫鹚o著霍庭推我的那一刻,想起他十八年的欺騙,我還是硬起了心腸。
“霍驍,我們之間,早就回不去了?!?/p>
走出民政局,陽光有些刺眼。我深吸一口氣,感覺壓在身上十八年的重擔終于卸了下來。手機響了,是律師老王。
“晴宇,霍驍那邊好像有點動作,他把給霍庭的股份又轉回來了一部分,還問我你的住址?!?/p>
“不用理他?!蔽倚α诵Γ拔覝蕚浒崛ツ戏?,換個地方生活?!?/p>
老王頓了頓:“想好了?”
“嗯?!蔽铱粗h處的天空,“十八年都為他活了,剩下的日子,想為自己活一次?!?/p>
6
半年后,我在南方的小城開了一家花店。每天修剪花枝,接待客人,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。手腕上的避孕針早已取出,醫(yī)生說對身體沒什么影響,我卻偶爾會想起當年為了霍驍做這個決定時的義無反顧。
那天花店打烊,我正準備鎖門,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燈下。是霍驍。
他瘦了些,西裝也沒以前挺括了,看見我時,眼神亮了亮,又很快黯淡下去。
“晴宇。”他聲音沙啞,“我能進去坐會兒嗎?”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讓他進來了。
他環(huán)顧著滿室的鮮花,苦笑:“你還是這么喜歡這些。”
“嗯?!蔽医o他倒了杯水,“有事嗎?”
“我和樊景分了?!彼蝗徽f,“霍庭……他不是我的孩子?!?/p>
我愣住了。
“樊景騙了我。”霍驍低著頭,手指攥緊了水杯,“他說庭庭是我的,我信了。直到上個月做親子鑒定,才發(fā)現不是。他就是想借著孩子上位,分我的家產?!?/p>
他抬頭看我,眼里滿是悔恨:“晴宇,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可笑,可我……我真的知道錯了。那十八年,和你在一起的日子,才是我最踏實的時候?!?/p>
我沉默地聽著,心里卻沒什么波瀾。錯了就是錯了,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彌補的。
“霍驍,”我看著他,“這些都跟我沒關系了?!?/p>
他的眼神徹底暗了下去:“你還是……不肯原諒我?”
“不是原諒不原諒的事。”我笑了笑,“是我已經往前走了,不會再回頭了?!?/p>
他站了起來,走到門口時,又回頭看了我一眼。
“晴宇,祝你幸福?!?/p>
“你也是?!?/p>
看著他落寞離去的背影,我關上門,轉身繼續(xù)收拾花材。月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,落在花瓣上,溫柔而明亮。
也許每個人的生命里,都有過一段錯誤的執(zhí)著。但只要勇敢地放下,總會遇到屬于自己的花期。而我的花期,才剛剛開始。
花店的門鈴叮當作響時,我正在給新到的向日葵剪根。抬頭就看見沈硯之站在門口,手里拎著個保溫桶,淺灰色的風衣沾了點細雨,眼底卻帶著笑。
“林老板,今天的向日葵比昨天的更精神?!彼哌M來,熟稔地把保溫桶放在柜臺上,“剛燉的銀耳羹,放涼了正好喝?!?/p>
我擦了擦手,接過保溫桶打開,清甜的香氣漫開來?!吧蜥t(yī)生今天不忙?”
“偷了半小時懶?!彼吭诠衽_邊,看著我舀起一勺銀耳羹,眼神溫柔得像店里的月光,“昨天說你嗓子有點干?!?/p>
我心里暖烘烘的。沈硯之是附近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,三個月前來看診時路過花店,買了一束鈴蘭,從此就成了???。他話不多,卻總記得我隨口提過的小事——我說向日葵看著讓人開心,他每次來都會帶一小束;我說下雨天關節(jié)會不舒服,他包里總備著暖寶寶。
“對了,”他從口袋里掏出張卡片,“下周醫(yī)院有個義診,想請你去幫忙插幾盆花,添點生氣?!?/p>
我接過卡片,上面的字跡清雋有力?!昂冒。媚翘觳幻?。”
他眼睛亮了亮,像被陽光曬過的湖面:“那我到時候來接你?”
“嗯?!?/p>
送他出門時,雨已經停了。他走到巷口又回頭,沖我揮了揮手:“明天想吃什么?我給你帶?!?/p>
“都好?!蔽倚χ鴶[手,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,才轉身回店。柜臺的鏡子里,映出我紅撲撲的臉,像剛被春風拂過的桃花。
后來才知道,沈硯之早就注意到我了。他說第一次看見我蹲在店門口給月季換盆,陽光落在我發(fā)梢上,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軟乎乎的。他不敢貿然搭話,就每天繞路來買花,從一開始的“隨便來一束”,到后來能準確說出每種花的花期。
義診那天,我?guī)еH手插的花去醫(yī)院。沈硯之穿著白大褂,正在給老人量血壓,側臉專注又溫柔??吹轿視r,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,趁著間隙走過來:“花很漂亮。”
“人也很漂亮。”我小聲說。
他耳尖瞬間紅了,低頭咳嗽了兩聲,才敢抬頭看我:“晚上……一起吃飯?”
“好啊?!?/p>
那天晚上,我們沿著江邊散步。晚風帶著水汽,吹得人心里發(fā)癢。他忽然停下腳步,認真地看著我:“林晴宇,我知道你過去的事。但我想告訴你,以后的日子,我想陪你一起過。”
我看著他眼里的真誠,像看到了漫漫長夜里亮起的星光。這么多年來緊繃的心弦,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松弛下來。
“沈硯之,”我踮起腳尖,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,“好啊?!?/p>
他愣了一下,隨即把我緊緊擁進懷里。他的懷抱很暖,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,卻比任何香水都讓我安心。
后來,我的花店里總會多一個幫忙的身影。沈硯之不忙的時候,就系著圍裙幫我澆水、剪枝,偶爾被玫瑰刺扎到手,也只是笑著搖搖頭。有熟客打趣我們像對老夫妻,他就會把我往懷里帶帶,笑得一臉得意。
某天晚上關店,他忽然從背后抱住我,下巴抵在我發(fā)頂:“晴宇,我們要不要養(yǎng)只貓?”
“你不是說醫(yī)院忙,怕照顧不好嗎?”
“現在不一樣了?!彼站o手臂,聲音里滿是溫柔,“有你在,什么都來得及?!?/p>
月光透過玻璃窗,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。我想起很久以前,也曾有過這樣的期待,卻被現實打碎。但此刻被沈硯之抱著,聽著他沉穩(wěn)的心跳,我知道,那些錯過的、遺憾的,都在被溫柔地填滿。
原來最好的愛情,不是非要轟轟烈烈,而是像這花店的日子,于細微處見真心,于平淡中得長久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