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初中生補課,結(jié)果被他哥給看上了。
我絞盡腦汁想要拒絕,結(jié)果開學(xué)的時候又碰到了對方。
因為他就是新來的輔導(dǎo)員!
1
“你的家長什么時候回來?”
“我爸媽?他們在國外啊?!?/p>
“那你的監(jiān)護人是誰?”
“是我哥哥?!?/p>
于是乎,我就等著小孩的哥哥回家。
一周前,我接了個兼職,給一個初一的小孩子當(dāng)家教。
他的數(shù)學(xué)差得一塌糊涂,我教得那叫一個郁悶。
我坐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,翻看著孩子的數(shù)學(xué)課本和作業(yè)本,試圖找出他數(shù)學(xué)成績差的原因。
他的解題思路混亂,計算錯誤頻出,顯然是基礎(chǔ)不扎實,我決定從最基礎(chǔ)的算術(shù)開始,逐步幫他鞏固數(shù)學(xué)基礎(chǔ)。
門鈴?fù)蝗豁懫穑姨ь^看向門口,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走了進來,手里提著公文包,臉上帶著一絲疲憊。
身高大約一米八五,身形流暢,五官很俊朗,是那種陽光爽朗的帥氣。
他看到我,明顯愣了一下。
“你好,我是這家孩子的家教,”我站起身,微笑著伸出手,“我叫陶明?!?/p>
“哦,你好,我是他的哥哥,宋元。”他回握我的手,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,“我聽他說請了家教,沒想到這么年輕?!?/p>
“我今年讀大三,年輕有年輕的好處,更容易和孩子溝通?!蔽倚χ貞?yīng),然后指了指孩子的房間,“他現(xiàn)在在做作業(yè),我先給你說說他的情況?!?/p>
宋元點了點頭,放下公文包,跟著我走進孩子的房間。
孩子看到哥哥回來,立刻露出了笑容,但看到我也跟著進來,笑容又變得有些尷尬。
“小杰,你今天的數(shù)學(xué)作業(yè)做得怎么樣了?”宋元坐在床邊,關(guān)心地問。
“還行吧,陶老師教了我一些新的方法。”小杰回答,眼神有些躲閃。
我看出了小杰的不自在,便主動說:“宋元,我們出去談?wù)劙?,讓小杰自己先做會兒作業(yè)。”
我們回到客廳,我詳細(xì)地向宋元介紹了小杰的學(xué)習(xí)情況,以及我打算如何幫助他提高數(shù)學(xué)成績。
宋元聽得很認(rèn)真,不時點頭,顯然對小杰的學(xué)習(xí)很上心。
“我平時工作忙,對他的學(xué)習(xí)關(guān)心不夠,真是麻煩你了?!彼卧行┣敢獾卣f。
“沒關(guān)系,這是我的工作。”我微笑著說,“小杰其實很聰明,只是需要正確的引導(dǎo)和一些耐心?!?/p>
我們又聊了一些關(guān)于小杰學(xué)習(xí)和生活上的事情,宋元對我的教學(xué)方法表示贊同,并承諾會盡量抽時間陪伴小杰學(xué)習(xí)。
夜幕降臨,我結(jié)束了今天的家教工作,告別了宋元和小杰。
“陶老師,我送你吧,這里路燈壞了還沒修好,不好走?!?/p>
“好,那麻煩你了?!?/p>
下樓的時候,宋元走在我的前面,不時提醒我注意腳下。
“陶老師是住校嗎?現(xiàn)在回去的話會不會有門禁?”
“哦我搬出來了,現(xiàn)在在學(xué)校附近的公寓住。”
“那挺好的,不用擔(dān)心晚了沒門進?!?/p>
宋元掏出鑰匙打開自行車車鎖。
“陶老師,坐吧,我騎車送你回去?!?/p>
“不用那么麻煩吧,我自己可以搭公交?!?/p>
“沒事,正好我可以當(dāng)做鍛煉,來吧?!?/p>
見他那么堅持,我只好坐上自行車后座。
“抓緊我?!?/p>
他示意我抓住他的衣服,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小心揪住了。
“走嘍!”
2
夜風(fēng)徐徐吹拂,我坐在自行車后座覺得愜意極了。
我聞到從宋元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水味,是很干凈的薄荷味道。
到了我住的公寓樓下,宋元一只腳撐在地上。
“謝謝你啊,我先上去了?!?/p>
“你樓道的燈怎么不亮?”
宋元皺眉。
我看了一眼:“哦好像是壞了吧,物業(yè)還沒有派人去修。”
“那我送你上去。”
“謝謝你哦?!?/p>
沒想到宋元人那么紳士,我心里對他頗有好感。
好在我住的樓層不高,就在三樓。
“好了,我就住三樓,謝謝你送我上來?!?/p>
“嗯你進去吧。”
宋玉雙手插兜,微笑著看著我。
我掏出鑰匙開門,準(zhǔn)備關(guān)門的時候,一只腳卻抵在門沿。
“宋元?你……”
我一愣,話都沒說完,就被他猛地一推。
我踉蹌著往后退,黑暗里不小心踩到拖鞋,整個人摔在地上。
“你怕我?”
他的聲音里似乎帶著散漫笑意,卻聽得我毛骨悚然。
“你、你到底要干什么……”
砰的一聲響,門被關(guān)上了。
我下意識想要逃,下一刻卻被攥住腳踝拖過去。
“別跑?!?/p>
下一刻,是炙熱的吻落下來。
我猛地瞪大眼睛。
什么?!
我想要掙扎,但是力氣完全不是一個水平。
好不容易他松開我,我喘著氣說:“你到底怎么了!”
“明明,我終于找到你了?!?/p>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忘記我了嗎?當(dāng)年那個救你起來的人?!?/p>
我一愣,忽然想起我當(dāng)年高中時不小心溺水的往事,那時有人把我救起來。
可是我來不及問對方的名字,結(jié)果他就不見了。
難道居然是他?
“是你救了我?”
“是啊?!?/p>
“好吧,你是怎么知道我的?”
“因為你右耳耳垂上的胎記?!?/p>
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垂,那里有一個紅豆大小的胎記。
“好吧?!?/p>
“明明,當(dāng)我男朋友吧?!?/p>
我嚇得渾身一哆嗦。
“你你你說什么啊,我可是直男!”
“直男?你?”
宋元忽然再次吻住我的嘴唇。
輾轉(zhuǎn)纏綿一番后,他笑著說:“你哪里直了?”
說著一把攥住我的小兄弟,我嗷的一聲叫起來。
“松手!”
“直男怎么會被男人吻了就有這種反應(yīng)?”
我氣得滿臉通紅。
“怎么不能!那可是我的初吻!就是一條狗我也有反應(yīng)!”
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了這個瘋子,他猛地把我扛起來,然后走進我的臥室。
“你給我放開!”
他把我壓在床上,開始扒我的衣服。
很快,我的衣服就散落一地。
我的咒罵聲變成低喘,又從低喘變成求饒,簡直毫無尊嚴(yán)……
第二天一早,我睜開眼,就是宋元放大的俊臉,我沒忍住,揚手就是一巴掌。
“禽獸!”
3
宋元嘶的一聲捂住臉。
“你謀殺親夫啊?!?/p>
“親你個死人頭啊!”
我氣不打一處來。
怎么會有臉皮那么厚的家伙!
“既然你那么精神,那我們就來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情吧。”
他危險地瞇起眼,然后再度翻身壓住我。
“什么?!等、等等……不!”
我慘叫一聲,下一刻腿被擠開,飽受蹂躪的小菊花再度受創(chuàng)。
這家伙精力旺盛到可怖的地步,明明昨晚都做了好多次,今天早上居然還那么有精神!
等他結(jié)束后,我已經(jīng)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。
我被抱去浴室清理身體,結(jié)果又被摁在浴缸里來了一回。
我翻著白眼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。
因為實在爬不起來,我干脆讓室友代我上課喊到。
我在床上睡了十多個小時,才懶懶地起來。
等下一回去給小孩子補課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宋元居然也在。
“你不用上班?”
“今天結(jié)束得早?!?/p>
我有些不自在。
好不容易給小孩上完課,我拿上東西就想跑,結(jié)果被宋元直接扛到他的房間。
“你干嘛!”
“噓,小聲點,你也不想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吧?”
我咬著嘴,不得不把聲音憋回去。
宋元低頭吻我,我扭頭躲開,吻就落在我的脖子上,并且一直向下。
“宋元!”
我臉上通紅,抬腿就踹,卻被他拉開腿,整個人擠進來。
我還是很不習(xí)慣這種事,他卻一直纏著我,不斷撫摸親吻。
好像體內(nèi)有一把火在燒,讓我焦灼難耐。
這一廝混,就從下午到了晚上。
我肚子餓得咕咕直叫,忍不住踢了宋元一腳。
“餓死我了!”
“你想吃什么?我給你做?!?/p>
“隨便吧?!?/p>
結(jié)果,他給我煮了一碗雞蛋面,還別說,味道挺好的。
吃飽喝足后,宋元照例騎自行車送我回去。
“好了,謝謝你送我回來,拜拜。”
結(jié)果宋元這家伙死皮賴臉跟著我進了家門。
“你都送我回來了,干嘛還不走?”
“你好狠心啊,都不留我?!?/p>
“我才不!”
推搡間,我倒在床上。
宋元一臉得逞的笑意湊過來,吧唧一聲親在我的嘴角。
“明明,你真可愛?!?/p>
“可愛你個頭!”
就這樣,我給小孩補習(xí)了一個暑假,也被宋元糾纏了一個暑假。
開學(xué)前,我結(jié)束了補課,心里松了一口氣。
只要不再去對方家里,就不會碰上宋元。
等開了學(xué),一切都會恢復(fù)正常的。
開學(xué)后,我興沖沖來到學(xué)校。
結(jié)果第一天我就傻了眼。
我看著站在講臺上的新輔導(dǎo)員,跳樓的心都有了。
“班長陶明在嗎?”
宋元朗聲說著。
我只能慢慢站起來。
“很好,待會散會后班長來辦公室找我。”
散會后,我磨磨蹭蹭去到辦公室。
“過來?!?/p>
宋元嘴角帶笑,眼神幽深。
我不情不愿地走過去。
“你為什么會成為我的新輔導(dǎo)員啊……”
宋元說:“怎么,你不愿意見到我?”
4
我撇撇嘴。
“不想見?!?/p>
誰想見一個色情狂魔啊。
雖然這個色情狂魔長得很帥氣。
“陶同學(xué),我必須提醒你,你的考評分?jǐn)?shù)在我手里?!?/p>
我頓時一哆嗦。
“對、對不起,宋老師請高抬貴手?!?/p>
宋元伸手捏了捏我的臉,我忍氣吞聲沒說話。
“好了明明,別擺出這副表情,我又不會吃了你。”
他把我拉到腿上,不顧我掙扎抱著我,低頭在我脖子上流連著。
“喂……你別在上面留痕跡!會被同學(xué)發(fā)現(xiàn)的!”
“知道了寶貝?!?/p>
自從他成為我的輔導(dǎo)員,我簡直像是被貓盯上的老鼠。
我實在很想掀桌不干。
但是我不能,因為這個可惡的家伙動不動就拿考評分?jǐn)?shù)威脅我。
他住在教師宿舍,是單間,總是把我喊到宿舍里去。
每次去不是這樣就是那樣。
我扶著后腰咬牙切齒。
“你能不能別像公狗一樣!”
宋元溫柔地替我按摩:“抱歉,都怪明明你太可愛了?!?/p>
后來我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,宋元也是這個學(xué)校畢業(yè)的,只不過比我大五屆。
我找到他們那一屆的畢業(yè)合照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畢業(yè)照上,他和一個嬌小些的男孩站得很近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我老覺得那個男孩長得跟我有點像。
我甚至還去問我的室友。
室友看了又看,表示,確實有那么點相似。
還問是不是我流落在外的親兄弟,被我錘了一頓。
但我忍不住想,如果真的相似,那么宋元找上我,是把我當(dāng)做替身嗎?
有一天在宋元的宿舍里,他出門給我去飯?zhí)脦盹?,我百無聊賴躺在他的床上。
忽然,我瞄到桌上的一本書,拿過來一看,里面居然還夾了一張照片。
是一張舊照片,上面是宋元和那個男孩。
他們看起來年輕稚嫩,但是相互之間的情愫滿得快要溢出來。
我心中一動,幾乎能肯定他們之間肯定談過。
所以,我就是他選擇的替身嗎?
不知道為什么,這個認(rèn)知讓我心里很不舒服。
我不動聲色把照片放回去,然后換上衣服離開了教師宿舍。
我請了一周假,然后帶著東西回了一趟媽媽的家。
我高中的時候爸媽離婚,各自有了新家庭。
媽媽新找的老公是個混血兒,她之前跟我說她打算跟現(xiàn)任老公出國,還說能帶上我。
“明明,你來了?!?/p>
“媽媽,你之前說出國的事我考慮好了,我什么時候去辦護照?”
“明天吧,等你護照下來,我們就可以飛美國了?!?/p>
我之前就有在考慮出國的事情,而宋元的出現(xiàn),更堅定了我自己的想法。
我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,所以最好還是遠離他吧。
我不愿意當(dāng)任何人的替身。
一個月后,我坐上了前往美國的航班。
新學(xué)校不錯,雖然我是個外國人,但是同學(xué)都很友善。
我一年后畢業(yè),留在當(dāng)?shù)卣伊艘环荽霾诲e的工作。
有了工作后我沒有跟媽媽再住在一起,而是租了一間單人公寓。
我的生活平靜而有規(guī)律,也快要忘記宋元這個人了。
這一天我照例下班回到家,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,忽然有人從背后抱住我。
我一驚,奮力掙扎。
熟悉的聲音響起。
“明明,你可躲得真夠遠的?!?/p>
5
鑰匙串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掉在地上,我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。
背后的懷抱帶著熟悉的溫度,甚至連襯衫上淡淡的雪松味都和記憶里分毫不差。我猛地轉(zhuǎn)過身,撞進宋元深不見底的眼眸里。
他瘦了些,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西裝外套的褶皺里還沾著些風(fēng)塵仆仆的氣息,可那雙盯著我的眼睛,依舊像從前在教師宿舍里那樣,帶著勢在必得的侵略性。
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我的聲音發(fā)緊,指尖攥得發(fā)白。公寓走廊的感應(yīng)燈忽明忽暗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像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。
宋元彎腰撿起鑰匙串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摩挲著上面那個快要掉漆的小熊掛飾——那是他以前送給我的?!拔艺伊四阋荒耆齻€月零七天。”他的聲音很低,“明明,你連手機號都換了?!?/p>
我后退半步抵在門把上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:“我們早就沒關(guān)系了?!?/p>
“沒關(guān)系?”他忽然笑了,笑意卻沒到眼底,“是誰說只要我松口就留下的?是誰每次被我抱著的時候,偷偷往我懷里鉆的?”
“那是因為你拿考評威脅我!”我脫口而出,隨即又懊惱起來。都過去這么久了,提這些還有什么意義。
宋元上前一步,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我完全籠罩。他抬手想碰我的頭發(fā),被我偏頭躲開。他的手僵在半空,眸色沉了沉:“那張照片,你看到了?”
我渾身一震,原來他早就知道了。
“他叫林溪,”宋元的聲音忽然輕了下去,帶著點我從未聽過的沙啞,“是我大學(xué)時的戀人,三年前因為意外去世了。”
走廊里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。
“你和他是有點像,”他看著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“但第一次在迎新會上看到你,我注意到的是你皺眉時會鼓起來的腮幫子,是你回答問題時攥著衣角的手,是你跟室友搶奶茶時眼里的光。這些都和他沒關(guān)系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我去找你,不是因為你像誰,”宋元的指尖終于輕輕落在我的發(fā)頂,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,“是因為你是陶明。是那個會罵我像公狗,卻會在我感冒時偷偷塞藥給我的陶明;是那個嘴上說要遠離我,卻會在分別時紅了眼眶的陶明。”
他從西裝內(nèi)袋里掏出一個東西,是枚銀色的戒指,款式簡單,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“明”字?!斑@是我準(zhǔn)備了很久的,本來想在你畢業(yè)那天給你?!彼呀渲溉M我手里,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,“我知道我以前用考評威脅你很混蛋,我知道我沒早點告訴你林溪的事很混蛋。但陶明,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?”
晚風(fēng)從樓梯間吹進來,帶著點初夏的暖意。我低頭看著掌心的戒指,忽然想起臨走前那晚,他抱著我時,在我耳邊說“明明,別走”,聲音里的慌亂當(dāng)時我沒聽懂,現(xiàn)在卻清晰得像在昨天。
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,是媽媽發(fā)來的消息,問我晚上要不要過去吃飯。我沒回,抬頭看向宋元。他眼里有緊張,有忐忑,還有些我讀不懂的、卻讓我心頭發(fā)軟的情緒。
“這里的房租我剛交了三個月,”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說,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你要是想住進來,得負(fù)責(zé)打掃衛(wèi)生?!?/p>
宋元愣了兩秒,隨即笑了起來,那笑容像突然破云的陽光,晃得我眼睛有點酸。他伸手把我攬進懷里,力道很緊,像是怕我再跑掉。
“好,”他在我耳邊說,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,“都聽你的,明明。”
鑰匙串還躺在地上,小熊掛飾在燈光下晃啊晃的。我抬手抱住他的腰,聞著那熟悉的雪松味,忽然覺得,或許不用再逃了。
6
宋元住進來的第二天,就把我的單身公寓攪得雞飛狗跳。
他蹲在玄關(guān)整理行李箱,西裝和襯衫疊得整整齊齊,卻把我的拖鞋跟他的擺成了一對。我踢開他的皮鞋,把自己的兔子拖往旁邊挪了挪,他又笑嘻嘻地湊過來:“情侶款就得放一起。”
“誰跟你情侶?!蔽肄D(zhuǎn)身往廚房走,卻被他從背后圈住腰。他下巴擱在我肩上,呼吸掃過頸側(cè):“昨天是誰讓我住進來的?”
我反手肘擊他肋骨,聽見他悶笑出聲。這家伙倒是一點都不見外,仿佛我們之間那長達一年多的空白從不存在。
下午他去學(xué)校辦入職手續(xù)——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,他居然申請到了我所在大學(xué)的交換教職。我窩在沙發(fā)上趕論文,聽見門鎖響動時,手里的咖啡差點灑在鍵盤上。
宋元拎著紙袋走進來,襯衫袖子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?!敖o你帶了冰淇淋?!彼褨|西放在茶幾上,彎腰看我的屏幕,“在寫什么?”
“課程論文。”我把筆記本往旁邊推了推,“你動作倒快?!?/p>
他挨著我坐下,拆開冰淇淋盒子遞過來:“為了追人,效率當(dāng)然要高。”
我咬著勺子沒說話。公寓里很安靜,只有空調(diào)出風(fēng)口的微風(fēng)聲。陽光透過百葉窗,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倒比記憶里多了幾分溫和。
晚上他果然履行承諾打掃衛(wèi)生,卻拿著我的草莓味清潔劑對著浴室發(fā)呆?!斑@味道……”他忽然笑了,“你以前總說我身上的雪松味像老干部,自己卻一直用這么甜的東西?!?/p>
我耳根發(fā)燙,搶過清潔劑:“要你管。”
他從背后抱住我,胸口貼著我的后背:“以前是我不好,總用考評壓你。”聲音低下來,帶著點懊惱,“那時候怕你跑,又不知道該怎么留住你?!?/p>
我想起那些被他堵在教師宿舍的夜晚,想起他一邊威脅一邊替我揉腰的矛盾模樣,心里忽然軟了一塊。“過去的事了?!蔽覑瀽灥卣f。
他沉默了會兒,忽然低頭在我后頸吻了一下:“林溪的事,我該早點告訴你的?!?/p>
“我知道。”我轉(zhuǎn)過身看他,“你不是把我當(dāng)替身,對嗎?”
宋元的眼睛很亮,像盛著星光:“從來不是?!彼謸徇^我的眉眼,指尖輕輕的,“你皺眉的時候比他兇,笑起來比他傻,連吃冰淇淋都會沾到嘴角……”
“閉嘴?!蔽遗拈_他的手,卻忍不住笑了。
他順勢握住我的手腕,往懷里帶了帶:“陶明,我喜歡你。不是因為你像誰,只是因為是你。”
窗外的天色暗下來,遠處的路燈次第亮起。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,忽然想起一年前在機場,飛機起飛時我望著越來越小的地面,心里空落落的。原來那時候舍不得的,從來都不是那個讓人窒息的關(guān)系,而是他藏在威脅背后的笨拙心意。
“冰淇淋要化了?!蔽覓觊_他的手,把盒子塞給他。
宋元挑眉:“這是原諒我了?”
“看你表現(xiàn)。”我轉(zhuǎn)身往客廳走,聽見身后他輕快的腳步聲。
他果然把冰淇淋吃得干干凈凈,連盒子都洗好了放進消毒柜。夜里我被渴醒,摸黑去客廳找水,卻撞進一個溫?zé)岬膽驯А?/p>
“醒了?”宋元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,“我給你倒了水?!?/p>
玻璃杯遞到手里,溫水的溫度剛好。我喝完水想回房間,卻被他拉住?!耙黄鹚??”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,像某種大型犬科動物。
我想起以前被他折騰得扶著腰罵人的日子,臉一熱:“滾去你自己的房間?!?/p>
他低低地笑起來,卻松開了手:“好,聽你的?!?/p>
回到床上時,我翻了個身,看見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(xì)長的光帶。隔壁房間很安靜,大概是真的老實了。
我摸了摸枕頭底下的戒指,冰涼的金屬貼著掌心。或許留下,真的是個不錯的決定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