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渭熊的神色隨著他的話而微微變化。
她心中也曾疑惑,蘇成出現(xiàn)在那種地方本就奇怪,更別提他還對胡勇動手,更是難以解釋。
“若非同伙,你為何會出現(xiàn)在上陰學宮?”
“那可不是常人能去的地方。”
……
這個問題,終于來了。
從離開的那一刻起,蘇成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。
但現(xiàn)在,他倒也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他無奈地搖了搖頭,說道:“我是被人扔進去的。”
“扔進去?”
徐渭熊與青鳥皆是一驚,這種說法前所未聞。
見她們愿意傾聽,蘇成心中暗松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兩把劍。
“要不先把劍放下?我只是個四品武者,你們兩位都遠勝于我,想逃也逃不掉?!?/p>
一把劍已讓他如臨大敵,再加上一把,他真怕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。
青鳥沉默不語,看向徐渭熊。
徐渭熊審視著蘇成,仿佛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假,思索片刻后,終于收回了劍。
青鳥也隨之收劍入鞘。
“呼——”
壓力驟減,蘇成終于松了口氣。
但徐渭熊冰冷的聲音隨即響起:“你最好實話實說,若有半句不實,我不介意親自動手?!?/p>
蘇成無言。
雖然她的模樣有些嚇人,但他也只能忍在心里,不能表現(xiàn)出來。
他嘆了口氣,一臉無辜地繼續(xù)道:“都是因為看病?!?/p>
“看?。俊毙煳夹芪⑽櫭?,這話與看病有何關聯(lián)?
蘇成點了點頭,語氣誠懇至極,仿佛連自己都要被說服了:“是上陰學宮的人,戴著面具,武功不低?!?/p>
“有人讓學宮里某個女子懷孕了,要我?guī)兔Α瓑櫶??!?/p>
……
此言一出,徐渭熊與青鳥皆陷入沉默。
青鳥仍是未出閣的女子,徐渭熊雖已失貞,但那也是因蘇成而起。
蘇成言辭坦率,兩位女子都感到有些尷尬。
“你是說,是上陰學宮的人帶你進去,又將你推下山崖?”
徐渭熊沉思片刻,顯然對蘇成的話開始有所相信。
蘇成點頭:“他讓我去給那女子墮胎,但她堅決不肯,甚至以死相逼,兩人因此爭執(zhí)起來,最后那男子失手……”
“我目睹了整個過程,怕他滅口,在他不備時立刻逃走?!?/p>
“他也怕事情敗露,回過神來就追我,最終在山崖邊追上了我?!?/p>
“情急之下,我中了他一掌,從崖上墜下?!?/p>
“然后……就遇到了你?!?/p>
蘇成說得鄭重其事,言辭懇切,仿佛親身經(jīng)歷。
說到此處,徐渭熊打斷道:“夠了。”
她怕蘇成再說下去,青鳥會聽到不該聽的細節(jié),帶回北涼王府告知徐驍,那她就不好面對徐驍了。
蘇成也很識相地閉上了嘴。
在徐渭熊愿意傾聽的那一刻起,他的處境便有了轉機。
等他說完,徐渭熊陷入沉思,顯然在權衡蘇成話中的真實性。
過了一會兒,她才重新看向蘇成。
臉上再次浮現(xiàn)出冷冽的表情,恢復了最初的肅殺之氣:“即便你所說屬實,也不過因緣巧合,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,你做過的事,就必須承擔后果。”
順著徐渭熊的視線,蘇成低頭看去,只覺一股寒意自下而上襲來。
“慢著,你打算怎么做?”蘇成猛地跳開,懷疑這女子打算讓他斷后。
“你覺得呢?”徐渭熊手執(zhí)長劍,一步步逼近。
蘇成急忙后退,腦海中飛速思考對策。
此事關乎他日后的幸福,絕不容有失。
但他很快一狠心,停下腳步,故作鎮(zhèn)定地說:“你無法對我下手。”
“北涼恐怕難以壓制張真人那邊?!?/p>
果然,徐渭熊聞言停下了腳步,臉上寒霜未消,反問道:
“你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,張真人身為正道領袖,你以為他會介入我們之間的事來幫你?”
“再說了,我只是想小小懲戒你一下?!?/p>
雖然徐渭熊怒氣沖沖,蘇成卻愈發(fā)冷靜,“雖有舊怨,但誰是誰非,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簡單?!?/p>
“你曾被人暗算,若論恩怨,我對你可是有恩的?!?/p>
“你說張真人是正道表率,如果把事情原委如實稟告,你覺得他會支持誰?”
這些話句句屬實。
他擔心的是徐渭熊一時沖動動手,他就再無機會辯解。
果然,蘇成的話讓徐渭熊更加惱怒,但她還算理智。
她心里清楚,當初是她先動的手。
“既然你知道我和張真人的關系,那你可知我救的那個孩子是誰?”
見她不答,蘇成趁機追問。
徐渭熊沒有回應,蘇成也不等待,“他是張無忌,武當張翠山的后人?!?/p>
“也就是張真人的親傳徒孫?!?/p>
“張翠山是張真人最得意的弟子,如今他已去世,治好張無忌是張真人的心愿?!?/p>
“若因你報仇而耽誤治病,此事是你個人行為,還是北涼在背后指使?”
稍停片刻,他又問,“你可知道張無忌的外祖父是誰?”
徐渭熊今天初次與蘇成打交道,注意力全在他身上,沒留意孩子的身份,自然答不上來。
“他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白眉鷹王殷天正的外孫,若他得知你阻撓導致外孫病情加重,定會視為對明教的挑釁?!?/p>
這些信息是蘇成晚飯時從黃蓉那里得知的。
張家的情況和前世記載基本一致。
“如今離陽皇室勢力日增,北涼擁兵自重,近年來豈能風平浪靜?”
這話一出,徐渭熊心頭一顫,知道蘇成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北涼當前的困境。
北涼局勢微妙,她弟弟徐鳳年的處境也不妙。
若因一時之氣得罪武當和明教兩大勢力,后果難以預料,她不愿承擔這個責任。
然而她仍心有不甘——她曾因這人失去尊嚴,怎能就此罷休?
見徐渭熊面露猶豫,蘇成心中稍安。
身為穿越者,結合對北涼和天下局勢的了解,以及前世對徐渭熊的認知,他決定冒險一試。
他相信,徐渭熊始終把北涼和弟弟徐鳳年放在首位,甚至超過自己的名聲。
事實證明,他賭對了。
寂靜的街道再次恢復平靜。
青鳥注視著徐渭熊,徐渭熊則盯著蘇成,劍仍指向他。
雙方都在等待她的決定。
過了許久,劍緩緩放下,她臉上的寒意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落寞與不甘。
“你走吧。”
在這場抉擇中,她選擇了北涼。
她雖有不甘,但明白在張無忌康復之前,她不能動蘇成。
今晚只能到此為止。
但張無忌痊愈后,事情未必會輕易結束。
蘇成自然也明白這一點,所以沒有立即離開。
他看著徐渭熊,緩緩說道:
“徐渭熊,我知道你心有不甘?!?/p>
“之前那事,不論是你算計我還是我趁機占了便宜,最終你是因我失了清白?!?/p>
“我雖非君子,但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?!?/p>
“敢不敢和我打個賭?”
徐渭熊沉默。
青鳥也愣住了。
徐渭熊沒想到他竟敢提及往事。
青鳥滿心震驚,恍然大悟。
原來兩人的關系早已非同尋常。
這也解釋了為何徐渭熊始終放不下他。
“賭什么?”徐渭熊終于開口,語氣漸緩。
她聽著蘇成的話,心中雖冷,卻感到一絲暖意。
這家伙,還沒到絕情的地步。
“我現(xiàn)在不是你的對手。
所以,我要用別的籌碼來對付你。”
“我明白你的不甘,若我有足夠實力,也不會用這種方式讓你屈服,而是直接以實力壓服你,直到你心服口服?!?/p>
“與其無休止地追逐逃亡,不如約定時間,一較高下?!?/p>
“你若贏了,要我的命,我絕無怨言?!?/p>
“若我贏了,你就要成為我的伴侶,照顧日常生活,從穿衣吃飯到侍寢生子?!?/p>
“……”
“做夢,我絕不會為你生孩子?!?/p>
徐渭熊直接拒絕了最后一句。
但對于蘇成的提議,她卻有些動心。
蘇成目前不過是四品初期,而她,已是半步一品,很快就能踏入更高境界。
她不認為蘇成有機會超越她。
當然,既然是比試,時間安排也很關鍵。
若是拖延個十年八年,那他也太狡猾了。
聽到徐渭熊的回應,蘇成微微一笑,語氣平靜:“若我贏了,你就沒得選了。”
“敢不敢賭?”
這個想法剛剛萌生,但或許是當下最好的解決辦法。
行走江湖的同時還需時刻警惕她的威脅,這樣的日子,他早已厭倦。
“期限是多久?”徐渭熊淡然詢問。
蘇成略作思考,回答:“一年?!?/p>
“一年?”她略顯驚訝,本以為會是更長的時間。
但既然蘇成主動提出縮短,她也樂于接受。
“好,一年后,我必取你性命?!?/p>
她毫不猶豫地應允,畢竟,一個四品初期的武者,一年內(nèi)又能有何作為?
蘇成卻笑道:“一年后,準備好嫁給我吧。”
他隨即補充,“口說無憑,立下字據(jù),以防你反悔。”
他轉向旁邊的女子,“請問姑娘芳名?能否做個見證?”
他并不清楚她的身份,只覺得她氣質(zhì)出眾,容貌清麗。
“我……”
女子略顯遲疑,望向徐渭熊。
徐渭熊微微點頭:“青鳥,你來作證?!?/p>
“青鳥?”蘇成有些意外,終于明白她的身份。
青鳥點頭,向徐渭熊行禮:“遵命!”
青鳥動作迅速,找來筆墨紙硯,很快擬好了一份契約。
契約一式三份,三人各執(zhí)其一。
安排妥當后,蘇成放松下來,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徐渭熊身上,突然靠近,輕聲說:“契約已簽,一年后你或許會成為我的人,所以這一年里,你不得背叛我,否則便是違約?!?/p>
話音未落,他已迅速退開,身形一閃,向兩位女子擺手:“我走了!一年后我再來北涼娶你?!?/p>
對他來說,擁有天道酬勤系統(tǒng),且即將掌握絕品心法,一年的時間足夠了。
他也可以選擇更長的期限,比如三年、五年,但時間越長,變數(shù)越多,特別是擔心徐渭熊會趁他不在搞出其他麻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