軋鋼廠后廚。
陳向北扛著半扇豬肉,廚房里負責接收的竟然是何大清,就是昨天挨了揍的何師傅。
何大清看到扛著豬肉的陳向北,摸了摸淤青的臉,氣的直咬牙。
“師傅,請問這豬肉放哪里?!标愊虮辈]有看清對方的臉。
何大清輕笑一聲,但沒有吱聲,想著就讓你小子扛著百來斤的肉受累。
“喂,喂?”陳向北喊了兩聲,依舊沒有回答,只見他輕松的把半扇豬肉舉過頭頂?!皢?,是你啊,難怪啞巴了。”
“你......”
何大清的臉漲的通紅,氣不打一處來。
“怎么了?還想討打?昨天是你那混賬兒子欠收拾,一碼歸一碼,豬肉放哪里?”
陳向北一點都不客氣,自己又沒有做錯,沒必要低三下四。
再說了,這社會就是叢林法則,弱肉強食,行就上,不行就趴著。
這么簡單的道理,就算陳向北失憶了,這道理也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“你愛放哪兒就放哪兒,關我屁事?!?/p>
何大清摘下了掛在脖子的毛巾,隨意的攤開,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。
“那行啊,反正這豬肉你們老板給過錢了,我丟在地上,有問到,我就說是你后廚的師傅不愿意接收。”
陳向北直接就要撂挑子,這何大清也不是蠢材,于公于私他都沒有理由不收豬肉。
畢竟是經(jīng)理讓他來的,到時候問起來,那收拾的人,還不是自己?
何大清陰沉著臉,勉強指揮徒弟把豬肉搬進冷庫。他一邊記賬,一邊用眼角余光瞥著陳向北,心里盤算著怎么報復。
就在這時,婁振華司機胡說匆匆跑進來,大聲道:“小秦同志,今天中午就留下來吃頓飯再走!”
陳向北挑了挑眉,還沒說話,何大清就陰陽怪氣地插嘴:“喲,留飯?面子不小啊!”
胡說沒聽出他話里的酸味,笑呵呵道:“是啊,小同志送肉辛苦,讓后廚好好招待!待會你卸完貨,到辦公樓找我,快點啊?!彼€拍了拍陳向北的肩膀。
何大清皮笑肉不笑地點頭:“行啊,既然是送豬肉的,那我肯定‘好好招待’!”
陳向北哪能聽不出他話里有話?但他壓根沒把何大清放在眼里,只是淡淡一笑:“那就麻煩何師傅了?!?/p>
何大清冷哼一聲,轉身進了廚房,心里已經(jīng)盤算好了——待會兒打飯的時候,非得讓這小子吃不了兜著走!
鄉(xiāng)下來的窮小子,幾斤幾兩自己也不掂量一下,不讓你長點記性,還以為我們95號院的人好欺負。
柱子也沒有招惹你,這小子倒好,直接讓他吃屎,還有那賈東旭,回家之后,賈張氏都快把易中海罵死了......
就這樣,在何大清充滿怨恨的眼神中,陳向北把肉卸完后,走到了何大清跟前,“何師傅,簽個字吧?!?/p>
他掏出了一張紙,上面寫著收貨的內(nèi)容,底下就是簽字的位置。
何大清耷拉著眼皮,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,“對不住,我簽不了。受傷了......”
“哦,行吧,按個手印也行?!?/p>
陳向北把收貨單放在桌面,在皮包找了一會,印泥沒了?!澳氵€是簽字吧?!?/p>
何大清聳了聳肩,“不好意思小同志,簽不了,手受傷了?!?/p>
“哦?!标愊虮笨粗@人就覺得難受,眼袋都要掉到臉上了,右手掏出刀,左手直接抓住了何大清背在身后的手,在他的手指上一劃拉。
“你,你,你......”
何大清痛的連話都說不利索。但是陳向北的力氣太大了,他壓根就沒法反抗,眼睜睜的看著車擠出血,在收貨單上一劃拉。
“給你臉,你不要,那就丟地上吧,什么玩意?賤!”陳向北把收貨單折好,放進了皮袋,坐在驢車上揚長而去。
對這種爛人,陳向北覺得沒必要給臉,有些人就是像一條畜生,你對它客氣多了,畜生就得咬你一口,就得天天打,天天捏,要不那些豬,那些狗,還有牛羊,是怎么成為人類的口糧?
對付人難!
但是對付畜生就沒那么難了。
只要挨揍,就聽話,畜生信奉的就是霸道,只服從強者。
“誰叫我是獸醫(yī)呢?”陳向北伸了伸懶腰,抓起了驢車的韁繩,“小青,我們走?!?/p>
何大清看著這小子,狠狠的咬了咬牙。“你小子還想吃飯?在食堂別讓我逮著你?!闭f完,他氣憤的朝著軋鋼廠的車間走去......
五分鐘后。
軋鋼廠,老板辦公室樓下。
陳向北把驢車挺好,檢查了一下車上的暗格,那里可是巨款,現(xiàn)金在身上,黃魚可是在車上。
“小秦,這里,快上來?!睆埧灯秸驹跇巧?,就笑瞇瞇的伸出手打招呼。
站在他旁邊的是穿著上好綢緞褂子的婁振華,同樣是笑瞇瞇的看了下來,“小同志,你好啊,我們又見面了?!?/p>
噔噔噔.....
陳向北走了上去,“那個....平叔您怎么也在這里?”
張康平哈哈一笑,“快過來吧。”
婁振華頓時一怔,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這層關系?頓時為自己昨天結的善緣松了口氣,曉娥說的對啊,不愧是我的好閨女。
“叔?!标愊虮边@一口一個叔,喊的那叫一個親。張康平聽的那叫一個親,這可是寶貝疙瘩,昨晚還給自己立了一個大功,
不!!
是兩個大功,特務和戰(zhàn)馬.....所以叫一聲叔,也沒毛病。
軋鋼廠現(xiàn)在也就上千人,但是沒有醫(yī)務人才,私營的老板就是這樣,能省就省。而且醫(yī)生要的工資又高,一個醫(yī)生就是兩個工人的工資,婁振華會算的很,反正工人有工傷,只要不死人,都是工人自己掏錢的。
而且,現(xiàn)在這個廠剛開始公私合營,也沒有哪個醫(yī)生愿意過來,再加上資源緊缺,醫(yī)生在這個年代簡直就是寶貝疙瘩。
培養(yǎng)一個醫(yī)生有多難?需要大量的實踐,才有可能成長,廠醫(yī)有個屁的前途。有就不錯了。
對于張康平而言,他要解決任務,一來可以賣一個人情給向北,二來解決了任務,一舉兩得的事情。
“來,過來叔這里?!睆埧灯叫Σ[瞇的看著走廊那頭的小伙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