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一周,沈初每天都在崩潰和重組的邊緣反復橫跳。
他試圖反抗。
第一天,他絕食。
結果我爸直接讓家里的醫(yī)生給他靜脈注射了營養(yǎng)液,然后把他吊在訓練場的單杠上,下面放了一盆活蹦亂跳的毒蛇。
陸驍說:“要么吃飯,要么下去跟它們吃飯?!?/p>
沈初哭著吃下了三大碗米飯。
第二天,他試圖逃跑。
他趁著夜色,好不容易翻出了別墅的高墻,結果沒跑出一百米,就被兩道車燈晃瞎了眼。
本市的警察局局長,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,把他請了進去。
“沈少爺,您這是要去哪兒?。筷懴壬軗哪?。來,上車,我送您回去。”
沈初的世界觀,第二次崩塌了。
他終于明白,這個家,是一座他永遠也逃不出去的,金碧輝煌的牢籠。
第三天,他學乖了,開始消極怠工。
格斗訓練,他被我爸打得像個沙包。
射擊訓練,他閉著眼睛亂開槍,子彈差點擦過我姐的耳朵。
心理課上,他裝傻充愣,問我媽一加一等于幾。
結果,當天晚上,他的晚餐里就多了一道“特色菜”。
是我姐親手烤的一只兔子。
就是他白天在后院草坪上喂過的那只。
他吐得昏天暗地,從此再也不敢消極怠工。
而我,作為他的“生活導師”,日子也不好過。
我爸嫌我教學進度太慢,罰我每天多陪沈初跑十圈。
我媽嫌我沒有激發(fā)沈初的“狼性”,罰我抄寫她的“心靈語錄”一百遍。
我姐……我姐倒是沒說什么,但她看我的眼神,分明是在說:“你這個廢物,連個新人都帶不好?!?/p>
我冤枉啊!
我只想當條咸魚,為什么要承受這么多!
這天晚上,我把累得半死的沈初拖回地下室,決定跟他好好談談。
“沈初,”我嚴肅地看著他,“你想不想……早點結束這種日子?”
他眼睛一亮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瘋狂點頭。
“想!做夢都想!”
“好,”我點點頭,“那你就得配合我。”
我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,拍在桌上。
“這是一份偽造的‘精神疾病診斷證明’,”我壓低聲音,“上面寫著,你因為無法適應新環(huán)境,產(chǎn)生了嚴重的應激障礙和被迫害妄想癥。醫(yī)生建議,你必須立刻脫離目前的環(huán)境,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靜養(yǎng)?!?/p>
沈初的眼睛瞪大了。
“這……這能行嗎?”
“行不行,就看你的演技了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從現(xiàn)在開始,你要扮演一個……瘋子?!?/p>
“一個時而哭泣,時而大笑,時而對著空氣說話,半夜還會夢游裸奔的……精神病人?!?/p>
我詳細地給他講解了具體的操作步驟和表演要點。
沈初聽得一愣一愣的,臉上寫滿了抗拒。
“我……我做不到……”
“你做得到!”
我斬釘截鐵地說,“你想想你剛來那一周的表現(xiàn),哭得驚天動地,抖得像篩糠,這不就是現(xiàn)成的素材嗎?你這是本色出演,懂嗎?”
“只要你演得夠逼真,讓我爸媽覺得你已經(jīng)徹底廢了,失去了培養(yǎng)價值,他們或許就會大發(fā)慈悲,把你送到哪個山溝溝里的療養(yǎng)院去?!?/p>
“到時候,雖然沒什么自由,但至少不用每天挨打、學殺人、搞詐騙了。包吃包住,清凈安逸,那不就是你想要的普通人生活嗎?”
沈初被我說動了。
比起現(xiàn)在這種地獄般的日子,去精神病院療養(yǎng),聽起來簡直像是天堂。
“好!我演!”
他咬著牙,下了決心。
我欣慰地笑了。
孺子可教也。
只要把這個燙手山芋送走,我的咸魚生活就指日可待了。